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廳,童心蘭裝作心不在焉的模樣頻頻出錯,不是碰倒了瓶子就是灑了水杯里的水,引來在一旁聊天的賀軒民和趙梓竹的注意。
自己正在和親親梓竹聊天,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總在旁邊製造噪音?賀軒民不滿的捏了捏財經報紙,變形的報紙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趙梓竹見賀軒民臉色瞬間就黑了,心裡還有點幸災樂禍。
雖然趙梓竹也算的上是上了年紀,已經不是年輕人,一般人早就過了爭強好勝的階段了。
但是,俗話說得好,越是觸不可及越是念念不忘,雖然賀軒民的身心都是他的,但是國家給的合法夫妻證卻沒有他,賀軒民能光明正大帶出去介紹的另一半也不是他。
說得不好聽點,他連女性小/三都不如,男人包/養二/奶、小三是風流,別人只會羨慕,覺得那個男人有能力。而玩男人,算了,說出去,賀軒民也只有被趕出家門的份兒,而他作為被包/養的男人,就更加沒有臉了。
這就造成了他對趙新蘭耿耿於懷,別看趙梓竹馬上就要38歲了,到達睿智的中年人階段照理來說應該更加豁達才是,事實上他卻越發斤斤計較、小肚雞腸,遠遠沒有上一世趙新蘭死後各方面沒了壓力,變得那麼瀟灑通透、由里而外散發著睿智,最後更是成為了Q大的校長。
這一世,他是沒有那個好心態了。
別看現在童心蘭還沒有使出什麼手段去拆散他們,但是她採取的卻是溫水煮青蛙,天天出現在面前讓人嫌,趙梓竹卻對她無計可施。
以前趙新蘭受傷太重是因為她在意、她愛得深,而現在的童心蘭卻是不在意的。
膈應不了別人,受膈應的就成了自己,以前趙梓竹的存在就是膈應趙新蘭,然而趙新蘭現在不在意趙梓竹的存在了,受膈應的就只有趙梓竹自己了。
有這麼一個人天天在面前晃,再是通情達理的人,也會被壓得喘不過氣兒,再說了,趙梓竹原本就不是什麼通情達理的好人,他只覺得姐姐欠了他,即便是他默認了賀軒民算計姐姐當他的替身嫁給賀軒民,他現在也只覺得趙新蘭搶走了他的一切,一點不覺得自己虧欠了趙新蘭。
「姐,你怎麼了啊?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消停一會兒,桌上乾乾淨淨的,有什麼需要收拾的啊,沒事兒就回屋去吧。」趙梓竹現在對趙新蘭的態度根本好不起來,在家裡不會再偽裝好弟弟了,反正他對趙新蘭如何惡劣,賀軒民都不會介意的。
「這個,我剛才不小心在後面看到,看到君君丫頭被陳同學抱著,我,我覺得這是不是不太好啊?君君才20歲呢,這么小就談戀愛了,會不會影響學習啊?」傳統保守的趙新蘭看到這樣的情景,肯定也是這般不好意思,童心蘭一切行事模式都遵照了趙新蘭原主的性格。
聽到童心蘭唯唯諾諾說的話,趙梓竹和賀軒民相視一笑。
太好了,那小子終於被君君攻下來了,不過,趙新蘭/姐姐果然拿不出手啊,鄉下人似得沒見識,還說在這富人區生活了十多年,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趙梓竹對童心蘭撇了撇嘴,說道「姐,你什麼老舊思想啊,君君已經不小了,馬上就大學畢業了,哪裡會影響學習,我們家又不要求她當什麼大才女,考研讀博的,做個老剩女,女人嘛,還是要找個疼愛她的男人,遇到了,年級不是問題,他們郎才女貌,我看挺合適的。再說了,天磊同學那麼好的人,我家君君遇上他,是她的福分。」
經過多年的相處以及打聽,即便沒能完全弄到陳天磊的資料,趙梓竹已經完全確定陳天磊身份不一般了,女兒能夠貼上這麼個有背景的男人,是她的造化,賀軒民也就一商人,商還是比不上官的,即便陳天磊可能只是軍政世家養在外面的私生子,也比賀軒民這些純粹的商人世家厲害很多了。
喲,這個時候知道女人是需要男人疼的了?怎麼不知道同情一下你可憐的姐姐?童心蘭聽著趙梓竹的話,心裡難免為趙新蘭抱不平。
不僅趙新蘭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養大的弟弟成了白眼狼,就連看了趙新蘭記憶的童心蘭也想不明白,作為姐姐的趙新蘭並沒有虧欠趙梓竹,反而為他付出良多啊?
趙新蘭記憶中,小時候她也是上過學的,後來弟弟到了上學的年紀,她就輟學不去學校了,要在家幹活。
後來父母帶著他們兩姐弟進城務工,生活好了一段時間,但是在趙新蘭13歲、弟弟趙梓竹9歲的時候,父母在工地上出事死了。
各路親戚搞到了屬於他們的賠償費後就開始百般推脫,將兩個孩子掛在了奶奶名下,然而奶奶沒沒過多久也死了,幸好奶奶住的也就她們家的泥土房,親戚也看不上,讓他們還有個容身之所。
從此開始,就由她獨立撫養年幼的弟弟了。
當年,趙新蘭還慶幸弟弟一直年級第一,學校給第一名免學雜費,不然小小的她,肯定供不起弟弟上學。
畢竟她那時候還未成年,找不到好工作,賺不了什麼錢。
趙新蘭只能做些零碎工,敢收未成年做工的能是好人麼?
晚上在黑心作坊幫老闆挑雞爪骨頭做成無骨雞爪,因為工商局晚上不會上班。
冬天滿手凍瘡也要堅持摳雞爪骨頭,不做、就買不到碳,買不到貴、卻保暖的棉衣,冷著弟弟了可不行。
手冷,弟弟怎麼做作業?
睡不好,第二天怎麼上課?
不過因為趙新蘭小,老闆並不會給她大人那麼多錢,而是大人工資的一半。
白天,她則揀垃圾去賣。
就這樣,她賺的錢也足夠兩個孩子的生活費了。
不對,她並沒有在自己身上花什麼錢,趙新蘭吃的是弟弟剩下的,穿的也是弟弟不要的衣服改成的,二十四孝姐姐就是她這樣的。
生活費之外的錢,她也不敢亂花。
要給弟弟買學習用品,學校的校服每年也是夏秋兩季各一套的必須買,這些錢,總不能去叫學校給吧,減免了學雜費,已經很照顧他們家了。
不過,弟弟越長越大,花的錢也越多,租房子也是其中一項,畢竟弟弟長大了就不能離學校太遠,弟弟考上的是好學校,好學校都在縣城裡,住鄉下的泥土房就太遠了,所以必須在學校附近租房子方便他上學。
好歹趙新蘭上過幾年學,她識些字,所以成年後,經人介紹到了超市倉庫上班。
工作穩定了,才不用繼續去做那些被人看不起的下賤活兒,雖然弟弟不說,她卻是知道弟弟不喜歡她去學校看他的。
弟弟還在念小學的時候,她去送飯,卻被一個小學生看見了,那小學生見過她撿垃圾,指著她就喊了起來,「撿垃圾的來了,撿垃圾的來了,她在我們家小區撿過垃圾,快打她,來我們學校肯定是偷東西來了。」
當時來拿飯盒的趙梓竹臉都白了,腳下打了個彎兒就走了,趙新蘭只當弟弟看到她被一群人追趕著打的架勢嚇到了,弟弟本來就膽小嘛。
那晚回家,趙梓竹說:「姐姐,你以後不要來學校了。」
那是趙新蘭第一次看到弟弟眼中的淚水,她以為弟弟心疼她,怕她去學校又會遇到哪些混蛋小學生,會被打。
弟弟的好心,她接受了,之後,趙新蘭就再也沒去過弟弟學校。
PS:明天橙子要回去一趟成都。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