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中午1230時,葉伊斯克,安特第一機動集團軍司令部門前廣場。
說是廣場,其實就是倉庫的院子。
王忠滿意的看著已經組建完成的敢死隊。
波波夫介紹道:「他們已經完全清楚任務的性質,所有人都帶著光榮彈。」
王忠點點頭,他確實從士兵們眼中感受到了堅定和狂熱。
但是王忠覺得,自己還是得說點什麼。
「不要傷亡數字只要塔山」是一回事,讓指戰員們吃了飯再走是另一回事。
於是王忠說:「我實話跟你們講,我們現在被卡在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一方面是必須要撤退,不然就會被包圍,還會拖累負責阻擊的兄弟部隊。
「另一方面,如果我們跑了,博爾斯克方面軍就有可能承受慘重的損失。當然你們有人會問,為什麼不擊敗敵人呢?為什麼不像我們收拾敵人那幾個師那樣,把敵人全部收拾了呢?
「對於這些問題,我掏心窩的跟各位達瓦里希說,我也想這樣,但是打不過。我們集團軍確實可以和普洛森有過得去的交換比,但是其他部隊面對普洛森人,就像黃油碰上了通紅的鐵棍。
「我們試過了,臨401師,參戰才那麼點時間,直接把我們和敵人的交換比逆轉了,損失到現在還沒補上來。
「我們左翼負責阻擊的50集,連一天都沒堅持到,就土崩瓦解。
「我們的新兵太多了,勇敢確實很勇敢,但現代戰爭和那位征服者的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只靠勇氣沒有辦法贏得戰爭。
「部隊需要訓練,需要積累戰鬥經驗,指揮官也一樣,我想在今年——甚至明年,我們應該都沒有辦法和普洛森人打出一比一的交換比了。
「但是我可以跟你們預言,後年!後年久經考驗的我軍,將會如巨浪一般淹沒敵人!」
王忠說這話的時候那叫一個成竹在胸!知道歷史進程,說話底氣就是足!
士兵們被王忠感染,全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他們已經在幻想摧枯拉朽風捲殘雲的消滅敵人那天了。
王忠話鋒一轉:「但是,現在我們沒辦法,打不過敵人,這是事實。一個優秀的指揮員需要承認事實,承認敵強我弱,然後在這種情況下尋找破局的辦法。
「我的破局辦法就是你們!我不能告訴你們具體的任務細節,我只能說,為了任務的成功,你們所有人都不能被敵人俘虜!如果跑不掉了,我要求你們拉響光榮彈!」
王忠頓了頓,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眼前戰士的胸掛沒掛好,於是伸手幫戰士調整了一下,再拍了拍戰士的肩膀。
王忠:「我平時,不會這樣要求你們。已經奮戰到彈盡糧絕了,投降也無可厚非。雖然我創作了那首歌,『我還有最後一顆手雷』。」
其他人都微笑起來,顯然這歌大家都會唱。
王忠抬起兩手,手心向下放平,輕輕下壓,等笑聲平息才繼續說道:「這首歌,只是我自己的選擇,當遇到這種情景,我會拉響最後的手雷,和敵人同歸於盡。」
這是真的,現在的王忠確信自己有足夠的行動力和勇氣這樣做。
他的話音剛落,戰士們爭先恐後的喊道:「我也會這樣!」
「我也會!」
王忠再次手掌下壓,待嘈雜平息,才繼續說:「但是,之前我不強制大家這樣做。這次不一樣,這次我希望伱們每個人在即將被俘的時候,都拉響手雷,不要讓敵人抓住活口,不要讓敵人審問你們!
「我相信你們能扛住審問,我相信你們有那樣的意志,但這次的任務太過重要,不能有半點差池。」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波波夫這時候說:「他們都知道這點,他們是在知道這點的情況下志願參加的,而且已經寫好了遺屬,把個人物品也交給了專門管這些的部門。」
王忠點點頭,正要繼續說,突然有人喊:「看,是將軍的馬!」
所有人一起扭頭,王忠也扭頭,果然看見布西發拉斯被人牽出來,和參加這次行動的其他馬匹拴在一起。
這一下戰士們炸鍋了,不知道誰的大嗓門在院子裡炸裂:「將軍你不能去啊!」
「對啊,送死的事情我們去就好了!」
「你陣亡了部隊士氣會崩潰的!」
「大伙兒都說,領著我們打進普洛森尼亞的肯定是您啊!」
王忠本來打算再做手勢壓下聲音,但是這次這招不管用了,大家都在嚷嚷。
於是他不得不亮出大嗓門,喊道:「安靜!安靜!」
但是大夥這時候群情激昂,大多數人沒發現這是王忠自己喊的安靜。
發現王忠在喊安靜的人開始喊:「將軍要說話,快安靜下來!」
就這麼亂了一分多鐘,終於,場面再次得到控制,所有人都閉上嘴,看著王忠。
王忠:「這次行動過於冒險,所以我不會參加,將會由一位身材和我相近的志願者扮演我,但是為了扮演的真實性,我的馬布西發拉斯會參加這次行動。它會與你們同在,當情況不妙的時候,你們記住,跟著它跑就好了,畢竟它逃過了那麼多次危機。」
話音落下,布西發拉斯嘶鳴了一聲。
王忠靈機一動:「對,布西發拉斯,你說得對!」
大家笑起來。
這一次王忠等笑聲自然平息,才向所有人敬禮:「安特母親與你們同在,如果能活下來,我們普洛森尼亞見!」
被王忠——羅科索夫這樣的將軍主動敬禮,所有敢死隊員全昂起了下巴。
安特人和地球的毛子一樣,行禮的時候喜歡鼻孔朝天,一副天王老子我都不怕的架勢。
現在他們就用這樣的姿勢,對王忠回禮。
王忠放下手:「出發!」
————
普洛森第十六裝甲擲彈兵師第一道防禦線,駐守這裡的漢斯營長正在一塊雨布搭成的棚子下面躲太陽。
他手裡的香菸已經抽了一半,而面前的地上扔了七八個菸頭。
第十六裝甲擲彈兵師自從強行停止進攻轉入防禦之後,每天都要和安特的偵察部隊小規模交火。
每隔一天,團部還會要求組織巡邏隊,去安特那邊抓舌頭。
但抓了這些次舌頭,看來上面也沒問出來安特為什麼不進攻。
聽說在右翼(對安特來說是左翼),新調來的集團軍已經開始進攻,並且正在摧枯拉朽的撕裂安特的陣地,羅科索夫的末日就要到了。
漢斯營長想著這些,又吸了一大口香菸,長長的捲菸直接被這一口抽得只剩下濾嘴了。
他扔掉菸頭,站起來拿起望遠鏡——作為漢斯營長,隨時要戒備安特人可能的進攻。
突然,漢斯營長的姿勢僵住了,仿佛中了石化魔法。
他看到了一面紅旗!一面紅旗!
這不是羅科索夫才會打的紅旗嗎?
漢斯營長放下望遠鏡,沿著交通壕狂奔起來,穿過一個個面露驚訝的士兵,狂奔到了炮兵觀察所。
他推開正在使用炮隊鏡的觀察員,調整炮隊鏡的方向和放大倍數,幾秒鐘後他找到了目標,立刻調整倍率,重新拉大——
不會錯的,絕對是羅科索夫,那個騎在高大白馬上的人肯定是羅科索夫!
漢斯營長聽過傳聞,羅科索夫會親自到前線偵查,為自己親自率領的裝甲突擊搜集情報。
也就是說,羅科索夫真的打算進攻,要不他為什麼親自來收集情報呢?
漢斯營長整個人都不好了,直接把炮隊鏡讓回給觀察手,拿起觀察所的電話:「喂!喂!接師部!什麼?該死的田鼠!查線的人出發沒?再派一組!不然我要拿敲你的沙罐(指槍斃)。」
罵完通訊排長,漢斯營長把電話摔回座機上。
他想了想,覺得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大聲喊:「一連長!快!湊三十輛半履帶車,五輛摩托車,十輛二號坦克!我們衝出去幹掉羅科索夫!
「迫擊炮和山炮做好準備,我用無線電下令就開火!快快!」
整個普洛森陣地活動起來。
漢斯營長再次推開炮兵觀察員,用炮隊鏡觀察羅科索夫和他的警衛部隊。
沒有坦克,有一些裝甲車和吉普車——嗯,都是二號坦克的機關炮能輕鬆料理的目標。
不知道俘虜羅科索夫這樣的名將能拿什麼勳章。
漢斯營長感覺自己的一級鐵十字章在發熱,好像馬上就要升級成鑽石雙劍橡葉鐵十字章了!
這時候一連長進入炮兵觀察所:「準備好了!」
漢斯營長:「很好,你們速度要快,羅科索夫就在我們陣地前不到兩公里,炮兵開火之後你們就全速衝過去!使勁打!有活的更好,打死也成!去吧!建功立業就在今天!」
連長敬禮,轉身飛奔而去。
漢斯營長則再次用炮隊鏡看著即將到手的鴨子——
迫擊炮和步兵炮開始射擊了!
裝甲車隊在二號坦克的率領下衝出掩體,殺氣騰騰的沖向一片混亂的敵人。
「羅科索夫!我來了!」漢斯營長眼珠子都快鑲嵌進炮隊鏡的目鏡了,他小聲呼喚道,「來吧,羅科索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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