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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澀發抖
走在前面的餘音見黃澀澀不知道又去了哪裡,站在門外等了她一會兒, 終於看見了她的身影, 正想說她兩句, 又看她興致好像不怎麼高,和剛才完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於是她趕緊問道:「怎麼了, 這才幾分鐘, 又和陳隊鬧矛盾了?」
黃澀澀搖了搖頭,心情還是很低落, 聲音聽上去也沒什麼精神:「圖圖失蹤了。」
&圖?」
餘音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不知道她說的是誰,還陷在情緒里的人這才想起她並沒有見過圖圖, 於是簡明扼要地說了說之前發生的那些事。
自從那次在小巷子裡見過圖圖後,黃澀澀一直對他都挺好奇的, 同時也覺得難以想像,畢竟像陳訓那種「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氣場, 怎麼可能和一個四歲的陌生孩子關係這麼好。
所以有次聊天,她隨口問了兩句, 誰知道他倆認識的經過倒是很簡單。
之前剛剛搬過來的時候,圖圖對周圍的環境不太熟悉,一不小心迷了路,想要借個手機給奶奶打電話, 正好借到了陳訓的手機。
陳訓不光幫他打了, 還陪他等到奶奶來接才離開。
後來, 圖圖知道他是警察,好像更喜歡他了,可能還有點崇拜他,反正和他自來熟,每次見著他都會主動熱情地打招呼,時間一長,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家人,和他一點也不見外。
令人心疼的是,由於父母感情一直不和,再加上平時忙於工作,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他,所以他現在基本上和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
或許正是環境造就性格,和同齡人比起來,他格外懂事,因此給人留下的印象總是人小鬼大。
現在,這麼一個聰明靈醒的小娃娃居然失蹤了。
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是因為貪玩或是隨便跟人走了,所以忘了回家,家屬也沒有接到勒索電話,排除了綁架,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
至於究竟是什麼原因,黃澀澀不敢想。
清楚事情始末後,餘音大概能夠理解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說兩句安慰她,但是這種事又不好安慰,畢竟誰都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樣。
萬一不好呢,怎麼辦。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後,黃澀澀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自己在這兒干著急沒有用,既幫不上什麼忙,還影響別人的心情,接下來該做什麼事還是得繼續做。
於是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收拾了一下低落的心情,努力暫時忘記這件事,走進了辦公室。
大家和李天王聊了會兒天,出來以後又分頭行動,去見各自想見的老師,結束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正好可以一起吃晚飯,餐廳就在學校前面的十字路口附近,非常方便,走路過去就行了。
在教學樓前面集完合,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往餐廳走,在路上都已經聊嗨了,進了餐廳以後更是停不下來,什麼陳穀子爛芝麻的事都拿出來說。
餘音向來只聽不參與,而黃澀澀也只是時不時附和兩句,不再像以前那樣,是個話題製造機。
見狀,身邊的一個同學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問道:「澀澀,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啊,怎麼老是看手機?」
&沒有啊。」
聽見這話的時候,黃澀澀還在低頭看手機,發現沒有來自陳訓的未接來電和簡訊,又揣進兜里,正想解釋,飯桌上突然熱鬧了起來。
&來來,這麼久沒見,大家先干一杯!為了今天這場十年的同學會!」
以前班裡有好幾個製造氣氛的小能手,這會兒全都燥了起來,端起酒杯,開始活躍場子,於是在座的人全都跟著舉起酒杯,一個碰一個,喝得很痛快。
畢業的時間越長,能夠聚在一起的機會就越少,這麼多人難得聚一次,又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面,當然必須要玩盡興。
不過所謂的玩盡興,其實無非就是八卦一下以前的事,再聊一聊彼此的近況,儘管如此,大家也有說不完的話,直到窗外夜幕降臨,桌上的菜都涼了。
誰知道聊得正高興,忽然間,四周漸漸暗了下來,不明所以的人們暫時閉上嘴巴,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呼聲,還以為是誰在刻意製造驚喜,紛紛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熱鬧,殊不知,這正是這家餐廳的特別之處。
白天是一個正常的餐廳,一旦到了晚上八點,全場燈光一暗,便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小酒館,輕柔的音樂營造出舒適的氛圍,讓人身心放鬆。
黃澀澀倒是喜歡這種感覺,唯一不好的一點是,在這種朦朦朧朧的環境裡,她就特別想睡覺,尤其是在吃飽喝足還小酌了幾杯以後。
就在她讓餘音狠狠掐自己一把的時候,周圍又出現了一陣小騷動,在一片混亂中,她的耳朵非常靈敏地捕捉到「陳訓」兩個字,什麼瞌睡都沒有了,「咻」的一下,扭頭到處張望。
周遭昏暗的光線沒有妨礙視線,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心臟莫名劇烈跳動起來,忘了起身迎接,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和以往一樣,這些過於熾熱的視線對陳訓來說,並不足以造成他的困擾,他的眼睛裡只有一個人,毫不受阻地走到她的面前,停下,道:「出來一下。」
大多數人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剩下的少數也在旁人的提醒下反應了過來,於是八卦好奇的目光紛紛投到她的身上,此刻無聲勝有聲。
不過黃澀澀沒辦法像他一樣,對周圍的人視若無睹,回過神來後,就像是上學的時候被老師點了名字,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沒時間應付同學們的八卦,趕緊拉著他走了出去。
漫長炎熱的三伏天剛剛進入尾聲,不甘示弱的秋老虎又乘勝追擊,導致每天的溫度都居高不下,九月一點都不秋高氣爽。
悶熱的空氣帶走身上殘留的空調溫度,她從剛才的驚愕中恢復過來,還以為陳訓是為了圖圖的事而來,沒等他說話便連忙問道:「怎麼樣了,有圖圖的消息了?」
夜晚街上的霓虹燈流光溢彩,落在他的眉宇間,明明滅滅,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情緒。
雖然陳訓臉上的表情不比下午凝重,但是也算不上輕鬆,可惜並沒有給她帶來好消息,聽見她的問題後,回答道:「這個案子已經移交給其他小組了,暫時還沒有新的消息。」
黃澀澀聽了後,「哦」了一聲,臉上的失望擔心盡顯,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你找我是有什麼別的事?」
他點了點頭:「等一下要去外地,可能得過一陣子才回來,過來和你說一聲。」
最近這個社會確實不怎麼太平,大事小事一大堆,這段時間的失蹤案也突然多了好幾起,不光是小孩,就連成年人也有一些,尤其是一些大學生。
為了儘快破案,局裡特意成立了一個專案組,專門負責最近的這幾起失蹤案,調查看看會不會是同一個團伙作案,而他們隊現在還急著去處理另外一個案子。
之前在調查的殺人案嫌疑人逃到了其他城市,必須得跨省進行抓捕,大概馬上就要走了,結果剛才打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只有擠了點時間出來,找到這裡來,專程和她道別。
然而對於黃澀澀來說,這話無疑是雪上加霜,她一聽,知道他們估計又得十天半個月見不到面了。
她的內心當然是非常捨不得陳訓的,但是面上沒有怎麼表現出來,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不厭其煩地叮囑道:「那你一定要多注意安全啊。」
說完後,又從兜里摸出來一個東西,是一個平安符,遞了過去。
這種小女生的舉動,黃澀澀以前基本上沒做過,所以有點不好意思,說話的時候又裝作很酷的樣子,隨意道:「那天看見擺地攤的在批發賣這個,我就隨便買了一個,你拿著吧。」
雖然現在是個科學的社會,但是有時候這些東西又確實能帶給人一些心理安慰。
陳訓低頭看了看一點也不像地攤質量的平安符,唇角有了一點笑,接了過來,而後將她順勢抱在懷裡,下頜抵著她的頭頂。
想想她最近一段時間遭遇的事情,好像都是一些不好的,他有點心疼,想要和她說很多話,可是最後只是收攏了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低聲道:「等我回來。」
鼻息間又全是屬於他的菸草味。
黃澀澀沒有說話,伸出雙手,圈著他的腰,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這一刻只覺得無比安心,就算下一秒地球毀滅,她好像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