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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三哥的較量,從那一車走私香菸開始,從他女友事件加劇,那個化為雄鷹的孩子如果能知道,有這樣一群人為了他的公義而發聲,而做出行動,我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心情。
如果沒有周夏雷給出的條件,我看見這個新聞大概率是會唏噓憤怒一陣,但我什麼都不會做,我最多是在網絡上,鍵盤上敲擊下屬於我的憤怒文字。
可當交易來了的時候,我就有由頭去做這些事情了,即便得罪了三哥,我也不後悔。
我確實是個很怪的人,你說我懦弱,我承認,你說我膽大,我也承認,有時候我複雜的甚至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在我姐被打之前,我是個古怪性格的懦弱之人。
但是,從我姐被打那天,懦弱就離我遠去了,從那天開始,我就沒把日子按年來過。
我是按著天來過的。
我明白,像我們這樣的人,生活在世間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他們可以把我,把我們這樣的人當成蟲子,但是他們不能把我們當蟲子一樣自己。
與其說現在我是幫周夏雷復仇。
倒不如說,我現在是幫另一個自己。
這個世界總有人要做些什麼,即便那是徒勞無功的。
總有人要做些什麼。
要不然,這個世界始終就是他們的了。
我用最恨的最毒的祝福,希望像三哥女友那樣的老師全都去死。
那些搞排擠,搞羞辱,打壓的老師,通通都去死。
有的孩子,從樓上跳下,他們的身體死了。
有的孩子,雖然沒從樓上跳下,但是他們的靈魂也已經死了。
所有跳出來幫著這種老師說話,證明的人,也都該跟著他們去死。
管理者的冷漠,同學的戲謔,校方的無能,都是促成這起悲劇的主要原因。
我從沒有那麼恨過一個人,因為這個人讓我看到了曾經的黃家人。
黃家人是從身體上入侵我們。
而王梅則是從精神上入侵她的學生。
可悲的是,現實之中像王梅這樣的人只會更多,因為遵循著社會所謂的規則,他們的日子過得往往還不錯。
這個社會確實是病了,可是我們沒有醫生,如果有,也死了。
這就是可悲的地方。
我們改變不了什麼,我們能做得只是不被社會改變。
周夏雷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日的走了進來,這是他和三哥的第一次見面。
窗外有細雨飄搖。
就像武俠小說中,兩大高手見面,展開生死決鬥時,往往會下起雨。
三哥和周夏雷,亦是如此。
兩個在各自行業領域都是佼佼者的人,就在今時今日,這個逼仄的屋子裡,見到了第一面。
兩個人分別於不同立場,一個為了復仇,一個為了阻止復仇。
周夏雷的人帶了槍,是鋸管的獵槍,關上破壞的防盜門,有人把槍舉了起來,對準了三哥。
三哥那邊的人也亮出了傢伙。
兩伙人拿著槍互指著。
三哥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朝著周夏雷說「我找你很久了,你可算出來了。」
「我也在找你,既然見到了,那就聊聊吧。」
「怎麼聊?舉著槍聊。」
周夏雷伸出手讓兄弟們放下槍。
一場劍拔弩張的槍戰,暫時被化解開了,周夏雷和三哥走到沙發的位置,並排坐下。
三哥抓起桌子上的瓜子,也不嗑就是放在手裡把玩「老周啊,綁我媳婦這事先不說,先說你砍金老闆的事,我老闆求財不賭氣,四十萬,你砍他這事我可以跟你了了。
接下來,說說我媳婦的事吧,先把人放了,其他的放完人再說。」
周夏雷把玩著煙盒,看著電視劇屏幕自己的倒影,他自顧自的說「有一個孩子,從下家裡就窮,不過這孩子用功就像靠著自己的雙手改變命運。
他考出了自己貧窮的家鄉,到了林南市,以為陽光的生活來了,然後呢,然後他就死了!
老三!你女朋友就是兇手,你讓我放了她,你不覺得天真可笑嗎?血債血償,才是我周夏雷的座右銘
我就想問問你,死那個孩子他做錯什麼了,我再問問你,如果你媳婦知道我是他的親戚,她還敢這麼對他嗎?
她還有你,還有你們都該死!」
三哥很意外的沒有還嘴,我看到了他眼神中閃爍的愧疚,雖然只有一瞬間,可我還是看到了。
三哥把瓜子扔到了茶几上,他長長的嘆口氣「老周,那你什麼意思,要了王梅的命,這件事才能完嗎?」
「我沒說要她死,我要公道,老三我就問你,這個人要不是你女朋友,你會怎麼做,你會怎麼想?
這個世界就是因為你這樣的逼人,才會更亂套!」
從一個討債公司的大流氓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不免覺得有些黑色幽默,聽得我很想笑。
我蹲得雙腿有些發麻,於是我站了起來,這個舉動也讓三哥和周夏雷同時把目光看向我。
我說「讓王梅道歉,承認自己的罪行,該怎麼判刑就怎麼判刑,未必要命,但是公道我們必須要!」
三哥笑了,是濃濃的嘲笑,他望著,就好像再看一個未成年的孩子「王浪,你怎麼這麼幼稚,有的時候寧可要命也不會給你公道。
這件事關乎到整個學校的名譽和臉面,這早就不是王梅一個人的事了,這是整個學校的事情,你真覺得一個人的生死能撼動一群人的利益嗎?
所有出視頻作證的學生,都會有前程似錦,你覺得他們會答應王梅認錯嗎,幫王梅的人從來就不是我,而是一個完整的資本運作集團,明白嗎?別太天真了,好嗎?」
三哥的話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了所有人的身上,之所以像刺,是因為這句話一點錯都沒有。
事實就是如此,從來都是如此,雖然那不對,那是錯誤的,可還是如此。
從來都是如此。
我很無力的站在電視機前,作為這種事的親歷者,我太明白那會是什麼滋味了,當年黃家人打了我姐,他們沒事,可我反過來砍了他。
就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到蒼龍市,才勉強躲過了他們的追殺。
或許,公平這兩個字,真的只存在於書中,只存在於電視上和文字中,你問我看過嗎?
我沒有看過。
我真的沒有。
周夏雷終於抽完了他的那支煙,他一字一句的說「我不管什麼資本,我也從來就不相信什么正義。
老三,你知道什麼叫匹夫之怒嗎?匹夫之火,可以燎原,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上總有你這樣的人嗎?
是因為沒有人敢像我這樣做事,我我告訴你老三,王浪的說法就是我的想法,明天要麼你答應讓王梅道歉,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這樣幾年之後你還能得到一個活著的王梅,要麼……」
「周夏雷!少TM的威脅我,我給你一天時間,放了王梅,如果她出事,我告訴你,會有很多人為了她而陪葬的,你信麼?」
我很少見到三哥會這般勃然大怒,他的脖筋已經崩了出來,三哥的眼珠子瞪得很圓。
周夏雷站了起來,身後的人再次舉起手槍,兩伙人又恢復了一進來時候的動作,黑漆漆的槍口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沒有人敢在這個屋子裡開槍,但槍還是要舉起來的。
舉槍,是為了告訴對方,我們是敢拼命的。
從再次舉槍的這一刻開始,三哥和周夏雷的生死決鬥,也就開始了,而我,而於仁,還有秦三都會不可避免的捲入這場生死決鬥中。
是生是死,從離開這個屋子開始,不要怨天也不要怨地,要怨就怨自己。
三哥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殺了周夏雷,反之周夏雷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面殺了三哥。
但他們還是會殺的。
那天是周夏雷和三哥的最後一次對話,那次之後,這座城市就只會有一個人活著。
陪君訴離殤,只是不知道的是離得是誰的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