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發憤圖強, 孫大聖反將一軍!
選馬的侍衛也很鬱悶,他今天一大早去馬廄選馬,其他的馬也不知是怎麼了, 全都病怏怏的, 拉肚子的拉肚子、吐白沫的吐白沫、有的還當場撒起了馬瘋,場面別提有多驚悚了,唯獨這匹白的,雖然看著不夠活波,但勝在乖巧聽話, 被周圍的病馬一襯, 更顯得與眾不同。
太宗皇帝和善地將韁繩遞到玄奘手中:「御弟,這匹馬可否滿意?」
玄奘清亮的眸子落在馬身上,龍筱白無端的馬臉一紅, 心中小鹿亂撞, 只聽玄奘道:「多謝陛下,滿意。」
太宗皇帝又囑咐了幾句, 倆人互道珍重之後, 便準備正式啟程。
玄奘轉身想要上馬,龍筱白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頓時亂了方寸,他、他、這是要騎自己?
現代社會, 但凡迷妹見到自己的愛豆, 無非就是要個簽名、照張合影罷了, 要是撞大運能被男神摸頭殺, 已經算是相當極致的體驗,可從未聽說哪個迷妹一上場就要被愛豆騎的。
畫面太美,何止不敢看,簡直連想想都是犯罪。
然而還沒來得及不好意思,只見眼前人影一閃,有什麼重物倏地落在了背上,忽覺下腹一緊,頭頂上方傳來一個清朗的男聲:>
龍筱白僵住了,她感覺身體有些不聽使喚,靈魂和仿佛分隔到了不同空間,馬蹄紋絲不動,雙目失神地望著自己面前那一畝三分地,完全忘了世界上還有走路這門手藝。
玄奘又是一夾馬腹,大聲喝道:>
龍筱白頸部吃緊,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四蹄應聲而動,一騎絕塵而去。
被玄奘騎在□□,龍筱白大腦一片空白,一路上都在心猿意馬保持機械性邁步,要不是玄奘猛拉韁繩,有幾次她還差點跑進水溝里去,這也不能怪她,畢竟,男神的大腿在自己後背不停摩擦,堪比「胯咚」,這可是比「壁咚」更讓人臉紅心跳的事兒。
光是忽略掉背上那塊皮肉與玄奘親密接觸後產生的雷人觸感,就幾乎殺死了她所有的腦細胞。
龍筱白滿懷心事,昨天那些馬兒說的話一直讓她感到惴惴不安,「那玄奘法師嫉惡如仇,若讓他看穿你是個妖怪,恐怕要當場廢了你這幾百年的修為,將你打回原形」。
果真會如此嗎?
說起來,那豬八戒、沙和尚,本是仙籍,因為做錯事才被貶下凡吃苦受罪,玄奘能容下他們不奇怪。但那孫悟空可是仙石孕育而生的石猴,是個地地道道的妖怪,玄奘若是能收下他做徒弟,是否說明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
為了將來不招男神討厭,龍筱白自我寬慰了半天,終於稍稍把心揣回了肚子裡。
一路行至洪福寺下的白水橋,遙遙望見一老僧等在一棵柳樹下,那僧人鬚髮皆白,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玄奘勒停馬,從馬背上下來,向那老僧施了個禮:「師父。」
聽到玄奘這聲「師父」,龍筱白明白過來,這老僧正是當年撿到「江流兒」的那名和尚,法明長老,「玄奘」這法名也是他取的,難怪男神對他敬畏有加。
只見法明長老捋了捋鬍子,通身一派高僧氣度,開口道:「玄奘,昨夜為師與你,似乎仍有不夠通透之處,此去一路山高水長,恐有不妥,故在此處等你。」
玄奘道:「師父,請講。」
&日你說,你有三件寶物,錦斕袈丨裟、九環錫杖、紫金缽盂,這些寶物法力非凡,在有大德行的人手中能發揮出無上威能,可保你西行路上的平安。」
玄奘頓了兩秒,答道:「正是。」
&此去西天靈山,除了求取真經,可有其他抱負?」
玄奘認真道:「自然是要度化眾生,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性本善,即便是妖精鬼怪,也應一視同仁。眾生平等,皆有佛性,不可執念太深。」
&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四魔。」玄奘堅定道:「這世上總有鏟不盡滅不光的妖魔鬼怪,為了除魔,就算佛也會憤怒。佛陀怒時,便會出恐懼像、怒化身,這化身便被尊稱為明王,明王怒目,以無上的威能滅除邪祟,徒兒以為,此為大慈悲。」
他這廂對答如流,龍筱白聽得心頭跌宕起伏,法明長老見玄奘心智無比堅定,便指著身旁那棵柳樹道:「為師問你,譬如這棵柳樹,在此屹立百年,日日吸收佛蔭,沾染百姓香火,修煉成精,化出意識,你又如何?」
&就是妖,人就是人,神人鬼妖,四界等級有序。若讓我知道有活物化為精怪作祟,定會把他打的魂飛魄散。」
龍筱白正在旁邊偷聽的入神,猛然聽見玄奘這番不留情面的言語,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四蹄戰戰,恨不得當場撒丫子跑的越遠越好,或者乾脆就地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雖然有些鴕鳥心態,但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應對方法。
玄奘答的擲地有聲,法明長老聽完卻並不以為忤,雲淡風輕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為師今日所講,他日你必有領悟。」
談話結束,玄奘臉上的神色波瀾不驚,作別法明長老,便騎著龍筱白繼續上路。
龍筱白被他那方才那句「打的魂飛魄散」嚇的夠嗆,仿佛自己背上馱著的不再是男神而是催命符,再不敢分心走神想東想西,只顧悶頭馱著玄奘和行李一路向前,連哼哼都不敢哼哼了,活脫脫就是寶寶害怕、寶寶心裡苦、寶寶不敢說的真實寫照。
走了許久,心慌意亂間,卻感覺背上的玄奘輕輕摸了摸她的鬃毛,聲音低沉道:「小白馬,你說,師父他老人家剛才說的眾生平等,皆有佛性,妖精鬼怪,也應一視同仁,這樣到底對嗎?可我總覺得,妖,都是有違天道的存在。」
當然不是這樣!龍筱白作為一個妖怪,急忙搖了搖頭,也不管玄奘看不看的懂。
存在即合理,別的馬可是都不想陪你去西天吃苦呢,只有我願意,我是妖怪吧?可是我對你好不好?
玄奘見坐下的白馬連連搖頭,也覺得有些好笑,拍拍馬背道:「你搖什麼頭?難不成你聽得懂我說的話?你要是聽的懂,那你離成精成怪也不遠了……」
龍筱白沉默,她發現玄奘有個特別了不起的本事,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哪兒有死穴往哪兒戳,您都這麼說了,我還敢繼續跟你聊天嗎?
只能裝聾作啞哼哼兩聲敷衍了事。
玄奘也覺得奇怪,這匹白馬怎麼突然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出來的時候還魂不守舍的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這下怎麼又聽話的連大氣都不太喘了,他感覺自己好像騎了一匹假馬。
龍筱白馱著玄奘走了數日,抵達河州衛,這裡是大唐的山河邊界。
這天玄奘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牽著龍筱白上了路。此時天氣已經漸漸轉涼進入深秋,他們走的是崎嶇山路,樹林裡那些不耐寒的闊葉樹已經開始泛黃,落葉飄落到仍然傲立挺拔的松柏上,黃黃綠綠的煞是好看。
龍筱白警惕的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如果她沒有記錯,馬上,玄奘就要遇到他取經路上的第一次劫難。
果不其然,走著走著,龍筱白忽覺腳下一崴,一頭栽進了一個土坑中。
狂風乍起,深山老林里突然颳起了十級的沙塵暴,昏天暗地中傳來震耳欲聾的野獸咆哮,那恐怖的聲音由遠及近,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龍筱白只覺得背上一輕,扭頭一看,玄奘卻沒有跟她一起掉下坑來,相反,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間,玄奘飛身一躍,如鷂子翻身一般在馬背上輕輕一點,借力凌在半空,然後又穩穩地落在平坦的地面上,動作完美堪比專業體操運動員。
龍筱白情不自禁的想給他點個讚。
在坑底站穩身形,龍筱白才發現這土坑有她半個馬身高,雖然不是什麼離譜的大坑,但礙於馬的骨骼構造問題,她還真一時半會兒跳不出去,只能坑底干著急。
片刻之後,煙塵滾滾的沙塵暴中現出三個妖怪的身形,他們分別是黃色預警、橙色預警和紅色預警……呸,是老虎精、熊精和牛精。
這三個妖怪面目猙獰,長相奇特,想來普通人見了少不得要嚇的鬼哭狼嚎屁滾尿流,而這三精也顯然習慣了這樣人氣爆棚的出場方式,煞是辛苦的鬧騰了好一陣,飛沙走石的效果仿佛是演唱會的開場特效,三精組合擺好pose,就等著人群開始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