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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當吳川看著佩奇為自己引薦的普林斯頓大學的教務長時,心裡不由閃過了這樣一句話。
老實說,如果不是見到這位普林斯頓大學的教務長,他還真想不起自己還有位叫做格雷戈·豪斯教授的老師。站在一旁的佩奇欣賞了一下吳川精彩的臉色,才開口為他解釋道:「普林斯頓大學的辦公室此前發生了一場小小的火災,使得一些學生的檔案不幸被燒毀了,您的檔案應該也在其中。
馬修先生對此表示歉意,不過學校願意重新給您登記學籍,而且鑑於您今日的成就,普林斯頓大學願意給您頒發畢業證書和榮譽校友證書,以此感謝您對於普林斯頓大學的捐贈。
至於您的那位老師,事實上他不叫格雷戈·豪斯,而是人類學教授馬丁先生。這位先生此前前往東方考察後一直處於失蹤狀態,想不到原來是去了俄國…」
吳川尷尬的和教務長寒暄了幾句,就拉著佩奇走到了客廳的一邊,小聲向他問道:「我到底捐了多少?」
佩奇一邊和經過身邊的賓客點頭致意,一邊小聲回道:「10萬美元,不過老摩根先生已經替你支付了這筆費用。這也是他對於泰坦尼克號事件的回報,摩根家族和你之間就算兩清了。」
吳川只能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酒杯後說道:「看來,我對於老摩根先生還是少說了一聲謝謝。」
佩奇終於還是沒忍住,向吳川警告道:「不過我覺得您還是謹慎一些為好,威爾遜總統從1902年開始擔任了八年的普林斯頓大學校長,您可千萬別在他面前談論有關於普林斯頓大學的事情。」
吳川沉默了半響後,聳了聳肩說道:「感謝您的提醒。過幾天我大概要離開紐約幾天,你還有什麼要告誡我的嗎?」
佩奇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打算去哪?公債的事務都已經處理完了?」
吳川看著另一邊和其他人正在交談的德國人,平靜的說道:「沙赫特博士乾的很出色,我在這裡基本沒有什麼可做的,所以打算去考察一下美國的造船廠和鋼鐵廠,特別是底特律、芝加哥這些工業城市。阿斯特先生,感謝您的邀請,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晚上。」
吳川匆匆中斷了和佩奇的交談,向著朝著他們走來的今晚宴會的主人打著招呼。約翰·雅各布·阿斯特四世,曼哈頓最大的地主,瞧了瞧周邊後對著吳川說道:「瑞吉酒店一直都是我母親在打理,我一直都認為這是全美最好的酒店。
事實上應該向您表示感謝的是我才對,如果不是您對摩根先生的建議,我恐怕都不能看到我的小兒子誕生了。我聽說您對舊金山的費爾蒙酒店念念不忘,難道瑞吉酒店還有什麼難以讓你滿意的嗎?」
吳川微微頷首回道:「我以為這不過是上帝的意志,我並不敢貪圖這樣的功勞。瑞吉酒店在我看來毫無不足之處,只是人類的傑作終究不能蓋過大自然的宏偉。費爾蒙酒店所擁有的太平洋美景,是瑞吉酒店難以超越的。」
阿斯特四世思考了片刻之後,只能搖著頭說道:「吳,你的評語真是讓人難以反駁。好吧,能和您的朋友暫時分開一下嗎?我要給你介紹一位新朋友。」
佩奇很有眼色的告退了,吳川則只好跟著阿斯特四世去了樓上的套房,直到他看到套房內坐著的人後,才有些吃驚的說道:「是羅斯福先生?」
阿斯特四世站在門口說道:「是的,西奧多是我的老朋友兼親家,他想要單獨和你聊上兩句。這樣,你們先聊,我去同瑪德琳交代幾句。」
看著阿斯特四世關上門離開,吳川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在羅斯福的示意下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西奧多.羅斯福打量了吳川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邀請你過來,因為我不想被記者們胡亂報道,所以才拜託了約翰,安排這樣一個單獨談話的場所。」
吳川沉默了一陣方才說道:「不知您想要和我談什麼?」
西奧多.羅斯福斟酌了一下後說道:「加州的州長是我的朋友,但是因為你在加州的動作,現在那裡變得一團糟…」
吳川立刻反對道:「羅斯福先生,我是尊重您的。但我對於約翰遜州長這種顛倒黑白的言論還是無法保持沉默。
我不明白,一個州長不去關心加州經濟的發展和解決加州民眾的民生問題,卻把煽動種族仇恨作為政治資本,這可不是一位正直的紳士的所為。
而且,在加州受到中傷和羞辱的是我而不是約翰遜州長。一個抱著對於加州民眾善意進行投資的外國人,僅僅因為他的膚色,就應該被羞辱和被暴力驅趕嗎?」
西奧多.羅斯福感覺自己胸口處的傷口有些隱隱作疼了,在競選中被襲擊的傷口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大好,可是他又不得不繼續勸說面前的這位中國人。海勒姆.約翰遜雖然是個混蛋,可也是進步黨的混蛋,在總統競選中失利的進步黨,如果再失去一個加州州長,那麼這個黨很快就人心渙散了。
他在心中反覆思考了數次,方才說道:「事實上我並不認同外籍人土地法,現在加州州議院幸好也沒有通過這一法案。而且你此次前來美國,應當是來尋求友誼而不是尋求仇恨的,這件事我們為什麼不讓它到此為止呢?」
吳川想了想便點頭說道:「雖然我依然覺得很憤怒,但是我尊敬您,羅斯福先生。我不會再提加州的事。」
西奧多見吳川似乎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點明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您不恢復對於加州的投資計劃呢?約翰遜先生承諾,加州現在不會再有什麼阻礙你的了。」
吳川攤開雙手說道:「可我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資金了,我自己都在向華爾街借錢呢。而且,只要您願意,我相信您總能找到朋友幫助約翰遜先生的。」
西奧多一時陷入了無語的狀態,羅斯福家族並不缺乏富豪朋友,可是他也不能隨意的踩過界。先不說加州人是否願意東部的富豪進入他們的領地,光是現在上台的民主黨恐怕也不能容忍他這樣支持加州的進步黨人。
沉默了許久之後,西奧多不得向吳川坦白道:「我想你大概有所不知,在美國有些事情是有規矩的。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去破壞這種規則。加州的事情由你開始由你結束,旁人不會有什麼問題,但要是由其他人來插手這件事,約翰遜先生將會陷入困境。
這一次你在華爾街發行的公債雖然順利的完成了,但我可以斷言這絕不是你最後一次向華爾街借錢。我想你在美國還是需要朋友的,如果你這次幫助了約翰遜先生,那麼下一次我們也會回報你。」
吳川思考了一下,突然發問道:「也包括推動廢除《排華法案》嗎?」
西奧多注視著吳川緩緩說道:「你的開價不能太高。」
吳川沉吟了一下後說道:「也是,現在的中國還沒有這個力量提出這樣的要求。那麼能否請您幫助我疏通一下海軍部,我希望在巴拿馬運河開通之後,我國的船只能夠自由通過運河。另外,我很樂意購下用於巴拿馬運河開鑿的那些機器。」
西奧多沉思了良久,方才點了點頭說道:「我能夠幫你說一說,但不一定能夠保證你能獲得這項權力。因為巴拿馬運河的管轄權力並不僅僅在於海軍部。至於購買那些舊機器,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吳川向其點頭致謝道:「以您在海軍部的威望,至少可以讓我看到成功的希望了。關於加州的問題,我會儘快讓它恢復到正軌上來的…」
西奧多並沒有再問吳川會怎麼做,他向吳川點頭致意後便起身離開了。當吳川等了一會從房間出來時,正好看到阿斯特四世向他走來,這位曼哈頓的地主在送吳川下樓時順便向他說道:「我考慮了一下,也許我應該在太平洋的另一頭修建一座瑞吉酒店,這樣至少就不會讓費爾蒙酒店獨占太平洋的美景了。不知您有什麼好的建議呢?」
吳川想了想說道:「那您真要找一個好一點的建築師去中國看看了,我認為中國適合建造酒店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就在吳川參與著紐約富豪們的夜宴時,北京的北溝沿胡同23號內,梁啓超正坐在書房內看著一封厚厚的信件。信件是他的學生蔣百里所寫。去年10月受袁世凱邀請回國後,梁啓超就組織了民主黨意圖大幹一場。
只是他在海外流亡已達14年之久,自然需要一些自己人過來幫襯。論可靠自然還得是門生弟子,而不是那些立憲黨人。
只是他沒有料到,蔣百里不僅拒絕了自己的邀請,還勸說他遠離袁氏,因為此人先立憲後共和,現在又試圖破壞共和,毫無政治信譽可言。
按照革命委員會的說法,袁世凱這是民主無量,獨裁無膽,看似有著翻雲覆雨的政治手腕,其實就是在自絕於人民。當人民醒悟過來,認識到了袁氏的本質,則袁氏就是一個獨夫民賊,為天下所棄之。
梁啓超已經反覆看了三遍,他相信這其中很多思想應當不是這個弟子能夠說的出來的。能夠如此簡單明了的把袁世凱的結局給描述出來,就算是他看了也是冷汗直冒。他一時都有些懷疑,自己接受袁氏的邀請回京是否是個正確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