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 牽制（3）

    牽制（3）  第二天一大早，李久吃過早飯找到司令員，「首長，我想我們可以完成任務。筆神閣 bishenge.com」

    「哦？想出道道來了？」司令員用欣喜的口氣問道。

    「是，要想拖住敵人，我個人認為不可以先在璋德和安縣動手，在璋德和安縣動手的結果是事倍功半，還要冒著把部隊打光的風險，不可取。」

    司令員點點頭，他不得不承認，李久想的也正是他想的，「你打算怎麼幹？」

    「璋安的戲要唱在璋安之外，鬼子算準我們要在璋安搞牽制，所以，他們重兵把守，就連關係不大的璋德縣也齊裝滿員了，這就是打算等我們獨立團出擊安縣以後對我們根據地進行突襲。鬼子也是在使用牽制的戰術，也想打我們一個兩頭不顧。既然我們已經看透了鬼子的伎倆，那麼我們就要反其道而行之。關鍵還是調動鬼子，在運動中殲滅敵人。」李久首先把大方向說了一遍。

    「嗯，在大的策略上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可具體的實施怎麼弄？我要聽的是這個。分區的領導都知道你是搞行動的專家，把你想的都說出來。」司令員說道。

    「可以，不過我要求僅限於您和政委以及參謀長，要知道，機事不密則成害。」

    「難道作戰科也不可以知道嗎？」司令員的眼睛裡射出了一道凌厲的光芒。

    「不可以，作戰科一旦知道我的計劃，就會根據這個計劃調動其他部隊配合，這很容易就能在鬼子的地圖上顯示出來，我的計劃是存在很大風險的。」

    「你說的有道理，好，滿足你的要求！就我們三個聽。」司令員大手一揮。

    不一會，警衛連調了一個排過來，在司令部周圍五十米周圍布控，除了司令員、政委和參謀長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入，可見司令員的決心有多大。

    當李久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以後，司令員沉默不語，參謀長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而政委則是悶著頭使勁的抽著「哈德門」。

    「你有多大的把握這麼幹？一旦這個計劃發動，獨立團很可能是分兵多處作戰，要不要分區支援幾個軍事幹部給你們？」司令員最後還是問道。

    「我可以到奇棧去坐鎮指揮，只要能打贏這一仗，我們開闢豫中游擊鬥爭的計劃就可以開始實施了。不過，李久，你真的要這樣幹嗎？」參謀長擔憂的說道。

    「我們還有更好的法子嗎？這樣乾的風險在於我們派出去的隊伍自身的生存能力，在於我們在陌生地區的作戰能力，我覺得，這也是一次鍛煉，我們的部隊不可能永遠在自己熟悉的地域裡進行戰鬥，我們早晚得走出去！」

    「說得好！原則上我支持李久這個作戰方案，我看……在物資分配上我們可以向獨立團傾斜一下，他們承擔的任務最重，消耗肯定會很大。」政委表態說。

    「既然是這樣，我建議分區炮兵連可以集中到奇棧，在那裡，我們修有永久型炮台，居高臨下，鬼子的那些步兵炮就是想打也比較困難，在南寨集方向放開，讓鬼子深入到五里牌和十里舖，到時候新一團可以隨時關門，把細川的家底吃光了，璋德縣就再次回復到戰前的平衡，不管他的上司怎麼弄，這個璋德就是個雞肋，丟不得，守不住，等到大反攻的時候，那就是我們手裡的菜。」

    李久的解說讓司令員很滿意，這個秘密的牽制反牽制的計劃就敲定了。

    回到獨立團，高偉平和團部的人都到村口迎接，老團長已經在昨晚就走了。正像小賈他們估計的那樣，老團長才不會空手走，除了那二條煙，還帶走了三挺歪把子機槍、三千發子彈和一百顆擲彈筒榴彈。胡大叔還給了不少臘肉和日本罐頭，弄的缺德團長的警衛排各個都背得鼓鼓的，易雲龍這才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太不要臉太缺德了！把我們的家底都要掏空了！」小紅旗跑過來告狀。

    「拉倒吧，就你的那些家底……要想掏空？難！」銅鑼癟癟嘴說道。

    「也不知道是誰，在某條大街上遇上了女學生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家底都拿出來，可惜，人家不給面子，革命軍人嘛！要顧全大局！」小紅旗張嘴奚落銅鑼。

    小紅旗那意思就是，你銅鑼再瞎嘚啵，小爺我就把你在大街上向女學生獻殷勤的糗事公布於眾，我看你銅鑼敢不敢在全團人面前丟人。

    「這輩子我認識你算是倒了血霉了！行！你狠，算你狠！」銅鑼訕訕的溜了。

    「好啦，老團長來幫咱們這麼久，拿點東西算個啥？沒有了去找鬼子要！」

    李久毫不在乎少了點東西，相反還覺得輕鬆了，要不，欠下老團長的人情可是不好還啊。他一回來，就召集團里的主要幹部開會，了解團里的情況。會議開完之後，他把高偉平和胡大叔留了下來。現在胡大叔已經是獨立團的後勤總管了，除了是團部的司務長之外，還是團部的供給科長，黨委委員。

    「我們這次出去還撈了點外快，大頭交給上邊了，剩下這些，咱們得省著點花，對了，這個法幣目前在西南那邊還管用，以後找閻老西可以換點東西。」

    李久說著從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二百多塊銀元，二根大黃魚和四根小黃魚，剩下的就是一萬多元的法幣了。

    高偉平馬上吃驚了，他聽說過李久善於出去撿洋落，可是沒真見過，這一次，李久基本上就把獨立團這一年的費用給弄齊蹙了。胡大叔倒是波瀾不驚，一樣樣的清點完了以後，還特意給李久寫了個「收據」。

    「這些黃金咱們使不了，我會上繳給分區，銀元和法幣咱們留下來，看看分區能不能給咱們分配點物資過來，兵荒馬亂的，就是有這些黃金也不比物資管用。」胡大叔發表了處理的意見，「我估計下一步就會有大行動，子彈啥的咱們不缺，可是軍裝就不一定夠用了，一場仗打下來，一身衣服能有個囫圇樣就算是高手，所以，我想找分區多要點軍裝和鞋子來。以前，就是咱們獨立團喜歡繳獲的那些鬼子的軍靴，可現在大家都知道那是好東西了，靠繳獲已經不夠穿了，現在獨立團除了一營是全部都穿著軍靴之外，其他的部隊都還是穿布鞋，一跑起來，那布鞋根本就不頂事，所以，給每個戰士多預備一雙是沒錯的。」

    「行！有胡大叔把關，這後勤我不擔心。」李久笑笑的說道。

    「唉！用黃金去換布鞋，就是當年的軍閥也沒有這樣闊氣啊，對你們，我算是服氣了！可細想啊，還真沒錯！就得這麼幹。」高偉平感慨的笑著說道。

    接下來，李久下奇棧，去槐樹村，分別找各個營連幹部談話，用三天時間把部隊的情況摸透了。這一天，分區參謀長也到了。李久與參謀長關起門來進行了一個下午的交流，最後決定連夜召開連以上幹部會議。

    「敵情緊張，晉西北那邊已經炮火連天了，今天這個會議是宣布戰鬥命令，同時布置下一階段的反掃蕩任務，分區為了加強我們這裡的軍事領導，特別派出了參謀長前來坐鎮，希望大家要嚴格軍紀，共同努力把鬼子的這次進攻徹底的粉碎……」李久說了簡單的開場白之後就開始宣布命令。

    獨立團這次作戰要一分為三，而且根據實際的作戰情況還可能細分。獨立團雖然有原來七連做骨幹，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從地方部隊升格上來的，對於這樣部隊的戰鬥力，分區領導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分區相信獨立團的個別部隊很能打，可要是說獨立團的全團都能打，至少參謀長就不相信。所以，這才把參謀長派下來「坐鎮」，畢竟獨立團的兵力有限，而且還要分兵，多少犯了兵家大忌。

    按理說，李久也是個行家，怎麼憋了一晚上憋出了個「分兵」的計劃來？這似乎不合理。其實不然，正所謂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李久考慮的是用兵的效率和取得的效果。如果縮在山裡不出去，那么正好中了鬼子的奸計，一個縣的守備大隊就封住了山口，這簡直就是給細川的臉上抹金粉嘛！所以，必須出去。

    可是出去怎麼打？璋德縣有一個完整的守備大隊，還有至少一個團的偽軍，而且，你就是把璋德打得雞飛狗跳，地皮翻個個，鬼子軍部都不會搭理。鬼子在璋德放的這個守備大隊的目的就是牽制和阻滯八路軍對平漢路的威脅，你去打璋德，那正中了鬼子的下懷。所以，李久很快就否定了在璋德作戰的想法。

    那麼到安縣去打，就像原來襲擊疙莊火車站那樣？李久在看了資料以後也覺得不行，鬼子除了原來的二個大隊的守備部隊之外，最近又調來了一個鐵路守備大隊，同時，齊燮元的偽軍也在安縣增加了編制，那個齊寶光現在搖身一變成為旅長了，這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兵力達到了七千人左右，你獨立團想來打，人家正等著呢。所以，在璋安地區獨立團還真是很難玩出花樣來。

    問題是鬼子的兵力就那麼多，為了確保晉西北對八路軍的掃蕩，可以說，鬼子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把能夠在平津地區能夠調動的兵力全都擺了出來，這就勢必造成頭重腳輕的局面，在安縣以南的陰縣再次成為了一個空白點。李久的目光也再次盯住了這裡，同時，在安縣以北與冀南接壤的平光縣也是一個空白點。

    平光縣由於距離邯鄲不足百里，且有鐵路連接，加上地盤小，人口不足20萬，是個「下縣」，因此，鬼子居然在這個縣城裡只留了一個守備中隊把守著火車站，並沒有派出重兵把守，這就給李久留下了攻擊的機會。

    這一南一北的攻擊在於把握住先後的次序，在於派出的部隊要能夠長途奔襲。尤其是攻打陰縣的鬼子戰鬥，將是一個非常危險和不好打的。鬼子上次吃虧以後，對陰縣火車站加強了防衛，而且陰縣距離黃河北岸的鬼子不足80里，可以說，那些虎視眈眈駐紮在黃河以北的鬼子機動能力是很強的，一旦被鬼子在陰縣纏住，鬼子的大部隊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趕到，這對派出的攻堅部隊實在是太危險了。

    如何分兵？如何把握這些攻擊環節的次序是李久要解決的一個大問題。在反覆思量之後，李久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出擊陰縣的部隊為一個連，這個連就是小乙帶的團部特務連，而帶這個連的指揮員是小賈，特別給這個連配齊了機槍和子彈，包括擲彈筒等。給小賈的任務是要打出一個營甚至一個團的氣勢來。為了加強特務連的攻擊力和處理偵查方面的問題，銅鑼和胡老悶都配備到了這個部隊。小賈還把一營里的幾個戰鬥力強悍的戰士和班長也加強了進去，同樣，特務連里幾個平時訓練水平差一點的戰士也被淘汰下來，儘管這些戰士是七個不依八個不忿的提意見，李久是堅決的不答應。道理很簡單，一個人掉隊或者受傷，影響的至少是二個人以上，這個風險李久冒不起，是，這些戰士有其他的特長，可是在行軍上過不了關，那就不行。這也是為什麼這次行動李久不讓小紅旗、嘎子去的道理。經過全團精選和優化組合，特務連就變成了一個有著120人左右的加強連。為了確保部隊行軍的速度，所有的戰士都配穿日軍的翻毛皮鞋，除了必要的乾糧袋之外，所有其他東西全部輕裝。

    為了避免暴露戰鬥意圖，部隊的行軍要經過黃泛區和大片的鹽鹼無人區，好在現在天氣寒冷，各條河流開沒有開凍，那些沼澤地帶對部隊行軍不構成威脅和困難。沿途的幾個重要隱蔽休整地點，都被李久圈了出來，他告訴小賈，這些點都是可以用在特殊的關鍵時候，分散部隊後，小部隊萬一被鬼子纏住，需要分散突圍，那麼突圍後的集結點就是很關鍵的，不僅要設立，還要設立幾個備用。

    李久找來特務連班長以上幹部，和高偉平一起跟他們單獨談話，針對不同的人，做出不同的叮囑，可以說，從來沒有見過李久這麼「婆媽」。李久甚至把一些老兵也叫到一起，向他們灌輸「發揮老兵作用，協助領導工作」的思想。

    這是獨立團第一次沒有李久指揮的「大行動」，怎麼能不叫李久揪心？

    就在李久忙著準備第二支特別小隊的時候，哈喇子找上門來，還是老一套，看到「老戰友」們出擊，沒他，心裡不舒服，進門就是「我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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