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認為,我不如雍王?」
「不如,遠遠不如,不及其萬一!」
此言一出,饒是寧安自認頗具胸襟,此刻臉上也是露出幾分慍色:「既然如此,左相自可轉投雍王,何必再此折辱本王!」
說罷,便要拂袖而去。
林秋石也是不怒不惱,一臉的平和之意,淡淡的道:「倘若今日殿下出了這個門,自此以後,你我合作結束!」
寧安終究是沒有勇氣邁出去,卻也沒有回頭,只是面沉似水。
如今他好不容易在京中站穩跟腳,可他的根基遠在齊臨,在這朝廷之上,他根本就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而林秋石,在朝廷中,一言九鼎,如日中天,若是沒有他的幫助,他將毫無優勢可言。
「殿下不必感到羞惱,老夫也絕無羞惱殿下之意!」
林秋石給了寧安一個台階,而是語重心長的道:「老夫之言,發自肺腑,若是連殿下都無法正視自我,那麼縱使是有老夫相助,也絕無可能斗得過雍王!」
看著林秋石一臉懇切之色,寧安心中也是產生了一抹自我懷疑,難道本王,當真不及雍王之萬一?
「殿下,雍王自一介紈絝,僅僅用了半年時間,在無任何人的幫助下,甚至與文武百官為敵,卻是威望日重,如日中天!」
「這是權謀!」
「南境一戰,雍王率軍將兩破南蠻王城,甚至,直接將南蠻擊垮,將其皇室一族,盡數俘虜!」
「此為武略!」
「如今,雍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天下世家對立。」
「此乃魄力!」
「最重要的是,雍王的麾下,如今凝聚了連朝廷都不容忽視的勢力,文臣之中,諸葛亮乃是封疆大吏,如今空降朝廷,任吏部二把手!」
「最近嶄露頭角的魏徵,也即將前往殿下的封地,齊臨,任一郡之守!」
「更何況,雍王麾下,諸如郭嘉,陳宮,賈詡之流,其才略手段,皆不弱於老夫。」
「武將之中,岳飛在軍中的威望,已經不亞於我大禹軍神,秦瓊,陳慶之,冉閔,藍玉等將,也是屢立戰功,東境一戰,足以在軍中站穩跟腳。」
「無論文武,都足以碾壓殿下,殿下也無需動怒,老夫所言,殿下自會辨別!」
「對否?」
聽到林秋石的發問,寧安縱使不願承認,也不得不點了點頭。
「不錯,雍王府麾下一眾幕僚,皆是不世之才!」
「這還不算什麼!」林秋石卻是搖了搖頭,苦笑道:「據老臣所知,如今朝中,右相對雍王讚譽有加,戶部陳清河,乃是雍王一手提拔!」
「兵部尚書姬睢,工部尚書謝言,更是對雍王推心置腹,甚至已經暗中投效。」
「禮部尚書趙瑞,對其尚且搖擺不定,也有親近之意。」
「軍中,趙柳蘇三位國公,與其也是相交莫逆。」
「無論是軍中還是朝廷,雍王都有著極強的人脈,反觀殿下?」
隨著林秋石將雍王的關係脈絡樁樁件件列出,寧安也是感覺心中發堵,甚至生出一股深深地無力感!
是啊!
如此之多的勢力交織在一起,怕是就連父皇也要忌憚三分,自己如何從他手中奪得皇位?
「而今,雍王入住淮南,統御十六州之地,陛下賦予其開府建牙,自行任免官員,甚至下放軍權,可以說,只要給他時間,終有一日,雍王的勢力,怕是陛下都無法加以扼制!」
「所以,老夫這番話,是想告訴殿下,千萬不要高估自己,低估對手!」
「若是連敵我之差距都無法正視,只會害了殿下,更遑論功成!」
林秋石這番話語,也算是苦口婆心了,寧安也是升起一股頹意:「如林相所言,本王又憑什麼從雍王手上奪得東宮之位?」
「因為大勢!」
林秋石的面色始終保持著平靜,眸子中也並未有太多的波瀾。
「雍王雖強,他卻與天下世家為敵!」
「雍王勢大,天下世家,勢力更大,雍王與其為敵,殿下便可與其為友。」
「這便是殿下的優勢!」
「也是殿下的機會!」
林秋石三言兩語便讓寧安重拾信心,眸子中的光芒也是愈加的燦爛:「不錯,左相這一席話,讓本王受益匪淺!」
「方才,是本王無禮了,還請左相大人莫要介懷。」
「無妨!」
林秋石搖了搖頭,滿不在意:「殿下想要與雍王此等人物爭雄,一定要沉得住氣,不能有任何的輕敵大意,該放下身段就要放下身段,該拋開成見,便要拋開成見!」
「最重要的是,殿下要沉住氣。」
寧安深吸一口氣,一臉鄭重的對林秋石拱了拱手:「多謝左相大人提點!」
「不敢!」
「依左相之見,如今本王該如何做?」
「沉住氣,做好該做的事情,靜待時機!」
「在雍王和世家這場大爭結束之前,陛下絕對不會輕易立儲!」
「所以,殿下無需著急。」
「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陛下交代的每一件事,為老百姓做實事,拿出政績,本本分分。」
「其他的,都交給老夫便是!」
寧安重重的點了點頭,今日與林秋石一番交談之後,似乎整個人得到了升華一般。
「左相,如今老二在淮南深耕,可要派人前往探查一番?」
林秋石搖了搖頭,平靜的道:「毫無意義,還是那句話,殿下只需做好自己該做的,其他的,莫要插手,甚至,不要頻繁和朝臣們走動。」
「殿下如今能做的,心裡想的,陛下都能看得到,心裡自然也能猜得到,所以,殿下無需畫蛇添足。」
「莫要惡了陛下!」
寧安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再次看向林秋石:「除卻雍王,老四如今也外放就蕃,可需要提防一番?」
「四皇子」林秋石頓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雖然頗具城府手段,卻是難成大器。」
「否則,在京中留了這麼多年,陛下不會在這個時候將他放出去。」
「還是那句話做好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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