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在服務區 291：又掉馬甲

    蘇……少將？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蘇葭萌下意識抬頭望向發聲處，看到那個站在粗壯樹幹之上的男人，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來……這個人，她以前應該見過吧？

    只是……這個人又到底是誰，怎麼突然這麼稱呼她？蘇葭萌心中甚為不安，那雙漂亮的杏眼微微眯了起來，帶著絲絲縷縷的危險。兩人一個站在地面，一個站在高高的樹幹之上，沉默地對視著。顧寧毅看到蘇葭萌眼底的迷惘，便知道這個女人大概沒想起來他是誰。

    也是，兩人連簡單的萍水相逢也算不上，只是在混戰之中劍拔弩張地打了一場。作為混戰的失敗者，顧寧毅自嘲地笑了笑，換成是他，估計也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看來蘇少將當真是貴人多忘事，幾年前的交集竟然沒能引起你一點的印象。」顧寧毅沉著聲音，聲線平靜卻不顯得冷漠，反而充滿一種自信和定篤，「在介紹一遍，我叫顧寧毅。」

    聽到「幾年前」這是三個字，蘇葭萌便確定對方和以前的自己並沒有交集，而是穿越之後遇見的。之前乍聽「蘇少將」這個稱呼，她都驚訝地以為自己碰上上輩子的老熟人了。

    「顧寧毅？」蘇葭萌忍不住想要撫額，她之前貌似還隱晦地算計顧寧毅一把，可是現在當事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竟然很烏龍地沒有將正主兒認出來，「原來是顧寧軒的大哥……既然是他的哥哥，也算半個朋友。只是不知顧大哥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蘇少將？說我麼？」

    「裝傻很有趣？」顧寧毅早已料到對方會否認，事實上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正確反應。若她上來就傻咧咧地承認一切，那他都要懷疑他之前產生那樣的猜測，是因為腦子被屎堵了？

    「裝傻？我正正常常一個人，裝什麼傻？」蘇葭萌微微闔眼，將各種情緒盡數收斂，然後裝作不在意地聳聳肩，說道，「要說奇怪，顧大哥的表現才奇怪吧？莫名其妙稱呼我為……呵呵，我可是連進入軍部的最低年限都沒有到呢，怎麼可能有少將的名頭？」

    「你真的是蘇葭萌麼？」顧寧毅懶得和對方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有預感，繼續這麼問，對方會抵死耍賴，於是換了個問題，「我指的是，六年前……蘇常道的三女兒，蘇葭萌？」

    蘇葭萌的身軀猛地顫了顫，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然而這樣的情緒只是一閃而逝，她努力恢復常態，露出迷惘的表情問道，「我不是蘇葭萌，那你說我該是誰？」

    「你是蘇葭萌，卻不可能是蘇常道的三女兒……因為蘇常道的那個女兒，早就在你來的時候……死了。」顧寧毅直接將話攤開了說，彎彎繞繞麻煩不說，還浪費時間，這個女人更加不可能選擇坦白，「你知道你現在使用的這具身體的過去麼？呵呵，要不要我考考你？」

    「什麼意思？」蘇葭萌冷著臉反問，身體的原主情況，她自然調查過。但因為某些原因，最後擱淺了。身體原主的資料被人動過手腳，想要獲得真實信息，只能去實地考察。

    可她要忙的事情這麼多，哪裡有時間花費小半年的旅程去所謂的稻葉星或者玉林星求證！

    顧寧毅微微挑眉，然後從數十米高的樹幹之上一躍而下，蘇葭萌忍不住暗暗腹誹詛咒，乾脆跳下來摔殘廢得了。然而他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她註定要失望了，對方不但沒事兒，反而以非常帥氣鎮定的姿勢落地，身上所穿的衣服也筆直得沒有一絲褶皺。

    「意思很簡單，你若是蘇常道的三女兒，那麼也該知道過去的一些事情吧？別告訴我，你失憶了……我不是秦家那個叫秦陌的笨小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顧寧毅倏地直直盯著蘇葭萌的眼睛，「你的來歷，我已經很清楚了，畢竟……這也是你自己公開出來的秘密。」

    蘇葭萌沉默，思忖著對方這番話的可信度，顧寧毅又道，「我在這裡等你很長時間了，本以為你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該小半個月之後到達。今天出現在這裡，純屬散步……卻沒想到，正好遇見你從這個地方憑空冒出來……這是你那個世界的交通科技？」

    顧寧毅指了指蘇葭萌所站的地面，眼底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探尋。

    蘇葭萌一言不發，他難得好耐性地唱起了獨角戲，「一開始，我不願意相信那種荒誕的猜測。只是你這個人表露出來的問題太多，想破了腦子，好像也就這麼一個理由能解釋得通。」

    「我覺得你最好給一個回答比較好……洛昕雖然是你的盟友，可她願意答應相助卻是我勸說的結果。若是我得不到你的回應，到時候你只能一個人面對那兩個龐然大物……」

    蘇葭萌這才徹底相信顧寧毅的話，同時又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寫的小說……真是將自己賣了個一乾二淨，馬甲掉光了……當初就不該因為一時的衝動寫這麼一個東西……」

    這是變相地承認了？顧寧毅這時才仔仔細細打量蘇葭萌，說實話，這個女人容貌的確優秀，可臉長得好不能說明什麼，能引起他興趣的，是對方的身手和實力。

    「光是看這張臉，真看不出來你和小說中的描述有什麼相同的……我倒是忘了，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是你的，相貌有差距也是正常。」顧寧毅不復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態，多了份悠閒。

    「事實上，這張臉和我以前的相貌已經有六七分相似了。」蘇葭萌微微搖頭，說道，「容貌不過是皮相，以現在的發達科技，換臉不是什麼難事。有實力就行，長得漂亮有什麼用？」

    顧寧毅說，「有一個問題，我一直很困擾，小說的內容……有幾成是真實的？」

    「九成九都是真實的……我知道你想了解什麼……關於蟲族，對吧？」蘇葭萌一提到蟲族，連周身氣場都冷淡幾度，「雖然我不想這麼說，可是……我在前段時間，和一株差一點就能進化成蟲帥的母樹交過手……這個世界也是有蟲族的，僥倖不了。」

    倏爾想起另一人，蘇葭萌嗤笑一聲，「我的身份被你猜測出來，恐怕顧寧致在其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吧？這個傢伙是你的二弟，沒道理不會和你提及這些事情……」

    「他一直都隱瞞著我，只是前段時間我威逼利誘，才隱隱挖掘出一些。」顧寧毅是個好大哥，也沒有坑弟弟的習慣，將顧寧致推薦小說和母樹視頻照片的細節忽略隱瞞了。

    「如此說來，你倒是好心機。」蘇葭萌暗暗撇嘴，這個人能憑藉這麼點信息就整理出事情的真相和脈絡，當真不知道該說他想像力大膽還是腦補能力爆破天際，「姓顧的都這麼難纏。」

    顧寧毅以百歲出頭的年紀拿下星盜三巨頭的名號，顧寧致雖然沒什麼出名的建樹，但他當年將隨意折騰玩的勢力交給她，的確幫助蘇葭萌調查到不少長溪都弄不到的絕密消息。若是這個男人能收斂一下玩鬧的心思，說不定也會成為一個極其不好對付的傢伙……

    性格決定命運，顧寧致的懶散已經深入骨髓……只希望遠征軍的李尤能將長歪的他掰直。

    當然，三兄弟中還有一個潛力最大，卻也是龍困淺灘的顧寧軒。

    顧寧軒的天賦潛力自然不用說，這方面連蘇葭萌都想要嫉妒。

    但他身上也有不少的缺陷，不夠果決、不夠縝密、不夠狠辣，雖然逆境能讓人奮起，卻也能讓人漸漸消磨銳氣，安於現狀……顧寧軒身處逆境保持那份初心，卻也少了份銳利之氣。

    說起來也有她的不是，當初若不是強留對方五年……大概他現在也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了。

    人無完人，顧寧軒的性格的確存在缺陷，但都不是什麼致命的毛病，隨著漸漸成熟，會改善的……如果他能成功挺過融合那一關，撿回一條小命，才有資格談未來。

    「你這話可是冤枉人，說起難纏，有誰比你更加難纏？」顧寧毅一邊領路一邊說道，「而且我知道這些秘密有什麼用？最該知道的人，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最該知道這些秘密的人？顧寧毅說的這個人，是誰？

    蘇葭萌想了老半天，也猜不出一個結果，最後只能作罷。

    顧寧毅倏地問了句，「你覺得我家那個笨蛋三弟怎麼樣？比如人品，實力，天賦……」

    「人品很不錯，實力還可以，戰鬥經驗不足，可天賦很高……但天賦這種東西，只能表明他未來有可能達到的高度，只是虛的，不能代表什麼。」蘇葭萌給的回答非常公式化。

    「你覺得他以後有可能比你強麼？」顧寧毅思忖著弟弟家發生家暴，誰比較吃虧。而且她對三弟的印象未免也太單薄了吧？這樣一來如何談感情？

    「你也說了是以後，這種假設性的東西怎麼回答？」蘇葭萌撇了撇嘴角，說道，「如果我的實力一直原地踏步，他的機遇足夠並且順利在戰場滾個三四十年，大概能勉強打一個平手吧。」

    顧寧毅：「……」看來弟弟被家暴的可能性鐵板釘釘啊。

    蘇葭萌不言語了，顧寧軒的天賦的確高，但天賦能說明什麼？死在戰場上的天才多了海去，能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慢慢成長，終有一天會綻放光彩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