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沉下來了。
無論哪個世界,每一晚的天空也都大同小異,有時候,就是躲不過的風雲,數不完的星斗,看不膩的月光,以及打落土地的大小雨滴。
而更多時候,椿情願什麼都沒有,就簡簡單單地靠著混蛋水木的肩膀上,聽他哼著一些有趣、甚至好笑的曲調,然後果斷嘲笑他的音樂品味,看他嘴上叼著亂晃的那根狗尾巴草在自己的笑聲中停頓,看他吃癟的樣子。
是不是有點太壞了?
嘻……
椿本是個溫柔的人,但混蛋水木總說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不應該太溫柔,然後說著說著就像個熊孩子一樣把手放到自己的腦袋上胡亂摸了起來。
真是個不懂女人的傻瓜——髮型很重要的知道嗎?
當然,椿並不討厭水木的白痴行為,因為,她真的很喜歡那個……混蛋。
快要凌晨的時候,椿踏入死亡森林,風從耳邊吹過,撥動起前方那數不盡的樹木枝丫,沙啦啦的葉子摩擦聲順著風絲飄進耳朵里。
已是五月底了,春天的氣息漸漸淡去,生機勃勃的萬物,在這個燥熱的季節變得同樣躁動不安。
許多依附在樹梢的知了正在吱吱作響,亂作一團的蟬鳴,充斥在死亡森林之中。
椿後拖著雙臂,腳尖連連點動著樹枝,俯身疾行。
夜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在椿朝著那座熟悉的小木屋前行的時候,木葉村里,有一道黑影從剛建好不久的房屋頂上閃過,同樣前往木葉後山的某個小木屋。
穿過一株株高大的樹木,椿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前。
那是一座長滿了青苔的小木屋,經過前些日子的雨水浸泡,加上大半個月無人打理,這個小小世界,早已經散發出一種濃重的腐朽的氣味。
椿抿著嘴,俏然的蛾眉忽然微微皺起。
她伸出手,向門把抓去。
只是,那纖纖玉手剛伸出一半,便頓時變了方向。
椿倏的轉身,一個甩手,擲出一根尖刺般的千本。
黑夜裡銀光一閃,一根千本飛速刺入了不遠處的一顆樹杆上。
一抹隱約可見的泥白色的影子像是受驚的土撥鼠一樣,躲閃進另一棵大樹里。
「誰!」椿怒喝一聲,接著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忽然喃喃自語:「真的是,我幹嘛要問這種白痴問題?混蛋水木要是在場的話,肯定又會說我傻了……」
「喂喂,有沒有搞錯啊,這種時候你還想著你的老情人嗎!」一身惹人注目的泥白色、赤果果、無性別的白絕這時候從地面上冒了出來。
椿稍稍後退一步,全身緊繃,全神貫注地盯著白絕。
她帶著些許忌憚,暗嘆:這傢伙好快的移動速度,這種超乎想像的土遁能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嘿嘿嘿,怎麼不說話啦?是怕又被我聽到嗎?放心啦,我來這兒不是為了竊聽的。」白絕揮舞著雙手,不停賊笑。
椿皺著漂亮的眉頭,謹慎地說:「你是……白絕吧……曉組織最得力的間諜……」
「哎呀,你居然也知道這麼多嗎?嘿嘿,有意思了,是水木那傢伙跟你說的吧,奇怪,那傢伙不是跟你分手了嗎,怎麼會告訴你那麼多東西?」
「閉嘴!」
一聽到分手這個詞,椿頓時怒火中燒起來。
她冷冷斥喝一聲,接著猛然暴起一陣強悍的氣勢,原本只是精英級中忍的查克拉儲量突然暴增到資深級上忍的查克拉儲量,同時,在這基礎上,查克拉劇烈運動起來,她的身上的氣勢再次提升了一個級別。
「哇!」白絕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旋即便被椿一個瞬身術靠近到跟前,拳頭橫衝出去。
白絕瞧著眼前這個雙頰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年輕女子那一副發狠的眼神和右手拳頭上環繞著一圈圈來迴環繞著的氣流,感覺要是被她擊中自己這還不如中忍的強度的身體,肯定會粉身碎骨。
危急時刻,白絕當機立斷,縮回了地底下。
椿一拳打空,空氣中,嘭的一聲音爆。
「喂喂!」
白絕瞬間潛行到小木屋旁邊。
它居然有些氣急敗壞地沖椿喊道:「你這女人怎麼回事,哪來的這麼強的體術?你不會是水木附體了吧!」
「你猜?」椿轉過身,冷著臉,「反正,我才懶得跟你解釋呢。」
白絕嘿嘿一笑:「真不愧是白色惡魔水木的前女友啊。」
「再說這個話題,我就撕了你。」椿捏緊了拳頭。
「我站在這個角度,你捨得攻擊?一不小心可是會砸爛掉這個小屋子的哦。」白絕笑道。
椿怪怪地看著白絕,質問道:「你居然會謀略?白絕這種生命體,不應該是會動腦子的東西吧?難道那混蛋收集到的是假的情報資料嗎?」
椿倒從來沒想過水木會騙她。
白絕看著椿疑惑的模樣,只怪笑著,坦白說道:「我又不是真的就一塊木頭,我也是有靈魂的。」
白絕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腦袋,保持著怪笑:「所以我馬上就會死去——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個人托我來告訴你,你最後馬上脫離木葉,永遠也不要回來,不然……」
白絕的話還沒說完,倏忽一聲爆炸響,白絕整個蒼白的頭顱被一種詭譎的力量炸得粉碎。
沒有鮮血,白絕,是沒有鮮血的……
遠在雨之國,一個躲在一間隱秘房間裡、頭頂著兩片巨大豬籠草的黑白怪人,突然感覺到什麼,黑白分明的臉上顯然一愣。
這時候,一陣空間扭動,一個漩渦出現在半空中,帶著螺旋面具的阿飛憑空走了出來。
「咦,絕,你一副訝異的樣子,倒是很少見嘛。」阿飛操著一口閒得蛋疼的語氣說道。
絕聽了,迅即恢復了淡定的嘴臉,說:「在火之國木葉村的釘子,死了。」
阿飛問道:「哦?白絕的潛伏能力可不一般,是什麼人把它揪出來殺掉了?」
絕不急不躁地答道:「不是被別人殺死的,是觸發了我的咒印,自爆了。」
「不是吧,又叛變了?這都多少次了?白絕都會叛變啊?」阿飛無語。
「主要是受了那傢伙的幻術控制,你不是說,他不知從哪得來了一雙萬花筒寫輪眼嗎?這次你去見他,有沒有幹掉他?」絕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阿飛用手輕輕拍著自己的面具,解釋說:「哪有這麼容易,這二十多年,我們都截殺他多少次了,有哪一次是成功的?何況他現在還搞了一雙萬花筒寫輪眼。我沒有多大把握正面幹掉他。」
「早晚會成為障礙的。」絕冷冷的說。
阿飛揮了揮手,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叛變的白絕而已,他可比斑培育出來的其他白絕有用多了。」
絕打斷阿飛,說:「同時也更有智慧。」
「對……」阿飛意味深長地看著絕那黑白相隔的臉,「所以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瞞著我?為什麼一個白絕,會產生智慧?」
「偶然事件罷了,就好像一千年來,就出現了一個六道仙人。」絕這樣說著,意圖加深阿飛對那個神秘人的忌憚。
可惜,阿飛並不入套,而是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六道仙人?一個傳說而已,你還真信?你真的是斑的殘留意志嗎?」
絕忽然心裡一驚。
但終究是千年的狐狸、千年的臉皮。
他不慌不忙地冷哼了一聲,同樣意味深長、高深莫測。
「算了。」阿飛感覺無趣似的揮了揮手,又問:「話說木葉村那個白絕怎麼會自爆的呢?」
絕說:「我給他下了個咒印,一旦脫離我的掌控,咒印就會引爆它的腦子。」
「哇塞……好厲害的樣子!那麼又話說,你還會這種咒印呢?」阿飛笑嘻嘻地盯著絕。
絕淡淡地說:「我研究了一下木葉根部的『舌禍根絕之術』,做了一些改進。」
「好吧……」阿飛依然笑著,「你別給我來這麼一出就行。」
「只有毫不抗拒這個術的人,才會被下咒成功……這世上,又有多少個傻子呢?」絕說著,走出了房間,姿勢穩健而淡然。
阿飛注視了幾秒離開的絕,然後施展出神威,一下子遁到了佩恩身邊。
在雨之國最高的鋼鐵大夏的頂層,佩恩筆直地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面,平靜地俯視著整個雨隱村,如同死人一般,寂寞無聲。
實際上,佩恩的人間體,彌彥,的確已經死去多年了。
「你來了。」佩恩漠然開口。
「沒錯,是我是我……」阿飛依然沒個正常,他拿出一個捲軸,對佩恩說:「九大尾獸的人柱力資料已經收集完成了,可以對他們進行實時監測,相信你也感知到了,風之國樓蘭地區的龍脈開啟了,雖然……現在又蟄伏起來了,但就剛才的能量波動,整個自然界都會被刺激,尾獸們的力量,會相對更早恢復,我們原本預定的三年,或許不用那麼久了。」
佩恩聽了,微微抬起了頭。
戰爭的腳步,不遠了。
不論如何鼓吹未來的那場戰爭,目前的大多數人,依然無法感受到那種緊迫感。
包括另一個時空段的水木。
僅僅一秒的轉變,從龍脈噴發的夜晚,到風平浪靜的大清早,僅僅需要一秒鐘。
水木的白色中長發不停飄蕩著。
呼呼的風聲直刺耳蝸。
「我果然又穿越了吧……」
高高在上的蒼穹之頂,有一個黑影突然出現。
一個渾身赤果果的白髮男人,正抱著另一個渾身赤果果的昏迷少女,毫無防備,從一萬米的高空上,直線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