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巧巧任憑蘇文拉著向前跑去,可明眸中卻滿是複雜的神色。
「你剛才知道那裡有怪獸?」
「不知道。」
再次路過一個街區,蘇文駐足查看四周情況,冷聲解釋道,「蜈蚣是群居生物,既然墓園出現了一隻,那麼周圍應該還有其他同類走了這麼遠,應該暫時安全了。」
明巧巧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所以,你剛剛是故意答應那人,就是留著他後面探路用的?」
「嗯。」蘇文倒也沒有辯解,「以我的實力,碰到二階怪獸都未必能應付,三階怪獸的話我沒把握帶著你安全離開,既然他自己送上來,我沒有理由拒絕。」
明巧巧有些難以接受,到並不是因為一個陌生人剛剛死在了面前,而是她不明白,如今的蘇文給她感覺有些陌生。
這哪是小時候,整天抱著她,任由她欺負的那個溫柔大哥哥。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也不需要你接受,我答應你哥的只是照顧好你。假如我真的死在了獸潮中,我希望你能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蘇文回頭,神色不變的叮囑道。
「我」
理智告訴明巧巧,蘇文是正確的,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蘇文不同以往的改變。
也有可能是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蘇文。
「那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他真的有辦法帶你上車呢?」明巧巧問道。
「哪有這麼簡單。」
蘇文拉著明巧巧迅速穿過街區,不以為意道,「就算是真的,我也不願意相信他。」
剛剛情況緊急,但蘇文還是察覺到了,男人臉上除了慌亂恐懼,並沒有絲毫傷心的表情,明明自己老婆才剛剛死在了怪獸口中。
這種連自己老婆生死,都可以迅速接受的男人,蘇文並不指望他真的大發善心,到地方後履行承諾。
十七區沒有宵禁,但今夜的城區,卻顯得格外安靜。
兩人迅速穿過一個又一個街區,幸運的是接下來並沒有遇到其他怪獸,可更遠處隱約傳來的爆炸和尖叫,還是被兩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看來城區真的出問題了。」
獸潮爆發前,才會出現的情況,如今竟然提前出現了。
蘇文清楚,這並不是一個好徵兆。
將明巧巧送到了學校宿舍後,蘇文催促道:「趕緊回宿舍,接下來沒有什麼事情,接下來不要離開學校,等明天傳承儀式結束,你就可以前往地下城避難了。」
學生們如今可是整個人類的未來,因此這裡的保護程度,絕對僅次於聯邦政府,留在學校絕對比跟在蘇文身邊要安全的多,畢竟眼下他連自保都有些困難。
或許是今天經歷的太多,明巧巧情緒明顯不太高。
她還想跟蘇文說些什麼,可蘇文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已經轉身離開,消失在了夜幕中了。
一個小時後。
蘇文回到了單元樓,回來的路上他又碰到了一起怪獸襲擊事件,雖然那僅僅是一頭二階怪獸,但蘇文依舊沒有多事,選擇了避開繞行,這才返回了家中。
屋內黑漆漆一片,關上房門的瞬間,蘇文這才靠在門板上鬆了口氣,只有他自己知道,眼下他的心跳有多快。
剛剛是因為明巧巧在場,他不得不裝出冷靜沉著的樣子,至少看上去不能亂。
可事實上,他也是個僅比普通人強一點的,勉強算是【禪明境】的魂師罷了。
略微放鬆下來後,蘇文正想開燈,好好洗個澡放鬆疲憊。
「是誰,誰在那裡!」
他猛然出聲,目光死死盯著沙發上。
剛剛眼睛沒有適應,此時的他這才注意到,那裡竟然坐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家裡進劫匪了?
但蘇文實在想不通,自己住的這個老破小,有什麼值得入室搶劫的東西?
還是人型的怪獸?
那進來到現在,它為什麼一直沒有發起進攻,明明剛才他放鬆戒備,是最容易出手偷襲的時候。
一時間,蘇文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念頭,但都被他一一否決。
黑暗中未知的事物才是最讓人恐懼的,蘇文背後漸漸滲出了冷汗,一隻手緊握著那柄短刀,另一隻手慢慢的向牆上開關摸了過去。
啪!
開關被打開。
就在屋裡亮起的瞬間,蘇文立刻趁著對方眼睛沒來及適應光線變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刀就準備劈下去。
可短刀劃至半空,他就看清了沙發上的身影,旋即一愣,便頓了下來。
那是一個受傷的女人,準確來說還是個熟人,正是白天同嬰蝠戰鬥,貪狼分隊帶隊的那名隊長。
「怎麼你要襲擊軍人嗎?」
姜青聲音無比虛弱,似乎連說話都非常吃力。
她原本略顯英氣的俏臉慘白無比,身上的戰鬥制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大半,而腹部竟有一個足有一尺半長的傷口,正汩汩往外流淌著鮮血,饒是她盡力用手捂住,還是阻止不了,任憑鮮血染紅了沙發。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蘇文目光警惕地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姜青也沒想到,這個屋子的主人,竟是白天見過的那名老師,她略微驚訝道:「是你放心,我只是暫時躲避一下,等我傷勢好了就會離開的,不會給你添太多麻煩的。」
蘇文聽後鬆了口氣。
但他心中卻無比震驚,要知道面前的女人,可是貨真價實的傳承者,能將她傷成這樣,對方究竟是什麼人?或者說什麼怪獸?
忽然間,蘇文臉色微變,餘光不經意瞥向一處臥室門。
「你來多久了?」
如果這個女人進了臥室,那說明她已經看到了屋裡的陣法了。
如此一來,他擁有羊皮卷的事情,很可能被察覺。
那蘇文就不得不殺了這個女人了。
姜青似乎意識到什麼,勉強扯出笑意:「放心吧,我進屋之後就一直在客廳,我是軍人,不是劫匪,沒有隨意翻看別人家的習慣。」
「軍人也不會擅自闖入別人家中。」
蘇文冷哼一聲,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收起了手中的短刀。
「可以給我做點吃的嗎我體力消耗太大,吃了東西的話,傷勢恢復應該能快些。」姜青眨了眨眼睛,有氣無力的看向蘇文。
蘇文冷笑:「你真當這裡是自己家了?要不要我再給你放個哨,要是有人追來的話,我再幫你引開?」
「那再好不過了,不都說軍民一家親嘛。」
姜青像是故意沒聽懂話中譏諷,順著話繼續說道,「放哨就行,真來人的話你趕緊跑,那幫傢伙不是你能對付的。」
「軍人?聯邦的軍人,我也不確定到底算不算的上是軍人?」蘇文一臉譏諷。
姜青也不生氣,反倒意味深長道:「哦?看起來你對聯邦政府有很大偏見?」
蘇文冷著臉沒打算解釋什麼,轉身走進了廚房。
半晌後。
等到蘇文走出廚房的時候,手裡已經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水煮麵。
「吃吧!吃完了趕緊離開,我不知道你招惹的是什麼人,只要別牽連到我就行。」蘇文說著話,便「啪」的一聲將面碗砸在了茶几上。
「放心!我不會耽誤太久的,外面那幫傢伙,老娘今晚一個都不會放過。」
姜青此時腰間已經纏上了繃帶,也不知道服用了什麼療傷藥物,還是使用了什麼魂術,短短二十分鐘時間,雖然沒有痊癒,但氣色明顯比剛才要好上不少,至少面色紅潤了些許。
見此情形,蘇文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開始冷笑起來。
「想什麼呢,我是真的餓了,沒有要支開你的意思。」
姜青也不客氣,端起面碗就狠狠吸溜了一大口。
麵條是普通掛麵,但是上面燙了兩顆青菜,用豬油淋上一遍,再撒上些蔥花,濃郁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姜青邊吃便挑起了眉毛。
「手藝不賴嘛!」
蘇文不置可否,看著姜青眯眼問道:「既然你是軍人,今晚城內出現的情況,難道你不應該對我這個普通百姓解釋一下嗎?」
十七區內忽然出現怪獸,而且還是集中出現,這很難讓人不覺得其中另有蹊蹺。
姜青吃麵的動作一頓,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起來,漫不經心道:「就是簡單的怪獸襲擊,獸潮前有這種情況不很正常嗎?」
面對姜青裝傻的回答,蘇文冷哼一聲,也不再繼續指望了。
倒是姜青,目光忽然落在了那把烏黑的短刀上,嘖嘖稱奇道:「沒想到啊你一個禪明境的低階魂師,竟然有四階獸骨製作的武器,而且看上面材質,似乎還鍍上了一層曼斯萊合金,即便不用魂力,切鋼板就像切豆腐一樣。」
「你認識這把短刀?」
蘇文心中一動,這把短刀他能看出不簡單,但也並不知道究竟有多厲害。
「怎麼?你難道不知道你手上是什麼?嘖真是走運的傢伙。」
姜青語氣明顯有些酸溜溜的,「這把刀不像是聯邦的制刀工藝,多半是聯盟那邊的產物,四階的獸骨價值如何我就不用說了吧,曼斯萊合金,是前些年實驗室剛冶煉出來的一種稀有合金,這種合金不僅強度和硬度都遠超目前已知的所有材質,而且能跟魂力產生共鳴,進一步提高其鋒利程度,你說它珍不珍貴?」
蘇文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那個保鏢如此自信。
怕是當時在他看來,有了這把曼斯萊合金短刀,擊殺一頭三階怪獸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可惜他認錯了那赤足毒蚣,陰溝里翻了船,否則絕不至於這麼簡單斃命。
蘇文還想打聽些什麼。
忽然間,就見姜青臉色變得有些陰沉起來:「這麼快就追來了行啊!剛剛偷襲老娘,現在一個都別想活著!」
「你在屋裡藏好,我去將這幫傢伙引開!」
姜青說著,整個人頓時拉開窗戶,跳到了窗沿上。
月色蒙昧,將她身形勾勒的更加修長,而她只是看了看深藍的夜空,整個人便化作一道黑影,徑直衝了出去。
幾乎就在姜青離開不久,幾道刺耳的尖嘯聲破空而至,迅速划過後又消失不見。
蘇文鬆了口氣,至少這女人還有點良心,沒有將禍水引至此處。
可就在他剛這麼想的時候。
「嘿嘿!我就說那女人怎麼躲在這裡!」
「還是老大想得周到,這果然還藏有同伴嘖嘖嘖,一個勉強步入【明禪境】的小老鼠啊!」
陰冷的怪笑伴隨著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了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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