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著天擦黑了,場地里的大夥都歇了忙活回去。
胖嬸和墩子娘自是在桂長生屋裡吃,將給那些挖井忙活的人做了晚飯送去,才過來。
桂長生搬了桌子拼好,今兒燒壞的那幾塊肉,就用來自家吃了,給她屋裡忙活的人,今兒晚上也吃的好。
瞧著胖嬸和墩子娘進了院子,又看了看外邊。「咋的沒見著五郎和墩子回來?」
桂長生不提,墩子娘也是忙的給忘了,又是轉身出院子去喊墩子和五郎回來吃飯,嘴裡念叨著。「玩耍也得有個度,咋瞧著天黑了都還在外邊。」
念叨著一句便出了院子門,三郎今兒下學的晚,回來時,剛遇著墩子娘出門去,墩子娘問道著他回來可是瞧見墩子和五郎了。
三郎搖了搖頭,進了院子去。
見著三郎回來了,桂長生便道。「今兒咋回來的這般晚?」說著,便將碗筷端上了桌。
三郎放下布袋子,道。「今兒老先生抽背詩詞,大夥都得背上,就下學堂耽擱了些。」說著,便進了廚房去打水洗手。
桂長生有一陣子沒問三郎在私塾學的咋樣了,他回來倒是瞧著練字沒耽擱,心裡對他放心,就沒問。
一聽是學上了詩詞了,倒是也不錯,三郎洗了手出來,隨後便進了裡屋去,將先前趕廟會去買的簪子拿了出來。
「嫂子,這給你。」三郎說著將手裡的簪子遞給了桂長生,桂長生瞧著是簪子微微一愣。「啥時候買的簪子?」
「趕廟會那會買的。」瞧著自家嫂子每日都忙的腳跟不沾地,吃了晚飯後,洗洗一番倒炕頭上就熟睡了過去,即便是想說道,他也不忍心叫醒嫂子。
聽了這話,桂長生嘴角一揚。「成,嫂子收著。」
見著嫂子高興,三郎也高興,還想嫂子不收呢,倒是沒問道他哪裡來的銀錢去買,即便是問道了,他也是會如實回答。
桂長生知曉這簪子,先前三郎送給她那個不成樣的簪子,瞧得出大致的模樣,是大山先前進門的媳婦頭上帶著的,後邊有回去了賣簪子的鋪子,給四妮買了扎頭髮的髮帶子,就順道問了簪子的價錢,倒是不高。
她是想給四妮買個簪子,後邊一想,四妮還小,等出了十四了,再買個好的給她。
桂長生雖收了簪子,後邊卻是沒用來簪髮絲用,她不會盤發,一來也不方便,用布帶著綁著也舒坦。
墩子娘出門去尋五郎和墩子回來,這齣去好些時候了,也沒見著人回來,天都黑完全了下來。
四妮和燕兒兩人從那邊過來,坐了好一會子,胖嬸也是時不時瞧了瞧院子外邊。「咋的出去找兩個娃兒,連自個都找沒似的。」
胖嬸嘀咕了一句,三郎聽了這話,皺著眉頭。「俺出去找五郎他們回來。」說完這話,剛站起身,便瞧著墩子哭著進了院子。
就見著墩子回來了,沒見著墩子娘。
桂長生瞧著墩子哭著回來,走出屋,到墩子跟前,道。「墩子,咋的就你一人回來呢,你母親和五郎呢?」
墩子搖了搖頭。「俺沒瞧見俺娘,五郎也不知曉去哪了,俺尋了好久沒見著人...」因著天黑了,墩子和五郎兩人帶著憨子,三人玩起了躲貓貓。
「莫哭莫哭。」桂長生摸了摸墩子的腦袋,聽了他說道後,便讓人進屋去,隨後出院子去找墩子娘和五郎。
倒是走的不遠,墩子娘就回來,遇著桂長生便道。「墩子和五郎可是回來了呢?俺去找了一圈都沒見著人,這小兔崽子,看俺不好生教訓教訓他一番。」
「墩子是回來了,沒見著五郎回來。」桂長生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聽墩子說道,他們倆先前和憨子玩的躲貓貓呢,找了許久沒找到五郎。」
這是天黑前的事兒了,桂長生臉上帶著著急,墩子娘聽了這話,趕緊進了院子去,將坐在桌前,正餓了,拿了點心吃的墩子領了出了院子。
墩子被自家娘嚇的不輕,本是摸著黑去找五郎也是嚇到他,回來就哭了好一會,現兒見著自家娘的臉色,頓時哇的哭了起來。
「小兔崽子,你哭啥,俺都還沒打你,五郎在哪,你趕緊帶著去尋尋。」墩子娘也心疼自個娃兒,可五郎沒回來啊,兩人一塊玩耍的,咋墩子回來了五郎就不見了呢?
墩子也曉得五郎沒尋著,哽咽道。「俺不曉得五郎在哪,喊了他好久都沒看到人,俺和憨子找他了。」
桂長生也是沒法子了,走進來道。「走去幫襯著尋尋,俺去喊了趙叔,和那些忙活的人。」
天都黑了,她屋裡幾個尋,村子雖瞧著不大,還是大的很。
說完這話,桂長生就去場地里喊人。
聽著是東家屋裡的小子不見了,大夥也才吃了晚飯,便是一道去尋人,五郎他們也瞧見過,知曉長的啥模樣。
不過一會子,大夥分散開去尋人,一路上五郎五郎的喊著,在村里傳開了聲響。
墩子領著桂長生,自家娘和胖嬸他們去了先前他們玩躲貓貓的地兒,那邊是挨著村東頭,後邊是山,前邊有家院子,院子早就廢棄多年了,沒人住。
幾個娃兒調皮,也時常在這破爛院子裡邊走動,躲貓貓再適合不過。
可將院子裡里外外的尋了一遍缺是沒尋著人。
楊氏和四妮留在屋裡,燕兒和三郎也是隨著桂長生他們一塊兒去了,聽著五郎不見了,楊氏急的直紅眼眶,四妮心裡也著急,不知曉五郎是躲在啥地兒,還是幹啥去了。
雖是和墩子他們玩耍,往回也沒見著天黑都不回來。
村里喊的聲兒大,再藏著,也能聽得見,五郎又不是不懂事,聽著屋裡人尋他了,哪能不出來呢!
桂長生這邊尋不著人,趙叔和大夥去尋,也沒尋著人,倒是村里好些人聽著動靜就出來了。
問道了一聲才曉得是桂長生屋裡的五郎天黑了也沒回去,尋了好一會也沒見著人。
在桂長生屋裡忙活的人,知曉了這事兒,晚飯也顧不得吃上,趕緊幫襯著尋人。
一時的,村里大夥聚著火把,該尋的地兒都去尋了,也是沒看著五郎。
桂長生心裡擔憂更甚,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眼皮子一跳,瞧著自家嫂子突然不走了,三郎走過去扶了她一把。「嫂子咋了?」
「沒咋。」桂長生搖了搖頭,瞧了一眼河道對面的那邊人家,其中一家就是五子屋裡,想著,便道。「俺們上那邊去尋尋。」
「方才,趙老頭不是和大夥從那邊尋過了呢?」胖嬸說道了一句,桂長生還是要去,最後也沒作聲了。
去將那邊幾戶人家周邊都尋了一邊,喊著五郎的名兒都喊遍了,有幾戶人家也是都在桂長生屋裡忙活的,都去幫襯著尋了,這會見著她,便道。「東家,這邊都尋了,沒見著你屋裡五郎。」
桂長生聽了這話,又瞧了前邊五子屋裡,倒是天黑了都沒亮油燈。
想著,直接朝前面走去,胖嬸和墩子娘見著這般,頓時向前去拉住她。「你上哪兒去?」
「俺去瞧瞧。」
「五子屋裡今兒像是沒在屋裡,俺回來就沒見著門開過,也沒聽著人說道話兒。」一塊尋人的婦人說道了一句,她屋裡離五子屋裡近,回來也是打眼瞧了一番。
「不在屋裡?」
「唉,聽說是,五子娘帶著娃兒回了老娘家去了,這徐嫂子去了,五子娘清閒了好幾年,帶著倆娃兒,哪能待得住。」
桂長生聽了這話,也就不打算去了,瞧著她不去了,胖嬸和墩子娘撒了手,幾個人打算去別的地兒尋尋,剛沒走了幾步,桂長生便停了下來。
似是聽了著五子屋裡傳來了動靜。
「長生,你還站著做啥?」胖嬸瞧著她不走,便打算過來拉她,說著便朝她這邊走了過來,桂長生還以為自個聽錯了,點了點頭,準備朝前面去,等再次聽到動靜後,直接轉身朝五子屋裡院子跑了過去。
這突然的跑過去,胖嬸都愣了一番。
「五郎...五郎你是不是在裡邊?」桂長生拍打著院子門,院子門是從裡邊栓的,外邊根本沒上鎖。
要是沒人在屋裡,咋能從裡邊拴著?
胖嬸瞧著她這邊,前邊走著的人,又讓胖嬸給叫了回來,大夥到了五子院門跟前,到底是別人屋裡,又不是知曉五郎是不是在五子屋裡,門是栓著的。
「長生,俺曉得你心急,五郎哪裡會上五子屋裡來。」胖嬸說道了這話,桂長生壓根沒聽進去,以五子那德行,未必做不出這事兒。
隨後扭頭朝三郎道。「三郎,快去喊趙叔和大夥過來。」
三郎見著自家嫂子臉色嚇人,啥也沒問,拔腿就去喊人過來這邊。
等三郎一走,五子屋裡院子門反而開了,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五子的大娃兒,像是被嚇的不輕,哆嗦著將門堵著。「你們幹啥,俺奶奶和爹都不在屋裡。」
聽了這話,桂長生一愣,一把拎著他的衣裳將人拽開,直接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