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色的氣爆在觸手與雲川之間膨脹開。
雲川的身影似乎被那力量拍向地面,被那些震爆為塵土的碎石籠罩其中。
「咳咳!該死!」
被觸手放回地上的神農表情猙獰而恐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中還殘存著些許後怕,低聲道:「這個說翻臉就翻臉的瘋子!」
他那被雲川掐爛血肉模糊的脖頸在涌動,幾乎被捏碎的骨骼也在發出清脆的響聲。
醫療禁術·肉體再生,在修復他壞死的肉體。
他差一點就死了,真的就只差一點!
他的脖頸大動脈都已經斷了大半,就連頸椎骨都出現了清晰的裂痕,整個腦袋都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
自從開發出「醫療禁術」,他從未離死亡如此接近過!
「呵呵,還敢追過來,趁你病,要你命!」
看向那道身影墜落的地方,神農發出幾聲勉強的冷笑,卻不敢再有絲毫小覷僥倖。
更多觸手纏繞著他的身體將其吞入其中,和巨繭中的不完全體「零尾」融為一體。
「死!!」神農的聲音從巨繭中傳出,控制巨繭的觸手再次抽去,打算將那個瘋子徹底扼殺。
嘭!!
牆壁對粗壯的觸手而言,都是泡沫般脆弱的東西。
但在發出尖嘯抽向那升起的煙塵時,卻像是撞上了堅硬的壁壘兀然停滯!
神農見狀瞳孔一凝,想要控制觸手抽出,但在觸手繃直之後,卻只覺得有千鈞重。
一股力量在塵霧中緩緩升起,一雙手居然從其中伸了出來,甚至都沒有被灰塵染上半分。
那雙手死死抱住了淡黃色的觸手邊緣,臂彎就像鑄鐵的虎鉗一樣將觸手死死夾住。
只能模糊看見塵霧中若隱若現的黑影,以及,那雙連塵土都遮蔽不住的幽藍色瞳眸。
「這就是你的依仗啊,有點意思。」雲川的語氣中帶著笑意,又突然話鋒一轉冷聲道,「但是,現在的零尾,還不夠有意思。」
話語間,神農只聽到一陣難聽刺耳的『呲啦』聲,大量透明液體從繃直的觸手中滲透出來。
「嘶!!」
那巨繭像是感受到了疼痛,掙扎著用盡全力回拉觸手,發出悶雷一樣的低吼發力。
但云川動都沒動,紮根般站在那裡,死死地拽住觸手,竟然一點一點地,強行地拖了過去!
看上去簡直像是在拔河一樣,讓神農感受到那撕裂的劇痛。
「怎麼可能?」神農不敢思議地嘶吼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塵土逐漸散去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人形怪物。
咔咔!咔!!
雲川的雙手已經不再是筋骨分明的手指,而是變成利刃一般的鋒銳五爪刺入觸手,猩紅利爪撞擊間發出瑣屑的金鐵交戈聲。
而他的膝關節呈現反彎的弧度,血肉組成數層疊加的彈性蛋白,類似螳螂這種生物的特殊結構。
正常膝關節的自由性被絕對的爆發力取代,虬結的肌肉將整個下肢繃出驚人的力量感。
——共生體的擬態變化!
而在神農的眼中,雲川周身的惡意就像是洶湧爆燃的火焰。
明明再進一步就是滔天火光、灰燼無餘,但它們卻乖巧凝聚在雲川的周身和體內。
那個瘋子居然可以如此自由熟練地,控制那股近乎於實質的黑暗和惡意?!
就在神農為之驚懼時,耳邊突然傳來了震鳴。
嘭!!
雲川猛地一拉觸手,那粗壯的觸手瞬間被撕裂,逆著濺射而出的透明血液,身形疾馳沖向神農!
「找死!!」
零尾的嘴巴向兩側咧起,發出神農那瘋狂的吼聲,分裂出幾根漆黑的觸手,前端化為手掌抓向雲川。
在沒有完美立足點的情況下,哪怕那傢伙有著詭異的力量,也絕不可能跟零尾進行角力!
最後唯一的結果,就是在對方未落地前,被他用觸手殺死!
但就在這一刻,就像是禱告後敲響的鐘聲,心跳聲響起了。
咚!咚咚!!
周遭泛著光芒的符文毫無徵兆地熄滅了,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按在灼熱柴火上,將一切的光亮都埋進了猩紅的血霧之中。
猩紅的陰影瞬間籠罩了整片地下空間,黑暗就像潮水一般淹沒了零尾的周身。
轟鳴聲,只存在於腦海中的轟鳴,就像腥風吹拂過,露出土黑的大地。
「嘶呀!!」
原本已和神農融為一體的零尾,在肆意舔舐皮膚的惡意籠罩下,仿佛感受到了上位生物的威壓。
口中居然發出了人性化的恐懼尖鳴,伸出的觸手猛地縮了回來抱住自己。
「你在幹什麼啊,零尾!殺死他,殺死他啊!你可是惡意的聚合體!!」
零尾體內的神農發出了嘶吼,死亡的恐懼徹底擊碎了他的驕傲,自負也在洶湧的惡意下潰散。
現在只剩下歇斯底里的求生欲,就像是一隻被逼到牆角的兔子!
但在下一刻,神農表情悚然地睜大了眼睛。
雲川的身影已經踩在巨繭上,浮著幾縷猩紅的幽藍色瞳眸,帶著噬人一般的冷意盯著他!
「自打進入這座要塞,我就感覺有些煩躁,是因為你這蟲子吧?」
雲川臉上帶著微笑,俯視腳下的零尾道:「如果你想引動我的惡意,那就恭喜伱如償所願了。」
神農能在他身上感覺到那股不再壓抑的惡意。
那雙漂紅的眼眸就像是血紅深淵裂開的口子,無盡的黑暗從那空洞中溢出將他們淹沒吞噬!
下一刻,雲川攥緊拳頭髮出一聲爆響,以八極拳『崩拳』砸向巨繭。
嘭!!
崩拳講究的是既快又烈,全身力氣集中在拳頭上,打出恐怖透勁力入臟腑。
雲川一拳砸在零尾的「繭」上,力量呈現波紋的形式四處擴散,淡黃的繭皮瞬間爆裂四處濺射!
「不!我」
神農瞳孔中儘是恐懼,大聲嘶吼著想要求饒。
但在嘴巴張開的瞬間,他的話就被堵了回去。
一個拳頭已經砸在他的嘴上,牙齒都被搗碎塞進他的喉嚨,大腦也被劇痛瞬間一片空白。
噗嗤!!
神農被雲川活生生的連根扯了出來,血肉模糊的口中發出含糊的哀嚎聲。
似乎是聽到了主人的求救聲,巨繭中的零尾發出刺耳嘶鳴。
雲川猛地低頭看向它,冷聲道:「閉嘴!等下才輪到你這畜生!」
試圖反抗的零尾被雲川周身的血霧強行壓了下去,因為對方身上溢出來的那股惡意強烈到令它恐懼。
的確,零尾在面對忍者和常人時,擁有不可戰勝的碾壓優勢。
只要是心懷惡念的人類,就不可能對它造成威脅。
但是很顯然,這次它錯估了自己的對手,它的對手壓根就不是人類,而是比它還要凶戾的怪物!
作為雲川意識延伸的共生體,無論是從個體生命層次而言,還是其中深沉的惡意和黑暗,早已超過了所謂的「零尾」。
所以,零尾很從心地縮成一團。
雲川抬頭看向捏在手中的神農,眯起那雙滿是寒意的幽藍眼眸。
雲川的暴虐無論是長門還是任何人都從未見過,卻在這處沒有旁人的地下空間第一次宣洩而出。
「其實你最不該做的,就是勾動我的惡意。」
雲川輕聲說著,凝視神農恐懼顫動的眼眸,緩緩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繼而突然笑道:「現在,需要你替我緩解一下負面情緒了。」
噗嗤!!
「唔!!」
伴隨著擠壓肉體的瘮人聲響,神農痛苦悽厲的嗚咽聲響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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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川坐在零尾上。
用神農衣服的碎布輕輕擦著血,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溫和與優雅。
而在他的腳下,神農躺在那裡。
那張被血浸濕的臉上儘是慘敗,四肢成了肉糜,骨肉都被打碎,說是扭曲也是對這一幕的溢美。
胸口處留著一個可怕的坍洞,猩紅的心臟在無力地跳動著,傷口以無比緩慢的速度癒合。
「這種傷勢都沒死掉,自愈的上限很高啊。」
雲川臉上含笑地俯視著神農,誇讚道:「看來你的醫療禁術配合零尾確實有獨到之處。」
耳邊只有鮮血留下的滴答聲,地上仰躺的神農並沒有回應,被割斷聲帶的他也無法回應。
他安靜地就像是一具屍體,眼神黯淡無神地看著雲川。
而情緒平復的雲川也沒有去在意他的反應。
「如果你覺得,這一切是我一手促成,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看著他略微空洞的眼眸,雲川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你恨錯人了,你不該恨我,反而該感激我。」
聞言,神農枯井的眼神逐漸有了些許波瀾,看著雲川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嗬!」
他還沒自愈到能發聲的地步,但就算現在的狀態說不了話,還是發出一聲呻吟似的咳嗽。
大概是被氣到了,血絲從嘴邊溢出,伴隨著口水流下。
「不用那麼看著我,我沒跟你開玩笑。」
雲川扭頭看向腳下縮成一團的零尾,淡然道:「最開始就說了,我是來幫你的,幫你清除入侵木葉的最大威脅。」
「只是你被零尾影響太深,不將你打廢,不會老老實實聽我說的。」
神農就那麼看著雲川,並沒有出現什麼反應。
畢竟顛倒黑白向來都是勝利者的權力,他現在沒被砍下頭顱就已經是萬幸了。
但兩人就這樣彼此對視著,神農的眼神逐漸變得驚愕。
因為,神農突然感覺,這個怪物似乎是認真的
他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在戲謔嘲諷落敗的自己。
「如果你堅持不相信,認為我是在強詞奪理,那我可以跟你解釋。」雲川瞥了眼廢人一樣的神農,笑道,「反正,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
「咳咳!」
聞言,神農的喉嚨上下蠕動著,用沙啞的聲音低聲問道:「你,咳咳!你想要我做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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