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的年代 第1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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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參加巴黎和會的日本代表團中有兩名年輕人,擁有著不一般的影響力。一位是地位高貴,和西園寺公望有著師生之誼的近衛文磨,出生育1891年的近衛文磨,是五攝家之一『近衛家』第30任宗主,根據貴族院令,到了25歲便進身為公爵議員進入貴族院。哪怕是西園寺公望面對這位學生,也要尊稱一聲閣下。

    近衛文磨的父親近衛篤麿,是東亞保全論的主導者,因此他雖然師從於親英派政治家西園寺公望,但卻對日英同盟頗為厭惡,認為日英同盟不過是英國掛在日本脖子上的絞索。

    雖然近衛在讀書時期接近過進步學者河上肇和西幾多郎,但他卻是日本擴張論的支持者。在陸軍連續失敗於大陸,而海軍卻在南洋及太平洋諸島打開局面之後,他就成為了海軍所提出的南下論的支持者。

    在參加巴黎和會之前,近衛文磨就在報紙上批評過國內的親英美派,他在報紙上如此說道:「英美和平主義實際上是利用維持現狀之便的得過且過主義,與什么正義人道毫無必然關係。我國的理論家們沉醉在他們宣傳的美麗辭藻之中,認為和平即是人道。目前我國的國際地位與德、意並無二異。在應打破現狀的日本卻高唱著英美和平主義,對國際聯盟象祈盼福音一樣渴盼仰止,實為卑躬屈膝,與正義人道相比實為蛇蠍而已。」

    近衛文磨參加和會的目的,更多的就是想要增長一下國際外交方面的見聞,並以英美在和會上的表現來驗證自己對於英美和平主義義的批判理論。雖然他在國內斷然駁斥了親英美派主義者,但是在和會上他還是相當的守規矩的,近衛文磨知道,英美可不會畏懼他日本公爵的身份。

    但是在中國代表團宣布退出和會之後,近衛文磨的忍耐也終於到了頂點,他在日本代表團的內部會議中向西園寺公望和牧野伸顯說道:「英美的和平主義在英軍入侵阿富汗之後,就已經瀕臨破產,我聽說法國人還企圖讓希臘占領奧斯曼帝國在歐洲的全部領土。可見歐美所謂的和平,實際上就是掩飾自己瓜分世界的藉口而已。

    日本為這場戰爭已經貢獻的太多,但是英法美意對於帝國的貢獻卻視若無睹,他們為了維護本國的利益四處燃起戰火,卻認為日本不應當打破地區的和平,這就是赤裸裸的歧視。我以為,首席和次席代表應當重新考慮我國在和會上的策略了,我們是否還有必要那麼積極的維護英美所主導的和平?」

    對於這位年輕公爵的衝動,西園寺公望和牧野伸顯都選擇了壓制,雖然此次巴黎和會中英法被俄國人、德國人和中國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但是兩人依然認為由英國統治世界的秩序並沒有什麼根本性的改變。

    且俄國、德國和中國都是大陸國家,特別是俄國和中國的本土都擁有著豐富的資源,哪怕真的和英國對上了,兩國一時半會也餓不死,但是日本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個島國,英國強大的海軍天然對日本形成了壓制,更別提現在日本和中美都有著矛盾,失去了英國的庇護,日本是很難自立於亞洲的。

    近衛文磨勸說無效,只能不滿的摔門而出,西園寺公望嘆著氣離開之後,之前會議上保持沉默的吉田茂終於開口向岳父牧野說道:「父親,我覺得近衛公爵的話語也並不是毫無道理的。英法在和會上的所作所為已經連美國人都忍受不了了,德國人退出和會,意味著要麼英法獨立打下德國,要麼就是推倒之前和會的所有決定,重新開始談判,那樣的話世界格局就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英法也就失去了主宰世界的權力。在這樣的時刻,我們是否還要繼續跟在英國人的身後?」

    出生於1878年的吉田茂,正是代表團中第二個有影響力的年輕人,當然他的年輕是相對於日本政壇上的老人而言的。畢竟號稱日本政壇新星的牧野伸顯,也就是吉田茂的岳父,也比吉田茂大了18歲。

    面對女婿的勸說,牧野伸顯只是嘆息了一聲說道:「日本是個小國,我們不是如中國這樣的大國。哪怕被打倒了九次,中國還有第十次爬起來的機會,但是日本只要失敗一次,也許就永遠都不能爬起來了。

    你說的很對,英法的貪婪連美國人都存有不滿了,但是這種不滿還沒有達到讓英美關係完全破裂的程度。只要美國不公開反對英國,那麼英國就依然是當下世界的頭號列強,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夠擋得住英國的全力一擊。

    因此我們現在只要繼續跟在英國人身後,就不用擔心有其他勢力挑釁我們。但是反過來的話,日本就要獨立的對抗世界各國了,難道我們真的能夠獨立的對抗美國或是中國嗎?」

    吉田茂沉默良久,方才回了一句,「躲在英國人的身後固然能讓日本躲過一些風暴,但是也會讓日本失去機會。一旦讓歐洲從戰爭的破壞中恢復過來,日本在南洋就會陷入困境。現在脫離英國,雖然會失去了英國的保護,但是卻能讓日本在南洋獲得更多的自由行動權力。借用一句中國的古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牧野伸顯瞧了自己的女婿許久,方才微微搖著頭說道:「能夠決定日本國策的人並不在巴黎,我們沒有這個權力擅自去更改日本的國策。那既救不了日本,也賠上了我們自己。」

    就在吉田茂大感失望的時候,牧野突然又說道:「當然,雖然我們改變不了日本的國策,但是不妨礙我們去和中國人接觸一下。日本想要改變自己在日英同盟內的地位,不了解中國人的想法是不行的。」

    對於岳父的看法,吉田茂是深以為然的,在來巴黎之前他就擔任了一屆瀋陽領事,雖然只有一年半的時間,但是在瀋陽期間他見證了一個新興國家的騰飛階段。在吉田茂看來,現在的東北的社會變革之激烈,要遠遠超過日本的明治時期,可以說中國正從一個比日本還要落後的農業社會,正快速的變革為一個類似於美國的工業社會,當然只局限於東北及山東地區。

    雖然吉田茂和共和黨的領袖吳川的見面次數不多,但是每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那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共和黨領袖身上所擁有的巨大能量。不管再怎麼頑固的地方紳士和所謂老資歷的革命官僚,在這位年輕人面前幾乎都不能堅持自己的意見,寥寥數語之間,這些人口中的難處和理由就被吳川給輕描淡寫的給消滅了。

    每一次吳川抵達瀋陽,都要見到瀋陽城市面貌的變革,建設上稍稍慢上一些就要被其問責。吉田茂很少聽說吳川有專門為了調動人事而頒發的命令,但是為了某項事業的推進,其簽署的撤免或調動人事的命令卻不少。這種完全依照做事能力來整合人事的方針,極大的推動了東北的各項建設,也使得革命委員會的人事組織和滿清及北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當然對於日本人來說,這種人事任命最大的壞處就是難以判斷革命委員會內部的人事關係,因為他們過去的經驗都失去了作用。但是吉田茂卻也看到了這種人事組織背後的好處,在吳川這把強力剪刀的破壞下,滿清遺留的人事關係網被最大的可能的破壞了,底層有能力的人員獲得了上升的機會。

    共和黨對於舊社會秩序的破壞,遠比明治維新時期對於日本舊社會秩序的破壞更為深入,這也使得東北的社會活力要比明治時期的日本更為活躍。而以共和黨為代表的政治力量又牢牢壓制住了國民革命軍的軍方勢力,在這一點上,吳川幾乎集中了天皇、公卿、維新三傑的權力,國民革命軍卻沒有出現長州、薩摩為代表的軍閥,這使得共和黨在東北取得了絕對的集權。

    革命委員會內部的內耗遠比日本維新政府要小的多,而吳川在社會變革上也比天皇和維新派走的更遠,這也就使得東北在短短8年內取得社會改革成果,幾乎超過了一整個明治時代。現在的日本,尚且還有人在西方民主和天皇制度中激烈辯論,但是東北卻已經達成了工業化即現代化的思想統一。

    正是看到了東北人民所迸發出來的建設祖國的熱情,吉田茂才開始轉變思想,認為想要征服這樣一個已經覺醒的民族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繼續和中國敵對下去,只會讓日本把明治時代積攢下來的那點家當統統填進一個無底洞中去,而在中國和俄國達成和解,並獲得美國的支持後,日本和中國的敵對就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

    牧野伸顯雖然沒有完全聽從他的勸說,但是對於日本的外交政策也終於有所改觀,對于吉田茂來說就是一個好現象。他相信,隨著英國和法國越來越展現自身的虛弱,日本國內的那些政界大佬們,終究是會重新考慮日本的外交政策,而不是繼續對著英國俯首帖耳了。

    遵循著牧野男爵的命令,吉田茂很快就和王葆真聯繫上了,事實上在中國代表團抵達巴黎時他就和王葆真聯繫過了,雖然兩人並不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但是王葆真好歹也是日本留學生,因此吉田茂很容易就通過了王葆真的老師和同學,和這位共和黨的外交代表建立了聯繫。

    只不過,因為朝鮮王國代表出現在巴黎和會上的原因,中國代表對於朝鮮代表的同情和支持,使得日中代表團之間的聯繫暫時中斷了。對于吉田茂的到訪,王葆真表現的既不冷淡,也不過於熱情,他的態度更類似於一種場面上的客套。

    吉田茂和王葆真閒談了幾句,就知道如果自己如果不展現更多東西的話,今晚算是白來了。於是他突然就切入了正題向王葆真說道:「之前貴代表團在最高理事會上的表態,我個人是極為支持的,就我個人的觀點來看,英國和法國、美國、義大利等歐美國家想要繼續和戰前一樣統治這個世界,顯然是有損其他地區獨立國家的利益的。

    日本和中國一樣,同樣關注著亞洲各民族的獨立自主權力,我們也不贊成英法在亞洲地區無視亞洲民族的殖民地分割方案,這已經觸犯到了日中兩國的利益。因此日本很願意同貴國攜手,為亞洲民族的獨立自主事業盡上一份力氣。」

    王葆真比吉田茂小了2歲,但是他外交方面的經驗卻要比吉田茂強的多,畢竟從辛亥革命以來,他幾乎都在獨擋一面,而吉田茂則是按部就班上升的日本外務省精英。因此他略過了朝鮮和台灣問題,直接考慮了日中兩國在亞洲地區的外交衝突。

    沉吟了數秒之後,他對著吉田茂說道:「吉田先生的觀點,我很欣賞。只可惜貴國外務省現行的外交方針,並不符合吉田先生的觀點。而且我國也無意和英法對抗,我國所追求的不過是建立一個符合世界人民期望的和平秩序而已。」

    吉田茂不以為然的回道:「我國外務省現行的外交方針確實已經落伍於世界形勢的發展了,我認為外務省官員們意識到這一點並不需要多久。鄙人雖然尚不能左右外務省的外交方針,但業已決定歸國之後推動外務省內部的變革,從而使得外務省的外交方針變更為有利於兩國關係的發展。」

    聽到這裡,王葆真微微頷首說道:「我國當然樂於見到貴國這樣的變化,促進中日兩國關係的正常化,也是我個人的願望。」

    吉田茂點頭向王葆真回禮,接著又說道:「貴國想要建立亞洲的新秩序,必然會觸動到英法美荷等國的利益,在這樣的情況下,日本就是中國最適合的盟友,因為我國也不希望歐美各國繼續在亞洲耀武揚威下去,這對於日中及亞洲各民族的利益,都是一種侵犯。和平當然是好事,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抵抗歐美各國對於亞洲的入侵,貴國所追求的和平,恐怕只是一種奢望。」

    王葆真注視了吉田茂許久,方才意味深長的說道:「可是,貴國和英國的同盟條約,恐怕並不是為了維護亞洲各民族的利益的,這讓亞洲各民族怎麼相信日本呢?」

    吉田茂自然知道,光憑几句空口白話是無法說服王葆真信任自己的,畢竟現在的共和黨並未對日本期待太多,否則的話中國代表團也就不會在和會上公然支持朝鮮國王派出的獨立代表了。他能給出的,不過是一個遠期的計劃,和向中國人表明日本內部還有一群試圖和中國交好的勢力罷了。

    就在巴黎和會的結局越來越撲朔迷離的時候,德軍總司令興登堡、總參謀長格勒納也和威廉二世進行了會面,之前他們都忙於把德軍從法國境內撤回國內,加上為了讓德軍逃脫戰爭罪責,因此在盧森堡內閣組成後就一直沒來晉見過皇帝陛下了。

    現在隨著德國國內外形勢的好轉,兩人終於又不得不跑來和皇帝見面了,因為盧森堡總理要求解除興登堡德軍總司令的職位,並解散德軍總參謀部。面對興登堡和格勒納請求自己出面駁回盧森堡的命令,威廉皇帝卻開始猶豫不決了,他思考了許久後向著兩位將軍為難的說道:「可我沒有這樣的權力,按照新憲法,在和平時期盧森堡總理有權發布這樣的命令。如果我駁回政府的命令,也就意味著現在的德國依舊在戰爭中,那麼停戰協議就成為了一紙空文,協約國就會以此為藉口向我們進攻。」

    興登堡不得不向皇帝提醒道:「可是政府現在已經下令退出巴黎和會了,協約國打過來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威廉二世這個時候倒是聰明的很,他迅速的回道:「那樣的話,這場戰爭就和我無關了。按照盧森堡總理的說法,這是英法對於德國的入侵,這是另外一場戰爭。」

    總參謀長格勒納馬上說道:「可是沒有一個統一的指揮部,我們又怎麼指揮軍隊抵擋協約國軍隊的進攻?盧森堡總理完全是出於對軍隊的偏見,下達的是亂命。」

    威廉二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過了好一會才反問道:「如果我們能夠擋得住協約國軍隊的進攻,那麼還簽署什麼停戰協議?更何況,我駁回了政府的命令後,你們就能在沒有柏林的支持下抵擋住協約國軍隊的進攻了?或者說,你們打算讓我去巴黎簽署投降條約嗎?」

    興登堡、格勒納和威廉二世的會談最後不歡而散,從威廉這邊離開後,興登堡和格勒納討論了許久,兩人都不願意擔負起向協約國軍投降的責任。於是在6月7日,興登堡宣布辭去德軍總司令一職,而格勒納則要求在柏林的總參謀部代表和政府進行協商,他表示自己可以辭職,但是總參謀部不可以輕易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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