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了整個城市,從地面望去,一座座高樓將天空分割成一張破碎的臉,卻又用奼紫千紅的霓燈來將其掩蓋。這片土地經歷過千年的風霜,拔地而起的一座城市,有著現代化的建築和日式的風情,這座城市的名字叫做秋葉原。
波風水門剛從好友富岳的生日聚餐中出來,開車行駛在街道中,此刻已是將近十一點,因此路上的車輛與行人較少,車輛穿梭在層層建築當中,有條不紊的行駛著。
回想起平日嚴謹認真一絲不苟的富岳喝醉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話嘮,拉著水門不停地絮叨著可惜玖辛奈不在,不然他們幾個從小玩到大的髮小,人就到齊了,也算是圓滿了,放下水門又抓著自家老婆美琴大吐苦水抱怨自家兒子鼬是個悶葫蘆,小兒子佐助是個白眼狼,只有七七最好,二女兒七七多可愛啊,女兒才是貼心小棉襖之類。那架勢完全是一副苦口婆心,滿腹哀怨的受害人形象。一邊想著,水門面上不由得浮現一絲笑容。
時間不早了,水門和富岳同作為千葉中學的老師,明天還是要正常上班的,看樣子只好抄近道了。
腳下稍用力踩油門,雙手扶住方向往左一拐,車子離開主街道進入小巷。
小巷來往人不多,路燈原本就昏暗,更有幾個很不給力的壞掉了,水門不得不將車燈開到最亮。
夜靜得不像話,耳邊只有透過車窗的風呼嘯而過,夏日夜晚的風,透著微微的涼。
空無一人的巷子,不知為何給人以不安。
這樣的情形真像小說電影中的一樣,應該不會有女鬼吧,水門笑著打趣自己。
下一刻,一個鬼魅般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他車燈照出的範圍內,之前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這個人是從哪裡出現的?
巷子太窄了,根本沒有可以避讓的地方,是只能允許一輛車通過的單行道,而那人卻正好出現在路中間。輪胎因主人的緊急制動而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長鳴。
水門眼前的人隨著距離的拉近而不斷放大,因為慣性而上身前傾,用力扶住方向盤保持平衡。
那個身影離近了,才看的清楚些,瘦小的身影,長髮長裙,的確像女鬼,她似乎聽見了剎車的聲音而緩緩回頭,一個側臉因車燈過亮而看不清輪廓。
眼看就要撞上了,水門已然把剎車踩死去避免事故發生。十米不到的距離驟然縮短為零。
終於在最後一刻停住了向前的趨勢,通過車身的傳感,水門依舊感覺到車在停下的前一秒撞上了障礙物的阻力。緊接著是「砰」一聲,面前的人結實倒地。
心頭一驚,他立即下車,趕忙上前去,卻看見瘦小的少女被車撞出約兩米開外處,靜臥著一動不動。
一頭長髮凌亂的鋪散開,粘上了些許灰塵,原本白色的衣裙也是破破爛爛,有許多地方髒污,發遮住了臉,看不真切她的模樣,只是能透過散亂的髮絲瞧見雙目緊閉。
水門胸口有些沉,上前去蹲下查看少女的情況。
試圖喚醒她,他開口道「喂,你怎麼樣了?」
「醒醒!」
……
伸手輕輕晃了晃她,水門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怎麼都喚不醒,不像是裝的,看來情況有些棘手,皺了皺眉,俯下身,水門也不管她聽不聽的見,說「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說罷,也顧不得少女身上的髒污,一手從她的頸後托起,另一手自她的腿彎下穿過,將她抱上車。再回到主架上,調轉車頭向最近的醫院駛去。
看來今天註定多磨。
這麼晚,醫院只有急診室開門。醫院白色的大樓形狀方正規整,在夜色中沒有那麼明亮,整棟樓只有一間窗的燈孤零零的亮著。
水門下車後,帶著少女直奔急診室。推開門,只見值班的醫師正在打瞌睡,聽見來人的聲響才猛的驚醒,隨後詢問「這位病人怎麼了?」目光掃過水門和他手中的少女。
「請幫她檢查一下,我剛開車撞到她了。」水門一邊快速說著,一邊動作小心的將少女平放在診斷病床上。
醫師先是看了看水門衣冠楚楚風度翩翩,又瞧少女一副破爛衣物整個人狼狽不堪的樣子,搖了搖頭,不搭話,而是帶上手套,走到病床邊,拿捏少女幾處骨骼,翻看瞳孔,一番查看後看向水門。
「我看她也沒什麼大礙,先生,她八成是想訛你。」語氣中明顯帶著對女孩的鄙夷。醫師的推斷是,這個窮姑娘是專門擋在水門的車前裝作受傷訛水門一筆錢,卻不想自己真的暈了過去,不然今天還真說不清。
這大概不是最近總是發生的扶老人,假被撞的事件嗎?人稱之,碰瓷。
「……」水門凝視病床上一動不動的人一番,片刻後問,「真的沒有問題?」
「這種人我見多了!」醫生搖頭不屑道「她只是身體太虛弱,一檢查就知道是窮人家孩子不然就是乞丐,身上也只是有些小傷,不要緊,還好昏了過去,不然醒來還不跟你敲竹槓?」
末了,醫師好心補充,「趕緊哪兒撿的哪丟回去吧!」
沉默一陣,水門想了想,還是開口「麻煩開些活血化瘀和創傷藥。」
醫師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明知道是騙子還上當,這人是心眼好還是真傻?開了處方,揮揮手趕人。
水門取了藥,手中拎著袋子,又抱著少女,心道,總算解決了一個問題,可新問題又冒出來了,這姑娘怎麼辦,總不能扔大街上吧?
況且剛醫師檢查的時候,他也發現,這女孩子就一身連衣裙,沒有口袋,別說錢包,證件,手機都沒有。送哪裡去?沒有身份證,酒店都不能去!
再次回到車上,瞥一眼在副駕上昏睡的少女,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水門十分無奈,回家算了!
一番折騰後,到家一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嘆了口氣,水門將女孩子安頓在客房,徑自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