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月滿心都是不情願,此時她無比希望沈少珩能突然出現然後把她帶走。可惜沈少珩此時正在外面辦差,註定是指望不上了。
悄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顧新月這才站起來對著田氏行了一禮道:「大奶奶,是我言辭無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吧。」
田氏把身子背過去,不去看顧新月。她期期艾艾道:「你今天這話要是被誰給傳出去,你讓我怎麼活?你讓大爺和小五怎麼自處?顧姨娘你好狠的心思,竟要生生逼死我。」
「我沒那個意思,大奶奶莫要多想。」顧新月滿肚子委屈無人訴說。
沈夫人抬了抬眼皮,看了拿喬的大兒媳一眼:「好了,你跟個姨娘置什麼氣。」
田氏麵皮一緊,知道婆母是不高興了。這才趕緊轉回身來,抹著淚道:「母親,兒媳不是跟個姨娘置氣。這事關乎兒媳和小五的清白,兒媳這才氣不過。」
顧新月被田氏一口一個姨娘叫得心裡發堵,卻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她雖是丞相府的小姐可出嫁從夫,她現在就連想出個門都得當家主母的同意才能出得去。
想起風姨娘之前勸自己的話,顧新月這才有些明白她的難處。
「好了,好了,話說開了就是了。」
沈夫人拉過田氏笑著道:「你那堂妹,我聽著不錯。趕明帶進府里來,讓她陪我說說話。」
見沈夫人應了這事,田氏大喜:「咱們好久也沒熱鬧了,過幾天兒媳請幾個戲班子來府上,把我這堂妹也叫過來一起聽戲。她最是愛聽戲定能和母親聊得來。」
婆媳兩個有說有笑,沒有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顧新月眼中划過一抹異色。
顧新月後面的知夏擔憂的看了一眼顧新月,原本想說些什麼但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作罷了。
夜已經深了,顧新月還一個人現在窗邊痴痴看著月色。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來人伸手環住顧新月的纖腰,低低笑了幾聲。
「小月兒怎麼還不休息?還是在等我嗎?」
顧新月睫毛微顫並不說話。
「為何不理夫君?可是有人惹小月兒生氣了?」
身後的沈少珩將頭埋在顧新月的脖頸間輕輕吸允起來。
顧新月狠狠心推開了沈少珩委屈道:「莫要磨纏我,等爺的正妻進了門。爺再和正頭娘子磨纏好了。」
沈少珩被顧新月推開心中有些不悅,但還是哄著道:「又使什么小性子?我遲早是要娶妻的。」
「夫人可是和爺說了,大奶奶堂妹的事?」
顧新月瞧著沈少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爺想娶那鴻臚寺少卿的女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由不得我自己做主。」沈少珩見著顧新月一臉的失魂落魄,緩了口氣。
「月兒,當日父親母親只許我納你為妾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遲早是要娶妻的。」
「那你呢?別總老爺夫人的,你是怎麼想的?」
顧新月如此咄咄逼人,沈少珩心中更加不耐。想起回門當日顧聽荷美艷的臉,想起她曾經仰著臉笑著問自己娶她好不好。
再瞧瞧面前涕泗橫流的顧新月,沈少珩皺了皺眉。
「你何時變得如此無理取鬧了?現在倒是一點也比不上聽荷。」
沈少珩也不等顧新月再說話,一甩袖子出去了。
「我今日公務多睡在書房,不回院子了。」
被沈少珩評價不如顧聽荷,對顧新月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她呆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小姐?小姐?」知夏小心翼翼給顧新月披上了一件衣服。
顧新月猛然間抓住知夏的手,魂落魄的問道:「五爺剛才說什麼?他是不是說我比不上顧聽荷?」
知夏的手被抓得生疼,她顫抖著道:「奴婢,奴婢什麼也沒聽見。」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會比不過顧聽荷。」顧新月顯然並不在意知夏的回答,她喃喃著鬆開了知夏。
「知夏派人去盯著南平王府,我倒也看看那個女人最近都在做什麼。」
知夏為難道:「小姐,咱們沒人手可用了。」
顧新月皺眉:「人呢?沈府的人我使喚不動,之前從府裡帶出來的人呢?」
「之前夫人說,姨娘身邊不能用那麼多丫鬟,讓人知道了說咱們沈府沒規矩。」
知夏諾諾道,聲音也越來越小。
「咱們帶來那些人,都被夫人退回丞相府了。」
「一群沒用的東西。」顧新月猛得將身側的茶盞掃落在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由在生氣。她今日真是一肚子火,想做什麼都不順利。
「沒人可用,就去僱人。找些人在南平王府門口守著,只要顧聽荷出門就給我跟著。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又迷住了我們五爺。」
「還不快去?」顧新月瞪了一眼還在原地發抖的知夏。
「是,是。奴婢這就去辦。」知夏長舒一口氣,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知夏自從跟著顧新月來了沈府後,沒少挨她的打。每次顧新月在沈夫人面前受了氣,總是要回來折磨她一番才能消氣。
顧聽荷將自己精心繪製的宣傳單遞給麥冬。
「找人謄抄個幾百張,成衣秀的前兩天在咱們鋪子門口開始發。」
麥冬接過顧聽荷手中的紙看了看疑惑道:「這是什麼?」
「宣傳單。發給路人,就有更多的人知道咱們的成衣秀了。」
連翹拿過麥冬手裡的宣傳單,左右看了看:「這有用嗎小姐?」
「當然,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麥冬,明天我們一起去吧。我也有幾日沒出府了,著實悶得慌。」
想起自己自從穿過來之後不是在忙這個就是忙那個,還沒好好休息過。顧聽荷突然決定明日還是跟著麥冬一起出門,辦完了正事還能到處逛逛。
「是,小姐。」
次日,因惦記著早點辦完正事到處逛逛顧聽荷起了個大早,三人收拾好從南平王府出發的時候才剛剛辰時。
「先去一趟書芳齋吧,我也好久沒給莊老闆送新話本子了。」顧聽荷掀起轎簾看向外面的景象。
由於時間尚早,街上還沒有太多行人。只有幾個早點攤子零零散散坐著幾個吃飯的人。
「奴婢真佩服小姐,小姐腦子裡有那麼多有趣的點子,好玩的故事。」連翹一臉崇拜的望向顧聽荷。
「你家小姐我也是聽人家講的多了,自己東拼西湊寫出來的。」顧聽荷摸摸鼻子,有些心虛。
三人到了書芳齋門口下了車。莊老闆原本正坐在櫃檯後面打瞌睡,聽著有馬車停靠的聲音,莊老闆立即坐直了身子朝著外面張望起來。
連翹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莊老闆大喜過望立馬朝著馬車迎了過來。
「哎呦,我的花開富貴,我的花仙子,花姑奶奶您可算是來了。」
顧聽荷被莊老闆這一連串的稱呼驚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趕緊扶著連翹的手臂下了馬車。
「咦,您這是換了馬車了?」
顧聽荷隨著莊老闆的目光看了看自己乘坐過來的這輛馬車。
馬車是她特地讓連翹挑出來的,灰撲撲的車身,不帶任何標記。
「之前的那個壞了,臨時換了這個舊的。」顧聽荷朝著莊老闆笑了笑。
「原來是這樣,不知道花。。。花娘子可是又寫出了什麼話本子?」莊老闆張了張口,花開富貴這個名字他無論努力多少次還是叫不住口。
顧聽荷也有些尷尬,這名字是她第一次來書芳齋賣話本子的時候,莊老闆問她的筆名是什麼。顧聽荷一時間沒想起什麼好名字,便隨口胡騶了個花開富貴。
哪成想那本《西廂記》的改良本,一出售就抓住了京中各位夫人小姐們的心。從此花開富貴這個名字也牢牢印刻在顧聽荷的每一位書迷中。
「這本是我最近新想出來的話本子。」顧聽荷從袖子裡掏出一沓紙遞給了莊老闆。
還是熟悉的丑字,莊老闆感動的熱淚盈眶。就是這種感覺,他已經聽到了銀子們朝著他飛過來時揮動翅膀的聲音。
「花娘子痛快,我也痛快。這是前面三本的分成,您收好。」莊老闆轉到櫃檯後面拿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遞給了顧聽荷。
顧聽荷接過錢袋子也沒看是多少,隨手遞給了一旁的連翹。
趁著顧聽荷和莊老闆說話的功夫,麥冬已經在書芳齋里找到了幾個願意謄抄宣傳單的窮書上。
「小姐,這份是書生們商量修改過的宣傳單。您看看行不行?」
麥冬遞過來一張墨跡還沒徹底干透的紙。
顧聽荷拿著那張字體明顯好看許多,的宣傳單,點頭道:「不錯,就按照這樣子謄抄吧。」
莊老闆一拿到新話本也顧不得招呼顧聽荷了。這邊和顧聽荷說了失陪後,莊老闆就急匆匆下去找人安排新話本的印刷了。
「既然宣傳單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們就去別處看看吧。」
顧聽荷將自己頭上的紗帽戴好,也不坐馬車三人就慢悠悠在東四街上轉著。
走到一處小巷子口,顧聽荷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小姐?」連翹原本正看著街道兩邊的小攤,自家小姐這突然站定,她一時沒注意差點撞在小姐身上。
「別說話,那邊好像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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