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天漠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原來是夢……汗水沾濕了他的額頭。
「怎麼了?」
藍心在一旁關心地問道。
「沒事兒,做了個噩夢,繼續睡吧。」
天漠安慰道。藍心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然而,天漠卻再也睡不著了。他起身,走出帳篷,來到了影子和老黃的帳篷里,卻發現他們的睡袋空空如也。
人不見了!
悠揚的歌聲突然響了起來,傳入了他的耳膜。
夢中的情景成為了現實,他順著歌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穿過了村落,又穿過了森林,來到了洞穴的邊緣。同夢中的一模一樣!
應該是因為這次的雪崩,這座隱藏了多年的洞穴才得以現身。否則如此雄偉的一座洞穴,又有著如此豐富的壁畫,早就被劃為保護區,或者做成旅遊勝地了。
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把這裡圈起來賣門票掙錢,再抓幾個雪人當吉祥物。天天安排一幫群眾演員扮原始部落,圍著篝火跳舞,再來個什麼搶親之類的互動,不給錢不讓走。肯定火,要發財了。
天漠的思維漸漸飄遠了。
突然洞口出現了一個人影,天漠一看,是那個女人。他顧不得心中的胡思亂想,趕緊跟了過去。
歌聲還在持續,他穿過了岩洞,來到了那座點著篝火的大廳,四周的壁畫清晰可見,同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這一次,天漠警惕地看著四周,提防著雪人的出現。好在寬廣的岩洞大廳里空無一人,到處都沒有雪人的蹤跡。這裡有篝火,說明有人存在,說不定失蹤村落的村民,都轉移到了這裡。
想到這裡,天漠鬆了口氣,大家都沒事就好。
天漠壯著膽子,跟著歌聲向洞穴深處走去。眼前出現了三條洞穴,天漠跟著歌聲,從最左邊的洞穴鑽了進去。裡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天漠打開了手電。
這麼黑的洞穴,那個女人是怎麼走進去的呢?天漠的心中暗暗覺得奇怪。
順著歌聲的指引,還有手電筒的照明。也不知道在幽深的洞穴之中摸索了多久,突然眼前出現了一絲光亮。天漠趕緊加快了腳步,衝著洞穴的盡頭跑了過去。
一陣淡淡的清香,讓他有些陶醉。頭頂之上灑下一線又一線的微弱陽光,勉強能夠看清一些東西。眼前是瀰漫的水汽,有些溫暖,在光線的漫反射下呈現出一片迷幻而又朦朧的景象。
溫泉!天漠在心中驚訝道!
這下真的發財了,雪地溫泉!圍起來門票最起碼要賣到二百五!
而那個女人,就站在溫泉之中。她的頭髮已經披散下來,衣服脫在了池邊。溫泉漫過了她的身體,微微露出香肩。看得天漠如痴如醉。
天漠想到了各種凡人與仙女的橋段。牛郎撞見了織女下凡間洗澡,偷走了織女的衣服,與之成親。相親相愛地生活在一起,不料天庭作梗,拆散二人。他們每年只得在七夕之際,借鵲橋相會。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叢刻他覺得自己就是牛郎,那女人便是織女。他情不自禁地脫了衣服,向女人走去。
這溫泉可真是舒服,就像愛人的擁抱,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放肆地呼吸著。再也不用畏懼洞穴之外的嚴寒,這裡簡直就是天堂。
腳下的泉水不斷地滾動著,看來這座山,是一座火山,內部涌動著熔岩,帶來了此時溫暖的溫泉。感謝上帝,天漠舒服地閉上了眼睛。美妙的歌聲賜予他心靈的享受,溫暖的泉水賦予他肉體的舒暢。這多麼像是一場美好的夢境啊。如果這是一場夢,天漠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啊!」
一聲慘叫驚醒了天漠的美夢,沒想到這美好的夢境,僅僅持續了五分鐘。歌聲戛然而止,隨後是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裡?」
女人發現了天漠,雙手捂住胸,蹲在溫泉之中,大聲地問道。她的聲音里,似乎藏著些憤怒,又藏著些恐懼。
「你別害怕,我不是好人!」
「嗯?」
水霧瀰漫,天漠看不清女人的眼神,但看見她不自覺地歪了歪頭,心中似乎又多了些疑惑。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是壞人!」
天漠趕忙解釋道。
「哦……」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就連空氣也突然安靜下來。
「我是國際救援隊的,我是中國人,叫做邱天漠,是一名急診室的外科醫生。我到這裡來,是參加災區救援的。昨天晚上,我同救援隊一起,抵達了這個洞穴腳下的村落,就在森林的那一頭。半夜裡,我聽見歌聲,於是追隨著歌聲來到了這裡。」
天漠的眼神充滿著誠懇,可惜被水汽阻隔,那女人不可能看到。但是他言語中的認真,還是傳遞了過去。
「嘻嘻!」
沒想到對面居然傳來了一陣笑聲。那個女人笑了,笑聲猶如銀鈴一般,灑滿了整個溫泉,灑滿了整個洞穴,也散滿了天漠的心。
「我又沒問你這麼多,你可真逗。」
天漠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回答一個戶口稽查員的問題,一本正經地說了這麼多,就差說出出生年月還有家庭住址了。
他感到有些尷尬,不自然地笑了笑。
「這下你相信我不是壞人啦?」
天漠趕忙問道。
「是不是壞人我不知道,不過反正挺傻的。」
女人笑得更大聲了。
看來女人對自己的誤會接觸了,天漠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美麗,這麼舒服。」
天漠躺在了溫泉之中,任憑溫泉的浮力托起了自己的身體。他看著頭頂的天空,有一個狹小的圓形火山口,很高很高,大概有幾百米的樣子。光線正是從那裡射了進來。在柔和的光線里,間或飄下來一朵朵晶瑩剔透的雪花。天漠伸出手來,還沒等到雪花落入手中,便已經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