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再次行駛後,明顯加快了速度。
因為整個押運流程,都有嚴格時間管控。
只能早到,絕不能遲到。
而由於副所長周鳴沒有下車,車上也徹底安靜下來。
一眾犯人頗為惱怒的看向後排的蔣德勝。
大傻批!
沒有你鬧騰一番,我們還能說說閒話,聊聊今後的生活,緩解一下心中緊張。
這麼一鬧,所有人都得老老實實閉上嘴巴。
魏老鼠顯然因為被修理的原因,不敢再隨便吭聲。
正好,葉城因為系統提示的立功減刑機會,沒了聊天的興趣。
大巴車就這麼安靜的又行駛幾分鐘。
葉城卻皺眉看著窗外,不斷思索。
大師級文物鑑賞能力?
大師級尋金探穴能力?
這兩個技能,和後面的蔣德勝有什麼關係?
難道他們馬上要越獄逃跑,順帶捎上我嗎。
讓我領著他們去挖個大墓,然後再投案自首?
不!
別扯淡了。
葉城搖了搖頭,可再不想瞎折騰了。
剛答應了老娘不要衝動,還答應了青禾儘快回家。
跟這幫文物走私販,鬧個什麼勁兒啊。
可如何利用這兩個技能,再獲得減刑機會?
並且,剛剛蔣德勝突然起身,扇了魏老鼠一個巴掌,又是因為什麼?
此人心機很深,殺氣凜然。
若非有意,絕不會主動站起鬧事。
可葉城想了一陣,沒有一點頭緒。
他索性起身,示意身後的武警戰士別緊張,然後走到大巴車前排。
這一舉動,讓整個車上的犯人都要羨慕死了。
我靠!
憑什麼啊!
這哥們既不用戴著手銬、腳鐐,可以隨意活動。
看那架勢,就跟出來旅遊一樣。
而我們呢,兩個人拷著一個手銬,每個人腳上還戴著腳鐐。
不說費勁吧,就算想解個手也是萬萬不能。
有經驗少的犯人,早上喝多了水,已憋的滿臉通紅,就差尿褲子了。
葉城起身,自然也引起蔣德勝注意。
他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眼睛一縮,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身後那四個同案犯,也是臉色微變,下意識看向大哥。
蔣德勝瞪了他們一眼,讓他們趕緊垂下腦袋。
「額……城哥?又咋了?」
周鳴顯然也沒想到,葉城竟走到大巴車前排,詫異問道。
「呵呵,沒事!坐著無聊,找你聊會天。」
葉城笑笑,示意周所身邊那個管教,去他的位置上坐會。
小管教哪敢不聽,慌忙起身向後走去。
只剩周鳴擠出苦笑。
城哥,我求你別太過分。
隨意移動,還過來跟所長嘮嗑。
恐怕也就你能這麼幹吧。
隨著葉城坐下,周鳴沒話找話:「咋了,城哥,在後面暈車了?我這有暈車藥,你吃不吃?」
「呵呵,不用,問你點事。」
葉城笑著擺手,略微壓低了聲音。
「那個蔣德勝,什麼案子,給我詳細說說唄?」
「蔣德勝?」
周鳴一愣,嗨了一聲。
「不是給你說過了,哥,就是個文物盜掘案,一個他,還有後面四個同案犯,都是盜墓團伙。」
「不過他們沒在咱們江城看守所關押,是縣裡看守所送上來的。」
「這幫傻逼,不知從哪裡找到末代黔國公沐天波的墓,在村外面就給挖了。」
「剛挖出點寶貝,人還在裡面鑽著呢,就被村民舉報,縣裡的警署過去直接給一鍋端。」
「那個蔣德勝被抓的時候,還抱著個元青花瓷瓶,哈哈!最後瓷瓶給定了個國家二級文物。他們又在省級古墓遺址群作案,還有其他案底,屬於性質惡劣,最後都給判了十年以上!」
「對了,末代黔國公,沐天波,城哥你知道是誰唄?」
說到這裡,周鳴帶了點賣弄的意思。
知道你是物理界的學霸,還參與著龍國神秘科研項目。
這說到歷史,你總該啥也不懂了吧?
豈料葉城的反應讓他失望。
葉城呵呵笑道。
「黔國公沐天波?那不是明末最後一任雲楠王,他祖宗沐英是朱元璋義子,沐英跟著大將軍藍玉征討雲楠,殺光元朝餘孽後,成為雲楠王后,世代襲承黔國公。」
「不過這個沐天波,不是跟著南明小朝廷,死在緬北了嗎?怎麼他的墓在江城縣裡被發現了?」
周鳴:「額……」
就很尷尬!
葉老哥,你特娘這腦袋裡都裝了什麼。
怎麼什麼都懂?
他卻不知,若非系統剛給葉城灌輸了這些知識,葉城還真不知道沐天波這號人。
世人只會記得崇禎帝吊死在煤山上,誰會記得更屈辱的南明小朝廷啊。
見難不倒他,周鳴無奈說道。
「沐天波的確是死在緬北那邊的咒水之難,可他的下人武將,拼死將他的屍骸救回來了。」
「最後偷摸埋在咱江城下面的縣裡,墓碑都沒敢立,就連考古專家都沒發現。誰特娘知道,讓蔣德勝那幫人給挖出來了。」
「呵呵!」
葉城聞言笑笑。
這特娘的沐家最後一任黔國公,死了也不安生。
這一挖出來,少不得又是被改造成旅遊景點的命運。
同時,他明白了蔣德勝這幫人為啥會判這麼重。
一個元青花瓷就夠五年以上。
再加上省級古墓遺址群,又是累犯,十年以上是跑不了了。
只是……
葉城仍不明白。
都已經判了,東西也歸國家了,還折騰什麼?
拼著掉腦袋的風險,也要越獄嗎?
並且,按照周鳴的說法,整個盜墓團伙都給端了,還有什麼人敢過來相救?
想了想,葉城再次問道。
「對了,周所,你們這次的火力配備怎麼樣?」
嗯?
周鳴聞言臉色一僵。
城哥,你不要越問越過分啊。
這是你能打聽的嗎?
可看到葉城盯著自己的模樣,又聯想他剛剛的話。
周鳴心裡咯噔一下,掀起驚濤駭浪。
「城……城哥,你……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周鳴嗓音都開始顫抖,並且下意識就要回頭去看蔣德勝。
難道葉城的意思是,那幫人要暴起鬧事?
「別回頭。」
葉城越發壓低聲音,兩人坐在一排,讓後面的人幾乎都看不出來兩人在說話。
這個周鳴看來不是憨批,葉城決定拉他一把。
畢竟,系統還沒錯過。
此刻發出提醒,那個蔣德勝必然要搞出什麼么蛾子來。
雖然他到現在還不知,這兩項技能和立功減刑有什麼關係。
「周所,呵呵,不願意說就算了!」
葉城說道:「相信我不?我只是憑感覺,感覺不太對勁。」
「你讓你手下的人和那幫武警戰士警醒一點,一旦看出問題,再反應。恐怕全都晚了。」
周鳴聞言,死死看著葉老哥,慌忙點頭。
「好,好!我肯定信你,絕壁信你啊,哥!」
既然葉老哥都這麼說了,他周鳴肯定信啊。
為啥?
當初抓那個連環殺人犯沈子虛,抓佛伯樂程俊,都是葉城看出的蹊蹺。
甚至在抓程俊的時候,葉城提前布局,讓所有管教和武警守在號房門口。
若非所長齊斌太窩囊,也不至於後面鬧出那麼大的事情。
現在……
葉城就算說,鷹醬要用無人機轟炸他們這支押解隊伍。
他周鳴都選擇無條件相信。
「哥!我……我和陳哥是夥計,你是他義父,也就是我的義父,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周鳴徹底放下姿態,哀求的看向葉城。
不放下也不行啊。
這一車三十多號重刑犯,若是集體出事。
誰也擔不了這個責任。
不管跑幾個還是死幾個,管教和武警戰士都吃不了兜著走。
此刻只能求助葉城。
葉城卻一臉無語。
好嘛,這還沒咋的,又認了個義子?
「周所,你不用問我吧,按照你們防範劫囚的預案來不就行了。」
「對,對,你說的對!」
周鳴一陣點頭,真是心慌則亂。
既然葉城說有可能劫囚,不管如何,謹慎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押解預案每年都寫,都要爛熟於心,根本用不著求助葉城。
「哥,你給我照著點,有什麼問題,馬上告訴我啊!」
周鳴說完,起身衝著所有犯人就一聲大吼。
「所有犯人,戴上頭套!」
轟!
整個大巴車一陣譁然。
所有犯人,包括押車的兩個管教,以及十名武警戰士,都懵逼的看向周所。
閒著沒事,戴什麼頭套啊。
這玩意兒一戴,什麼也看不清,整個人都要籠罩在壓抑和不安之中。
尤其那兩個押車管教,不解的看了過來。
周所。
一般涉及到大型押解任務的時候,或者看守所搬遷的時候,才會要求犯人帶上頭套,防止犯人集體暴動。
咱們就這三十來號人,至不至於?
當然至於了。
為了腦袋,若非車上空間不夠。
周鳴都想讓犯人們全體綁在一起,誰特娘也別想跑!
「怎麼?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全體犯人,戴上頭套!」
這話一說,兩個押車管教知道,周所是來真的了。
他們只好起身,不情願的拿出車上黑色頭套,給更不情願的犯人們戴上。
周鳴見狀,又厲喝一聲。
「頭套戴上之後,任何人有摘下的舉動,按照暴動越獄罪論處,持槍武警有權當場擊斃,聽到沒有!」
一眾犯人聞言,都心中一凜。
這是……
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周鳴見眾人臉上的驚慌神色,下意識又向蔣德勝等人。
他是真想知道,葉城是如何判斷出,這幾個人要越獄啊。
可惜,包括蔣德勝在內的五個人,全都已戴上頭套,深深低下了頭,看不出任何表情。
恐怕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該有多麼怨恨葉城!
「媽的!弄巧成拙了?」
蔣德勝帶著頭套的臉上,一片驚慌。
他急速回憶著,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再有兩分鐘,就要抵達指定動手地點。
這特娘把頭套都戴上了?
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