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行字的你已經來到了神秘異次元, 前往晉/江購買正版可破! 雖然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完人, 但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還是會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最好在她眼裡, 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不過這麼說起來, 直接當面拆穿, 似乎也不像是林霰會做出來的事。
她應該是無論自己唱得怎麼樣都不在意才對。
接下來的這一晚上,何詩宜都處在不自在的情緒之中, 甚至都不怎麼敢偷看林霰了。
第二天周麗嘉和趙慧拎著行李回了家, 剩下何詩宜跟林霰,將宿舍里常用的東西打包搬去職工宿舍那邊, 再次開始只有兩個人的同居生活。
然而將東西規整好之後, 林霰說的第一句話就將何詩宜嚇到了。
「《天香》遊戲改編的錢到賬了。」她對何詩宜說, 「我想把這套房子買下來。」
何詩宜嚇得差點兒把手上的杯子扔出去,「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
&下來可以住很久。」林霰說。
大學一年級剛剛結束, 她們還要在這裡住三年的時間,買一套房子也挺正常的。
而且何詩宜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林霰會生出這個念頭的原因。林霰的情況大抵跟她差不多, 家裡已經沒什麼人了,天下之大、孑然一身, 出生並生長的地方已不能再稱之為家。仿佛無根之萍, 只能漫無目的飄蕩,這種感覺, 不經歷過是很難理解的。
因為失去了太多, 所以對於現在擁有的, 才會加倍珍惜。這套房子無論是對於她還是林霰,都不僅僅是個落腳的地方,而是她們用心布置經營的、可以臨時停駐休息的港灣。
就像何詩宜把這裡買下來一樣,林霰會這麼想,一點都不奇怪。
如果何詩宜不是已經將這房子買下來了,她會很高興聽到林霰這麼說。但現在……
她只能努力的找理由勸說林霰放棄,「啊……這個……其實當時我一次性的付了四年房租,所以你不用擔心房子會被別人租走啦……再說等我們畢業了,估計也不會住在這裡……你要是想買房的話,可以考慮投資市中心的樓盤,租出去也是一份收入。我有認識的置業顧問,可以拿到低折扣的,你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繫……」
亂七八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何詩宜總感覺自己越說越錯,於是越說聲音越低,最後索性閉上了嘴。
她無意識的轉動著手裡的杯子,小心的去看林霰的臉色,「買房子畢竟是大事,要好好考慮一下。你覺得呢?」
林霰說,「《天香》是你跟我共同完成的作品,雖然並沒有署名,但肯定也有你的一份。房子買下來,就算是我們共同出資。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可以折算成現金。」
何詩宜:「……」完全無法拒絕啊!
且不說她根本不可能去跟林霰折算什麼現金,單憑林霰有要跟她一起「共同出資」買一套房子這樣的用心,就讓何詩宜完全說不出一個不字。這不只是買房子,也是林霰對她的接納和認同。如果拒絕了,林霰會怎麼想?
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答應,「那好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好了。」
最多辦的時候繞個圈子,先把房子轉給其他人,然後再定購房合同,到時候自己的名字就不至於明目張胆的出現在賣主那裡了。而林霰又不會去追究房子到底是誰賣的,就不會有問題了。
&我把錢轉給你。」林霰說。
何詩宜鬆了一口氣,帶著不甚明顯的討好轉移話題,「餓了沒有?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箱裡什麼都沒有。」考試期間兩人沒有開火,自然也沒有去採購,冰箱裡只有平時準備的飲料和礦泉水。
&去買。」何詩宜立刻道。
林霰沒有攔著她,等何詩宜出門之後,她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進了書房,走到左邊的書架前。
這是何詩宜的書架。最上面一排放著的都是些大部頭的工具書,林霰修長潔白的手指一一划過書脊,停在了那本厚厚的牛津詞典上,微微頓住,然後又往旁邊移了一個位置。這是精裝版牛津詞典的書盒,因為詞典平時也要用,所以單獨放在外面。
林霰的手指在書盒上停留片刻,又倒回去取出了牛津詞典。
她沒有打開那個盒子,但林霰知道裡面裝著什麼——這套房子的購房合同和房屋產權證書。何詩宜藏得很好,大概對她來說,這盒子是完全不會被打開的東西。林霰本來也沒有窺看的心思,但上次借用詞典之後,她多此一舉打算將之放回盒子裡,卻有了意外的發現。
就像何詩宜所知道的那樣,林霰知道一件事情,也就是知道而已。
她不說,不問,也不會露出半分端倪。
卻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它。
……
進入七月份,何詩宜開始在網上發布自己的條漫作品。她接受了林霰的建議,對自己的計劃進行了修改,並沒有一上來就開連載作品,而是先畫一章完結的短漫,內容則基本上都是有趣的小段子。初期的反響還算不錯。
而林霰的新作品卻陷入了停滯。
原因是她想不到好的表現題材。
何詩宜擬定了好多自己覺得挺有趣的素材給她,但都一一被林霰否決。
在她的再三追問下,林霰才不得已說出自己的理由,「這些題材都很好,但我畫不出來。」
畫不出來?怎麼可能?在何詩宜眼裡,說林霰是天下第一誇張了,但至少也是個優秀出眾的天才。只要看過她的作品,就不會懷疑還有她無法駕馭的題材。況且,試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畫不出來呢?
但林霰很顯然也不會是突然耍性子鬧脾氣的人,這樣說一定有其道理。
何詩宜問她,「為什麼這麼說?」
&不會畫男性。」林霰說。
這理由完全在意料之外,但何詩宜在愣怔之後,去回想和翻看林霰的作品,發現她的確一次都沒有畫過男性。甚至在了解這件事的過程中,她才得知,這竟然是林霰從前接單子的要求之一。
為什麼會這樣?何詩宜直覺的認為,這其中恐怕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畢竟也許身為女孩子在描繪男性上是會有一點點障礙,但不說別人,就是何詩宜自己,或許細節處不會那麼精細,但要畫肯定也能夠畫出來。更何況林霰的水平那麼高。
但她不能去問林霰為什麼。如果真的藏著秘密,那麼輕易的窺探,或許會給林霰帶來困擾。如果她想說,就一定會說,但如果不想,何詩宜也完全尊重。
但這個問題卻也不能不解決。
不說別的,隨著大學課程的深入,後面肯定會有涉及到人體素描方面。事實上,下個學期開始,應該就會接觸這方面的課程來。到時候請來的模特肯定男女老少都有,這是課程要求,林霰總不可能以自己不會畫來推脫。
也幸好是自己先發現了。不然何詩宜不敢想像,到時候老師們眼中的資優生、同學們眼裡的學霸林霰要怎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我不會畫」這四個字。
只要想想何詩宜就覺得心口悶痛。
她現在已經沒有那種自己是來拯救林霰的中二想法了,她只希望林霰好好的,不管哪一方面都好好的,不管有沒有自己都好好的,這樣就最好了。
&能畫,是什麼意思?」她問林霰,「是哪部分不能把握嗎?」
&我不能提筆。」林霰回答。再之後,她就拒絕討論這個問題了。
這還是何詩宜第一次見到林霰對某件事情直接對表露出抗拒對意願。就算她不喜歡出門,不喜歡處在人群之中,但也完全沒有迴避但意思。像這種提都不願提,正說明了這件事對她對影響很大。
自己應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著手呢?
何詩宜自己思索了很久,換衣服的時候看到自己箱子裡的那套男裝,不由眼睛一亮。
她抓了抓頭髮,可惜,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頭髮的長度已經到肩膀了。而且她答應過林霰把頭髮留起來,那就不能再去剪掉。何詩宜思來想去,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來。於是她直接去買了一身男裝,然後又去了理髮店,要求對方把她弄得「看起來像個男的」。
所以確定了這件事之後,林霰的進展很快。
在她心裡多少有過類似的念頭,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有將之整理成型而已。倒是曾經以這些靈感畫過一些練習的畫作。所以現在既然有了這個想法,只是將從前的片段和靈感串聯起來,自然比較容易。
她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就將主線給弄了出來,甚至還畫了簡單的人設。如果不是還有何詩宜看著,投入到創作之中的林霰或許連時間都忘記了。
何詩宜本來還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到林霰那麼樂在其中,也就很快高興起來。
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總是好的,不是嗎?這本來也是她對林霰的期望。
而何詩宜現在能做的,就是照顧好林霰的生活,讓她沒有任何後顧之憂。除此之外,每天晚上,她還會跟林霰討論一下她的工作進度和各種靈感。
這種討論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極大的促進。
林霰在繪畫方面自然天資橫溢,但是畢竟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而何詩宜給出的建議,極大地彌補了她的短處,完善了這部還沒有開始創作的作品。至於何詩宜,她學畫的時間還很短,幾乎每天都能從林霰身上學到新的東西,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真正跟林霰一起「工作」,感覺比何詩宜想的還要好。
——以前她雖然也每天都跟林霰一起去畫室,但實際上都是林霰在指導她,而林霰的事,她根本插不上嘴。而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忙碌,每天腦子裡轉著的就是這個新作品,時不時腦子裡就會靈光一閃,出現新的想法,然後說出來互相討論。一旦覺得這個點子很棒,就將之記錄下來。如果是一些有趣的情節或者設定,林霰還會用速寫的方式將之呈現。
然後每天晚上,兩人聚在一起,將這一天的靈感整理一番。於是漸漸的,整個故事的脈絡便清晰的呈現在了兩個人的腦海里。
到這時候,林霰才開始正式的創作即將發布的第一篇。至於何詩宜,林霰交給了她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為這個故事取一個能夠吸引人的、有趣的名字。
民間傳說,唐後武則天在一個隆冬大雪紛飛的日子飲酒作詩她乘酒興醉筆寫下詔書:」明朝游上苑,火急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百花懾於此命,一夜之間綻開齊放,惟有牡丹抗旨不開。武則天勃然大怒,遂將牡丹貶至洛陽。
林霰要畫的故事,講述的就是牡丹花被貶洛陽之後,各路花仙子紛紛現身,幫助牡丹重得花中之王稱號的故事,以此作為依憑,展現出大唐年間萬花臨朝的盛景。
最開始何詩宜對林霰選擇的這個題材有些驚訝,也不是說不好,只是沒有想到而已。說實話,盛唐過於穠艷,在何詩宜的設想之中,跟林霰本人的氣質相差挺大的。在她看來,選擇魏晉時代更適合林霰,而且有《世說新語》等作為故事藍本,故事創作會容易很多。
林霰給出的理由充分且無法反駁,「我不會畫男人。」
之後何詩宜再倒回去看林霰的作品,發現男性的確是一次都沒有出現在她的畫作之中過。時間再長一點,她就知道,這也是林霰接畫的規矩之一,知道的人不少。
也許是因為林霰的坦然,也許是因為「藝術家」多少都會有自己的怪癖,所以何詩宜並沒有多想,倒是覺得會堅持這種規矩的林霰,莫名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