潮起星落 第七十七章 一象力與舍利身

    &靜沉一聲大喝，抓在身上的猴子一下蹦飛出去，唯有大黑猴，不顧一切扯著他，一起倒下了懸崖。

    金亮的感知中，索靈一下子如脫力了般，倒在地上，索行和索吉呆呆地看著懸崖外的白霧，阿大和阿二兀自忙著搏殺，護著中間三個失神的晚輩。金亮身上閃起了紅光，一跺地，嘭的一聲大響，他面前的幾隻大馬猴，如飛般被拋遠了。然後他聽到一聲急促地猿啼，所有的猴子一下子散了，沒多久跑得無影無蹤。

    大家面面相覷，除了山坡上的樹木和灌木叢被猴群折騰得亂糟糟外，放眼所及已沒有一隻猴子，甚至連動物都看不見一隻。沒有了猴子們的吱吱吵鬧聲，山上一片安靜。下面白霧瀰漫，樹木忽隱忽現。

    幾個人中，索吉和金亮身上一切完好，林偉他們四人，衣服上有些許破損。索行和索靈的褐色袈裟已經破破爛爛，阿大和阿二的黃色袈裟上，也掛著一條一條的布條。

    金亮讓他們四個趕緊調整氣機，他一步步向山下爬去，想去看看靜沉法師的情況。索靈見狀，支著棍子起來，跟在了金亮身後。索行安慰著索吉，兩個雲水僧也趕緊打坐調整。

    懸崖下，大黑猴已經不知所蹤，靜沉法師躺在地上，嘴角溢著鮮血，佛珠已經不見。他看到索靈過來，張了張嘴，索靈哽咽著湊過去。他當著金亮的面，簡單地把靜深丟失舍利，以及他們的懷疑說了出來。最後交代，看來是事不可為了，讓索靈和索行帶著索吉回波米寺去，在他的觀察下，雲水僧人最多也是貪圖舍利子，對幾個晚輩還是看不出有惡意。

    說完，靜沉法師艱難地抬起左手，在懷裡摸索半天，拿了東西塞給索靈，自己開始誦經。索靈盤坐在他師父邊上，也開始專注地誦經，兩人如同平時在寺廟裡一樣，做著晚課，只是一個人已躺著。

    在金亮的感知中，靜沉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不由得感慨，如果不是修佛是修道，他的境界應該是金丹後期，對付群猴，只要調用天地靈氣，何須自身這麼辛苦。就是墜崖，對於金丹後期，完全可以飛行，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他開始往上爬去。

    金亮回到上面，索行問下面的情況，金亮大致講了一下，索行急急地下去了，索吉被鄭欣叫了過來，悶悶地坐著。阿大和阿二也跟著索行下去，一路上交流著什麼。

    不久，懸崖下響起了莊嚴整齊的誦經聲，夾帶著阿大阿二的梵唱，索吉一下子哭了起來，金亮知道靜沉法師圓寂了。

    這時候，已經是這裡的傍晚，因為在群山中，估計太陽很快就要下山。佛教自有其神奇之處，不斷的誦經，整個山谷都好像莊嚴肅穆起來，尤其是阿大阿二間隔一段時間的梵唱，拖音悠揚。從金亮他們這裡看去，白霧在夕陽中緩緩翻滾流動，渡上了一層黃邊，更加增添了下面做法事的神秘。

    時間慢慢過去，索吉抵擋不住困意，或是累了，或是傷心過了，他靠著吳莉睡著，圓嘟嘟的小臉，竟然有了一絲疲憊。林偉找了件衣服裹住他，怕山風濕氣傷了他的身體。

    大概兩個小時後，誦經聲小了下去，這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多時，月亮掛在夜空，整個大峽谷青色一片，氣溫降得很快。下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金亮感知了一下，他們準備火化靜沉法師。金亮他們也不好意思走，林偉開始支起鍋，準備做點吃的，金亮帶著鄭欣去找蘑菇。

    大家簡單地吃了點，收拾東西也來到懸崖下面，遠遠地找個平整一點的地方，索吉被裹著衣服，放在一顆大樹下，鄭欣和吳莉一左一右看護著，背對著山崖，她們還是不願看。索行他們忙碌著，不一會兒，開始點起了火，雖然在樹林裡，但這裡貼著懸崖，也被他們清空了一大塊地方，火勢不會蔓延。金亮幾個心裡也有些感慨，一周前還在波米寺門口來邀請他們觀禮的法師，這會兒就圓寂在了深山。

    火光慢慢熄滅，這次沒有虹化現象產生，金亮感知中，索靈從灰燼中找到了一顆銀白色的舍利，恭恭敬敬地收起，放進了背包。很快，他們四個人也黑乎乎了，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不久，傳來了索行和索靈的說話聲，慢慢地聲調高了一些起來，好像在吵什麼，可惜用的是當地話，金亮他們一句也沒有懂，只是奇怪，他們兩個師兄弟吵什麼吵。然後阿大和阿二開始勸解，索行和索靈各自用梵文解釋著什麼。接著有了動作，索靈好像還推了索行一把，阿大和阿二開始拉開了他們兩個。金亮搖搖頭，看向索吉，他睡得比小豬還沉，月光透過樹葉照在他身上，留下斑駁的白影。

    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就看到幾團人影晃動，然後一聲大響，索靈一下子從陡峭的山壁上翻滾下去。索行去追了兩步，太陡，停了下來。金亮身邊一道黑影掠過。

    索行在原地猶豫一會，向金亮這邊走來。金亮站起來迎了上去，林偉和徐志峰也站起來，索行在他們面前站定，合十：「阿彌陀佛，讓幾位施主見笑了。師弟失手將師叔推下了懸崖，導致師叔圓寂，還不知悔改，向我索要靜靜大師的舍利子，吵架中，他失足摔了下去。憑他的身手肯定沒事，過會兒就能上來，幾位不要見怪。」金亮奇怪地看著他，沒有動。索行猶豫了一下，「我去看看小師弟。」然後繞過他們，向索吉走去。

    金亮定定地看著他，見他看了看熟睡中的索吉，把索吉搖醒，和索吉說著什麼，索吉沒有說話。索行又說了一些，索吉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去，不去，我要回波米寺，我要找靜深師叔。」鄭欣問索吉，「怎麼了？」「大師兄要帶我去天竺國遊歷，我不去。」

    索行趕緊解釋，「靜靜大師出神前，要索吉出來遊歷，你們也看到了，靜沉師叔圓寂，索靈又被舍利子蒙蔽了雙眼，我想既然是遊歷，就離開這個是非地遠一些，我會陪著去的。」

    &去，不去，我不想去。」索吉一直堅持，還坐到了鄭欣邊上。

    &不到杭州靈隱寺去，那是一個大寺廟，還有西湖，很漂亮。」這個傢伙開始鼓動索吉，「到那裡遊歷，我請你吃好吃的。」

    &我去靈隱寺，大師兄，我們去靈隱寺吧。」索吉問。

    &煩女施主不好。」索行邊說邊站了起來，往回走，與阿大說了些什麼，又回了過來，坐在那兒自顧自誦經。鄭欣還在眉飛色舞地向索吉描繪西湖的美景、杭州的美食。

    金亮想了想，向他們剛才吵架那兒走去。阿大他們看到金亮過來，也沒有什麼反應，這兩個外國僧人，只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體倒是比較結實，皮膚較黑，最突出的是滿腦袋的捲毛，剛好一個卷的長度。雙手都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大佛珠串，用手指在捻著那一顆顆山楂大小的念珠。

    金亮開始往下走去，這個地方樹林稀疏一些，灌木也不是很密，從這裡看不到索靈，不知他掉到了哪裡。阿大和阿二跟了下來，金亮裝作不知道，不急不緩地斜著向下，離林偉他們越來越遠，在夜色中已經看不清楚了。

    金亮停下身，轉過來，阿大他們也停了下來，相距五六米。「為什麼對索靈下手？」金亮問，對方沒有響動，「是不是你們偷了靜深法師的舍利子？」對方依舊一動不動，兩人前後站著。

    金亮感知了一下索靈，發現他還處於半昏迷狀態。就在剛才，金亮看到索靈摔了下去，全身氣機都沒有流轉，就是說已經被制住了後，推下去的。金亮驅動他的意念法寶，帶著他的長鞭，飛掠過去，捲住了索靈的身體，纏在一棵大樹的根部位置。離這裡有四十多米的高度差。

    &來我是要領教一下你們所謂的『一象之力亮說完就撲了過去，在樹林間視五六米距離如無物，簡簡單單的一拳，直奔阿大的胸口。

    阿大身上一陣雷聲滾動，開氣吐聲「嘛」，居然沒有用手擋，直接用胸口與金亮的拳頭撞在了一起。金亮感覺到他的身體如同岩石一樣堅硬，他的力量直接將阿大胸口的袈裟擊成碎片，透進了他的身體。阿大的身體發出一陣抖動，幅度很小，頻率很快，開始抵消這股衝勁。阿大退後一步，雙手向金亮的頭上分左右抓了過來。金亮沒有退後，也沒有出手抵擋，而是趁著往前的衝勁，用肩膀靠了上去，整個人紅光一閃，接著撞在剛才的位置，如巨木撞城門，嘭地一聲大響，阿大直往後摔去。

    阿二一閃出現在金亮面前，一串佛珠如烏雲蓋頂，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