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2)(修改) 盧覌亭沒有等到,可那個劉敬仲卻是掐著點來了,見到李久就急不可耐。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等到李久從自己的保險柜里拿出了用一塊金黃緞子布襯著的紅翡時,劉敬仲瞪大了眼睛,眼瞅著,張大嘴巴,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別提多「噁心」了。
「啊!這麼漂亮的紅翡!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兄弟,辛苦你了!」
驚喜的劉敬仲看到拳頭大的料子,都忘記抹去嘴邊的口水,根本就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了,他一邊左看右看,一邊連連點頭稱讚。
「開這塊石頭的時候不小心損了一點,這些碎料也有用,都給你吧。」李久把旁邊的一個小紙袋裡的碎片也倒了出來,「這些碎片還能做點小玩意。」
「不用,不用了,我就要這塊大的就行了!這怎麼也值個幾萬吧?」
「呸!哪有你說的那個價格,在你說的那個價格後面再加個零!」李久鄙夷地說道,「那些碎料你還是帶上吧,跟這塊大的放在一起,人家一看就明白了,你要送的人不可能允許別人還有跟她一樣的東西,別給自己招禍!」
聽了李久的話,劉敬仲是一愣,隨即明白了,「噢,還有這個講究……你說的對!這東西只能都給一個人,我看這塊料子至少可以打一對手鐲,掏出來的內料還能加工成戒面或者耳墜、吊墜啥的,你說是不是?哎呀!老弟,你可真是個能人啊……這個人情你讓老哥我今後怎麼還啊?嘖嘖……有那麼貴嗎?」
李久實在看不下去了,掏出了手帕遞給了劉敬仲,「把你那哈喇子擦擦,太丟人了!我跟你說,原來打算扣你半年的分紅,現在不行了,現在你兩年內的分紅就別想了。另外,你別胡亂給人出點子,這東西人家拿去要怎麼雕琢是人家的事情,這種上好的料子不可能做你說的那些俗物的!好好的送出去的料子讓你說的那麼俗氣,你這禮送了還不如不送,要笑而不說,顯示出自己的內涵深不可測!」
劉敬仲呆呆地看著李久,「你小子還有啥是不知道的?你不混官場白瞎了!」
「別跟我扯這個,我希望這塊敲門磚能夠給你帶來實惠,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兄弟,這塊石料的價值大約在30萬大洋左右,加工出來的東西就不好說了,說他是絕世珍寶都不為過,大件我說不上來,這些零七八碎的碎料加工出來的小掛件、吊墜啥的價格都能超過百萬……所以,看你的造化了,要是蔣夫人識貨,沒準你還能混得更好點,不過依你的性子,當太大官也沒有用,你也干不好,你要的是一個實惠的位置,對不對?比如搞個什麼飛行隊長乾乾,這樣,你就更方便夾帶私貨了,你放心,我這有銷路,只要你搞進來,咱們獲利後五五分賬如何?」
「真的?哎呀,被你這樣一說,我明白我該怎麼說話了,老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劉敬仲心情大好,毫不掩飾地哈哈大笑起來。
「醜話說在前面,你這個找翡翠料子的忙我只能幫你這一次,再要想搞這樣的東西可是沒把握的事情,所以,你得想好如何答對那些貪得無厭的人。」李久開始給劉機長潑冷水了,「這個話你得這麼說,如此絕世的料子也只有夫人可以碰上,除了夫人,其他人沒這個運氣,你又不是做這一行的,你得說為了這塊料子,你是絞盡腦汁,挖空心思才弄到手的,別讓他們以為你來得很容易,明白嗎?」
劉敬仲是真服了,這兄弟把可能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想在前面了。這樣好,萬一那孔家的幾位姑奶奶沒完沒了地找自己要,自己到哪裡去給他們找?再找李久?那人家還賺錢不賺錢了?太過分了不行,這點尺寸劉敬仲還是明白的。
打發完了劉敬仲,李久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至少他不再欠老小子什麼了,而那老小子反過來倒是欠他不少。以後要多利用他的關係在運輸上玩點花樣。
這一天,李久正在鋪子裡喝茶,看著昆明出版的那些不咸不淡的報紙,突然一個掛著中尉軍銜的年輕人衝進了鋪子,進來就說要找李先生,被銅鑼一把按在了接待客人的椅子上。「兄弟,有話慢慢說,嘎子,給這為軍爺泡碗茶來……」
「不行啊!再慢就要出事了,我們長官說,請李先生幫幫忙……」
「什麼事情……喲,這不是馬排長嗎?哎呀,我等你們好久了,錢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派來的車呢?都是現大洋,很重的。」聞聲,李久從樓上走了下來。
「李先生,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我有重要的事情請您幫忙。」
馬排長就是那天跟著盧覌亭的那個年輕軍官,他帶著一個排的人跟隨盧覌亭去各地籌款,可今天這個樣子似乎有些不大對頭。李久看了看李排長,又看了看嘎子,嘎子不動聲色的輕搖了一下頭,那意思是外面一切正常。隨即李久對銅鑼使了個眼色,「有人找就說我不在,柜上的生意你招呼著。嘎子在外面盯著點。」然後才對馬排長說了句,「馬排長,您樓上請,我們樓上說話。」
原來,盧覌亭為了籌款,不僅去了大理,還去了麗江和迪慶,雖然滇西多屬貧瘠的山區,可有一點總比沒有的好。經過與當地的土司和各族頭人「討價還價」,盧覌亭在麗江那邊還是籌集到了一萬塊大洋,著實不少了。
在那個年代,從麗江到大理是沒有正常公路的,盧覌亭帶著人是跟著「馬幫」騎馬進去,出來的時候,盧覌亭同樣雇用了一個馬幫,這一萬大洋的重量也有四五百斤,裝在十個木箱子裡,由幾匹馬馱著往回走,沒想到走到了距離大理還有幾十里的地方被山裡的「土匪」給截住了,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在歷史上,滇西一帶是有土匪的,劫持商人和遊客的事件時有發生,其中一個叫楊天富的,先後劫持法國遊客斯德溫夫婦、英國牧師等人,當時的督軍唐繼堯費了老勁,最後還是招安了事,可見當地土匪有多厲害。當然,唐繼堯下台後,那個土匪楊天富還是被處決了,畢竟民憤太大,影響太大。可是現在,一個滇軍的高級軍官,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土匪給劫持,不能不說匪夷所思。
這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不管是截貨還是劫人,都是有講究的,一般來說劫財就放人,拿著銀子跑路,換個地方分贓,銀子多得可以讓一些人後半生過得去就會「散夥」。要是沒劫到銀子,他們可能會放一兩個人出去,讓苦主拿錢來贖人。可一次,攔截他們的人卻是很不講究,一萬大洋還填不飽他們的胃口,尤其得知盧覌亭是個「大官」的以後,居然開出了更高的價碼,讓盧覌亭再拿二萬塊大洋前來贖命,並且把馬排長放了回來,聲稱,兩萬大洋買他們幾十條人命不算貴。
馬排長出來第一時間自然是去找大理保安團的邱秉堂,邱秉堂也是二話不說帶上部隊就去了,可到了那裡才發現,土匪的寨子是易守難攻,而且這些土匪居然還配備了機槍和擲彈筒,土匪手裡還有人質,這對於沒有重武器的保安團來說,攻打這樣的山寨幾乎是不可能的,面對裡面的人質,邱秉堂也是投鼠忌器。
既然是一時半會無法攻打土匪的山寨,剿滅不了這股土匪,那就得派人上去談,馬排長被再次派上去。那個號稱「豹子頭」的匪首當著馬排長的面砍掉了一個被劫持士兵的腦袋,聲稱這是對他去找官兵來的警告和懲罰。並且只給了馬排長三天的時間去籌錢,二萬大洋少一塊都不行!還必須是現銀,否則,就來收屍吧!這個馬排長也不想想,那麼多現大洋來了,土匪該如何帶走?這不擺明了是要分錢散夥嗎?散夥了,那人質怎麼辦?沒見識的馬排長邱秉堂都沒想到這一層。
馬排長被那血腥的場面嚇壞了,可你叫他去哪兒找這二萬大洋?馬排長想見見盧覌亭都不行,那個豹子頭強硬的很,幾乎是把他從寨子裡扔了出去。
不管是馬排長還是帶兵來的邱秉堂,他們都知道,死幾個大兵無所謂,可要是把盧長官陷在這裡,他們的麻煩就大了。就算是從別的地方調來正規軍,土匪人質在手,這個寨子也是不好拿下,思來想去也只好去籌錢把人贖出來再說。可他們到哪裡去籌集這二萬大洋?要是有,盧覌亭何必冒險去麗江迪化那種窮的鳥不生蛋的地方籌款?最後還是邱秉堂想起了李久,讓馬排長到昆明找李久籌款。在邱秉堂看來,李久就算是自己手上沒有,也能想法子借到,玉石商人都是有錢的主,這點銀子不算什麼。問題是,時間,時間太緊了。馬排長找到李久,本身存著的意思也是「死馬當做活馬醫」,至於其他方面的事情,他倒是有辦法。
「請李老闆幫忙,日後必有重謝。」說完了事情的馬排長眼神里透著渴望。
「大洋我這裡有,現銀,可你安排好車子裡嗎?二萬塊大洋足足有半噸重,加上箱子什麼的體積也不算小,還有路上的安全和疏通,你都安排好了嗎?」
「這些都不是問題,盧長官的事情已經驚動了龍主席,要不是因為盧長官身陷匪穴,龍主席已經發兵了,這次,把人救回來之後,龍主席已經下令直屬保安旅準備進山清剿,那些土匪一個都跑不了。」馬排長此時說話也順溜了。
說起來,這個雲南王也是幹得太憋屈了,堂堂的一省主席居然拿不出二萬現大洋?其實,不是拿不出來,而是不能拿。首先,作為一省的長官,難道帶頭破壞國家的金融規定嗎?早在1935年,國民政府就禁止了銀元的流通,他龍雲此時卻拿現大洋去贖人?這不是送把柄給老蔣折騰自己嗎?另外,龍家的現大洋也不是存放在昆明,就是去調集也一時半會做不到。那麼龍雲就沒有商界的朋友去幫這個忙嗎?有,都有,可都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去幫忙。昆明現如今本身就很扎眼,不管是老蔣也好,老孔也罷,都想進來插一手,而龍雲是牢牢地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給對手任何機會,你來辦多少銀行都行,搞多少投機也可以,可你不能在政治上動搖雲南王的控制,這是底線,要守住底線,龍雲得自己「乾淨」。
龍雲在抗戰大義上完全配合國民政府,就是修建這條滇緬公路,也是龍雲首倡和積極推動的結果,國民政府給了多少錢?只有200萬法幣,平攤下來修一公里公路才2000元法幣,平均每個民夫不到10元?開玩笑呢,可是龍雲辦到了。你說要出兵,滇軍最厲害的部隊編成60軍出山,幾乎參加了南京保衛戰以後的所有會戰,戰果比中央軍還厲害。你說要兵勇,抗戰期間,雲南共輸送兵員高達四十萬。這不能跟四川比,要知道,四川有多少人口,雲南才多少人口?
也不是說雲南王沒有管這個事情,而是這邊他讓馬排長先來試試,省府那邊當然也在忙活,沒想到李久一口就答應,並且準備親自押送贖銀前往,把個馬排長感動得當場就哭了,恨不得當場給李久跪下……
「馬排長,你別這樣,我也是當過兵的,我知道這筆錢是給陣亡將士的撫恤款,這群土匪來歷不明,竟然打這筆錢的主意,完全是喪盡天良,你到時候帶走我上山,有機會,咱們除掉這群禍國殃民的土匪。」李久說這話的時候煞氣側漏。
馬排長也感覺到李久那散發出來的殺意,頓時精神一振,「好!只要李先生不怕,我馬子廣豁出這一百多斤了,事成後,定當給李先生請功!」
李久擺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功名利祿都是身外之物,我不稀罕,我要的是給那些陣亡將士的家屬一個公道,你快去準備吧,我這裡也去錢莊打招呼。」
一個小時後,由龍雲親自派出的一個警衛營保護,一溜二十輛卡車,幾乎把省府里能調動的卡車都派了出來,李久還是開著那輛輕卡,這次,他沒有帶任何人,也沒有告訴錢屸,完全屬於私人的「擅自行動」。
李久不請示有他自己的理由,第一,錢屸肯定不同意,給她錢可能不管,可是李久要去,純粹是「狗拿耗子」。可李久有自己的做人原則,響馬出身的他,對道上的敗類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清理門戶」的衝動和義務。第二,帶上嘎子,把嘎子的本事暴露了,保不齊哪個官就要找他要人,他給還是不給?不請示的擅自行動,回來大不了做檢查,關禁閉,可事情要有是非,在是非面前稀里糊塗,那還是人嗎?所以,李久不在乎回來後挨批評,回不回得來?李久有信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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