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星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薩滿法師

    金亮和余文回過身，見那裡站著一個中年人，和金亮差不多高，卻結實很多。身上的穿著比較奇特，頭上戴著一頂皮帽，正前方卻有三根不知什麼飛禽的翎羽。身上套著一件長袍，藏青色的底子，衣襟、領子、袖口等地方，都有一條三指寬的繡花。顏色有黑、黃、紅、白，繡的都是一些抽象的線條，不知道代表什麼，透著一種飄逸的感覺。

    &是薩滿法師？」余文的清脆聲音響起。

    &的，你們是……」這個中年人看著余文說。

    &們是中原過來的。你貴姓？」余文不慌不忙地回答。

    &叫韋青。這邊請。」韋青見余文不願回答，也不勉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往後面走去，那裡就有一戶人家，三間尖頂的房子。

    金亮的意念覆蓋下，房間裡沒有陣法的波動。韋青身上，金亮感覺到了法力的波動，與靈氣很像，但又有些不同。余文又雙手抱著金亮的右臂，如同兩個遊玩的情侶，跟在韋青的身後。

    裡面很大，牆壁就是一根根的原木，有些地方樹皮還在。所有的擺設都很古樸，實用性很強，樣子可以說簡陋。韋青指了指一條凳子，金亮和余文坐了下去，他去倒熱水，一邊說：「不好意思，剛才我還以為是北方來的客人。」

    金亮站了起來，接過韋青遞過來的水，「我叫金亮，這位是，」他把水遞給余文，看到余文不斷向他眨眼，「我女朋友，我們確實要觀摩你們的融冰祭，月底準備到查干寨去。你是古東北人？」

    &就是東北人，到這邊八十多年了。」韋青轉過身來，「就和你女朋友說的一樣，我是薩滿法師。但是真正的融冰祭，我們這裡的才是最正宗的。」

    &很多地方會舉行融冰祭嗎？」余文搶著問。

    &的，北海邊上，有三個大的融冰祭的場所，每年都會一起舉辦。」

    &什麼呀，合在一起不是聲勢更浩大？」

    &自的信仰上有差別。」

    &為九鳳的化身？」金亮好像明白了什麼。

    &是，也不是。」

    &是東北人，我們都是炎黃子孫，你看看這個。」金亮說著，從余文手裡拿過來石蝶遞給韋青，「你兩面都看看。」

    韋青看了看石蝶，看不出表情的變化，問：「哪裡來的？」

    &天剛從一個石膽中挖出來的。」

    &膽中挖出來的？」韋青一下子表情很精彩，他走向門邊，對著外面的亮光開始重新審視石蝶。

    &不能把名字告訴人家的，」余文的嘴巴幾乎是貼著金亮的耳朵，用很小的聲音說著，金亮的耳朵痒痒的。「薩滿法師會巫術，可以通過你的名字詛咒，這是他們的法術，你沒看到我的眼色呀。」說完還狠狠地掐了金亮一把。

    &講名字的時候，還沒有看向你，哪裡知道你在身後眨眼。」金亮呲牙咧嘴地小聲回答。

    &你真是笨死了，你沒發現我就一直不說名字嗎。」余文坐直了身子，韋青已經走了進來，把石蝶遞還給金亮。

    &們怎麼看？」韋青小心地問。

    &比較傾向於相信，這塊石蝶的時間應該很久遠，不能按照目前的科學解釋來說明，何況我們的修行，就不是科學能解釋的。」金亮如實回答，在他的直覺中，韋青比熬盛誠實多了，也許是修行的緣故。

    韋青猶豫很久，問：「你們多大了？」

    &二十四。」金亮扭頭看著余文，見她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眼神中有一絲狡黠，「她十八。」金亮很自然地說著。余文的眼角都泛起笑意，往他這裡靠了靠。

    韋青就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似乎沉浸在什麼中。

    &們道修，我也有所了解，按照我師傅的說法，是異端，但是我比較平和，沒有這樣的想法。」韋青開始打開話匣子，金亮和余文就安靜下來。

    &們薩滿法師的修行，和道修不用，和北歐的修行也有所不同，但卻更接近一些。因此，八十多年前，鬼子在東北不斷抓捕修行人員，那時候我和師傅的修行都還很低，就往北走，來到了這裡。」

    &修講究的是，人和自然是平等的，叫做『師法自然』，因此你們修行意念，用意念『調用』靈氣，目的是自己成仙。」韋青說到這裡看向金亮和余文，余文點點頭。

    &們卻是神的崇拜者，我們崇拜的是九鳳，發源於楚國。因為九鳳多變，很多地方都有薩滿法師。我們也是古代巫修的一脈分支，也是通過『以舞降神』。具體的我也不說，簡單的大意是：首先你得相信有神祇，你崇拜的神祇能給你力量。然後就修行靈魂，和你們的意念一樣，都是修行腦力，不同的是，你們的腦力要求和自然平等，到一定境界後調用靈氣，我們是神祇的孩子，我們是『召喚』靈氣。」

    韋青講到這裡看向金亮和余文，發現兩人並不驚奇，沒有很大的反應，接著說道：「同樣的境界，單個人的靈氣控制水平，肯定是你們強，但是三個人對三個人，可能就差不多，再多，肯定是我們薩滿法師召喚的靈氣更強大。」

    &為你們的陣法水平偏向於對自身的彌補，因此一旦你們一起做法，相當於把各自的陣法連成一片，形成一個更大的陣法，效果不僅僅是一加一這麼簡單，而是大於二了。」金亮若有所思地回答。

    他的心裡通透起來，「原來薩滿法師的修行，就是巫修堅持下來的其中一種。」

    韋青點點頭，「你說的很對。我們最終的目的是修煉成為神祇的助手，天地大變後，會統一封神，我們的修煉也就完成。」

    &念和靈魂的不同在於什麼地方？」金亮有猜測，他還是問一下韋青。

    &也只是猜測，因為我是先修道，後來被我師傅的神通震撼，改修的薩滿法師。」韋青慢慢說道，「都是腦力，意念從感知自身開始，相當於把自己當成神，當成一個世界。金丹後，意念如同一個內部世界的魂，到外面的世界來調用靈氣。靈魂是承認神的存在，前期我們都在觀想著神的種種神跡，堅定我們的信仰，達到法師境界後，我們可以召喚靈氣。」

    韋青口裡低低地誦念著什麼，他的前方出現一個靈氣球，裡面有一小團蔚藍色的核心在快速旋轉。「我現在還是一個小法師。」韋青散去了這團靈氣，「這就是召喚。」

    余文一下子站起來，與韋青探討對水靈氣的感悟去了，這個境界迷，看到新的東西如同孩子看見玩具一樣。

    金亮更加確信了，道修不是這個文明期才有的功法，應該也是更早的文明中就有，但是確實比巫修要晚，誰更高明不好說。金亮確認一點，師法自然的宗旨，符合他的世界觀，因此，對其他功法了解的越多，他反而越堅定道修的功法。

    金亮想起來，北歐的修行功法，和薩滿法師的修行，確實有很多相同之處，也是從崇拜一個神祇開始，不同的家族（或者說門派）所崇拜的神祇不一樣，他們對靈氣的使用也是召喚，但是他們還能控制一些動物，通過動物的修煉強大自身的召喚能力。也就是說，通過寄宿修煉，可以增強相當於道修的神識。真的有各自的神奇之處。

    等到余文和韋青停止討論，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余文很有收穫的樣子，靠著金亮坐著，一幅乖乖女的樣子，神遊去了，估計已經在丹田裡模擬新的變化。

    金亮又問了韋青一些問題，知道北歐的修煉果真比薩滿法師的修煉多了一個靈魂寄宿，這個法子薩滿他們是不修的，認為只有親自為神祇修煉，才是對神祇的最大的尊重。利用其它動物增加的召喚能力，認為是降低了原本召喚中的虔誠。韋青堅信，雖然在修行過程中，比北歐的少了一種神通，但是到最高境界後，他們薩滿法師成就的神位肯定比北歐的要高。

    金亮沒有問北方來的客人會不會是哈佩家族，因為他知道哈佩的崇拜神是一個半人半鳥的神靈，與韋青崇拜的九鳳有些像。他又問了有沒有矮個子來了解水怪，或者祭台方面。韋青點點頭，「那是一個普通人，很囂張的樣子，拿出錢來買各種消息，還在石刻前，要把這些圖案拓印回去。我和我師傅聯合用了一個術，他就什麼都講了出來，是一個叫井邊君的人派他來了解這些，井邊君到時候會在查干寨等候他，其他的就說得亂七八糟了，都是些俗事。」

    金亮想到了查干寨的那個矮個子，可是他沒用靈氣滋養肉身，是一個普通人，難道那個人也是替藤山左辦事的？藤山左會到哪兒去呢？

    金亮看看外面，他感知到有一個人過來，年紀上看應該是韋青的師傅，既然道不同，就告辭出來。韋青送到白樺林的外面，欲言又止，金亮停了一下，還是轉身而去，後面傳來韋青的聲音，「向北一百里，那是第三個融冰祭的地點，聽說那裡出現了金背海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