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瑤還想要說話。
楚雲梨已經不願意聽她狡辯,轉而道:「我聽說你娘定了親,挺好的,你們母女都得老天眷顧,能夠和心上人雙宿雙棲。我就比較慘了。」她嘆了口氣:「遇上了個特別蠢的軸貨,我那樣對他,都沒有讓他將心思收回來。好在老天爺沒有放棄我,讓我認識了夫君你是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跟他在一起,我這輩子都值了。」
張青瑤看到妹妹一臉笑容,心頭酸溜溜的。
楚雲梨回頭看她:「你應該跟我一樣。畢竟,余山猛對你是真好。」
張青瑤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余山猛對她確實好,一隻雞腿願意分她大半個,可她要的不是那大半隻雞腿,而是啃不完的肉。
由奢入儉難,張青瑤從生下來就沒有過過苦日子。跟余山猛在一起後處處節儉,因為余山猛問人借銀子的緣故,她和別的夫人相處時,被人諷刺了,也只能假裝聽不出,還得陪笑臉。
楚雲梨轉了一圈,諸如此類的話又說了不少。
張青瑤到後來臉上已經擠不出笑容了,楚雲梨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她的馬車剛離開,張青瑤就狠踹了一腳邊上的花盆,花盆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裡面的植株也倒了。
「青瑤,別發脾氣。」
聽到聲音,張青瑤一回頭就對上了余山猛不贊同的臉色。
「你有沒有看到她那得意的模樣?她是故意找我炫耀來了山郎,以前我都沒發現青雪這麼不要臉,夫妻之間的事情都拿出來說」
余山猛啞然,因為那時候他除了對張青雪守身如玉之外,對她從來沒有一絲溫情,也就對孩子好點,沒法炫耀。
「別說了,本就是我們對不住她。」
聽到這話,張青瑤頓時就惱了:「是你對不住她。」
在張青瑤看來,是余山猛單方面惦記她,主動送那些精巧的物件給她把玩,她那時候夫妻和睦,兒女雙全,可沒有想和名義上的妹夫發生點什麼。
此時的張青瑤滿心不忿,整個人都挺激動。余山猛知道,無論說什麼,夫妻倆都要吵,只道:「你回去歇著,晚膳我叫你。」
「吃什麼?」張青瑤真的是一點就炸,她激動地道:「昨天你拿回來的鹹魚,我長這麼大是見都沒見過。聞著都想吐,怎麼吃?余山猛,你口口聲聲說對我情深,結果你娶我過門就是為了讓我受苦?」
雖說做生意的人能屈能伸,但余山猛近來就沒有伸的時候,一直在外陪笑臉,回家還要哄著張青瑤,也實在受夠了她的暴躁,惱道:「我也吃了啊。青瑤,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沒讓你餓肚子,你還要怎樣?」
「這不是我想要的。」張青瑤尖聲道:「我們和離!」
她雖然名聲不太好,但她還年輕,先前也有不少人惦記著她,應該有人願意娶她。就算那些人舍不下妻子,肯定也願照拂於她。反正,怎麼都要比如今的日子好得多。
余山猛當然不願意:「不行!」
原先張青雪說如果他不娶張青瑤,就把余家的生意交給他打理。但如今母子倆將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就算他和張青瑤分開,那話也是肯定不作數了的。
既然如此,他憑什麼放棄等待多年的人?
並且,在余山猛心底里,隱隱認為是張青瑤把他害到了如今地步。
他都這麼慘了,哪會輕易放過罪魁禍首?
「我就要走。」張青瑤知道,母親嫁給柳臨風的事情傳開之後,對她也有影響。她想要找個不錯的人照顧自己,得趕在母親嫁人之前。
其實,她也勸過母親不要嫁,可惜張慧娘一門心思要圓曾經的夢,怎麼勸都不聽。
張青瑤撂下這句話之後,轉身就回了主院,打算收拾東西即刻就走,她都想好了,先去找個小客棧暫住,然後去接觸一下哪些老爺,肯定能找到人照顧自己。
余山猛自然不許她走,想到她拎著包袱出去之後外面會有的流言,他只覺頭都大了,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衝上前將人拽住:「不能走!」
張青瑤使勁一甩,想要把人甩開。
余山猛握得很緊,只往後退了一步就穩住了身形。不過,胳膊被甩疼了。他頓時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
張青瑤被打得踉蹌兩步,撞到了假山上。她只覺一股溫熱從臉頰上流下,伸手一摸,滿手殷紅。她眼都氣紅了:「余山猛,你敢對我動手?」
她和高明橋做了那麼多年的夫妻,高明橋都沒捨得動她一個指頭。這才嫁給余山猛幾天,他就下這麼狠的手,還不止一次打她,他真的對她情深嗎?
動手打人這種事,有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張青瑤挨了這一下之後,更加堅定了自己要離開的決心,她捂著臉跌跌撞撞往前走。
余山猛站在她身後,怒吼道:「你敢去找別的男人,我就殺了你!」
張青瑤根本就不怕,像余山猛這樣的男人,雖說暫時落魄了,但他手頭那麼多的銀子和鋪子,只要有點理智,就不會與她死磕。
她在前面走,余山猛在後面追。
進了院子,張青瑤自己去收拾了包袱。
余山猛看到她將成親時置辦的綢緞和值錢首飾都裝了進去,甚至還有她穿的嫁衣這明顯就是拿去換銀子的。他頓時大怒,上前將那些東西一把搶過扔到一邊,又把張青瑤摁在床上。他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惡狠狠道:「你敢走,咱們就一起死。」
脖頸上疼痛傳來,張青瑤一個字都說不出,也被他血紅的眼嚇著了,好半晌都回不過神。
余山猛下手特別狠,直掐得人翻白眼,才猛然收手,大踏步走出了門。
「我說到做到!」
一句話落,他人已經消失在院子裡。
張青瑤躺在床上,感受著脖子上的疼痛,方才那種窒息般的絕望還縈繞在心頭,她眼神里滿是驚恐,餘生還長,她不要和這個人綁在一起。
那天后,張青瑤像是被嚇著了一般,開始學著做賢妻良母,和曾經的張青雪一般親自下廚,哪怕食材不好,也變著花樣地給余山猛做飯。
余山猛對此很欣慰,夫妻倆感情漸入佳境,饒是她手藝不好,經常咸了淡了,苦了糊了,他還是歡喜地吃了下去。
並且,他還想到了來錢的法子,就用他如今住著的這間宅院拿去跟賭坊借銀,借到了好幾十兩,足夠他開一間小鋪子,有曾經的人脈在,賺錢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期間內,柳臨風上門下聘,聘禮挺貴重,值百多兩銀子,張慧娘頗為不滿,卻也知道他用了心,兩人的婚期定在了下個月初六。
就在張慧娘準備嫁衣時,這日早上余山猛剛起身,突然腦子眩暈,想要穩住身形卻一頭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張慧娘聽說這消息後,趕過去時發現余山猛已經被安頓在床上,女兒正在旁邊照顧。
雪
「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張青瑤搖搖頭:「他最近忙鋪子裡的事,太累了才會暈倒。大夫來了也還是這話,家裡不寬裕,能省則省。他如果到了午後還不醒,那時再說。」
張慧娘皺了皺眉,她對這個女婿不太滿意,明明手握大把銀子,卻不肯拿出來花,讓她們母女跟著他吃苦。但是,女兒已經成親了,這女人二嫁還情有可緣,如果跑去三嫁一來是嫁不到什麼好人家,二來,也會淪為別人家的笑柄,夫家也會因此慢待女兒。
所以,能將就著過,就別離開。
她想了想,悄悄找人送消息給余雪海。
那是余山猛的親兒子,父親生病了,身為兒子本就該盡孝,請大夫是最基本的。
這些銀子她們掏起來艱難,對於余家兄妹壓根就不算個事兒。
張慧娘的丫鬟到時,楚雲梨正在聽余雪海修整鋪子的提議,聽說余山猛暈倒,她揚眉道:「正值壯年的人,哪那麼容易暈?」
尤其餘山猛一直挺在意自己的身體,平時不縱慾,吃食上張青雪特別注意,他壓根就沒有積年的病根,哪怕最近過得不好,也不至於就將身子虧成這樣。
想到什麼,楚雲梨頓時來了興致:「你不用管,忙自己的去,我幫你去探望一下。」
看到張青雪前來,張青瑤有一瞬間的慌亂:「你來做甚?」
張慧娘脫口道:「怎麼是你來?雪海他們呢?」
楚雲梨笑吟吟:「聽說余山猛病了,我和他多年夫妻,他又是我孩子他爹,我該來看看的。」
走到床前,她看了一眼余山猛臉色,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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