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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夏初菡一直不太理解楊小姐對她表哥那種心思,如果說是真愛,那一個女子真能在一邊肖想真愛的同時,一邊和別的男人尋歡作樂?如果說是少女時代的夢,可對一個熟透到都快要爛的少婦還會懷抱少女之夢不撒手這種事,怎麼聽怎麼怪異。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
所以,夏初菡覺得,楊小姐對他表哥的心思,多半源於得不到。因為得不到,所以最好,所以更想得到,如此而已。
至於得到了會怎樣,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表嫂去世後,楊夢嬌還真的以陪伴姨母的名義住在了表哥家,間接陪伴了表哥近三年。
嗯,這裡需要說明的是,楊小姐和她表哥是姨表兄妹,也就是說,兩人的母親是一對姐妹,同父異母的姐妹。
楊小姐是冒著毀一毀自己名聲的危險來爭取表哥的,當然,對於楊小姐還知道有名聲這回事,夏初菡也表示了適當的詫異。
總而言之,雖然那個沉浸於喪妻之痛的男人連她是圓是扁都無力分辨,但她還是定期到表哥面前顯存在感,從自己已經乾涸成沙漠的愛心中,硬扒拉出一星半點類似於母愛的東西,普及了一下兩個孩子,極為努力地挑戰了一回賢妻良母的角色。
表妹的心思讓自己的姨略窘迫,雖然表妹不太在意自己的名聲,但姨是在意的,姨還怕自家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聞來呢。
姨對表妹倒沒什麼惡感,且憐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可大家族中守寡的女子,哪有那麼容易就改嫁的?更不用說表妹的丈夫才去世沒多少年。自己兒子就是要娶,完全可以娶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嘛。
但如果自己的兒子中意……比起兒子一心眷念亡妻、一副要當和尚的模樣,娶表妹倒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了……
於是某一天,太夫人直接詢問了自己兒子的意思,明里暗裡地提點表哥,表妹對他有意,若他也有意,兩家門當戶對,倒不失為一門好親事。但若他無意,便趁早說明,免得白白傷了人家女子的名聲。
表哥沉默了一瞬,說道:「兒子還以為表妹留在這裡是母親的意思,是想讓她陪伴母親,既然不是,且已經關係到表妹的名聲,母親就勸她回去吧。兒子對表妹並無其他想法,也暫無娶妻的念頭,兒子只想守著女兒,把她撫養長大。」
看母親又要落淚的模樣,表哥緩下語氣,溫聲寬慰:「兒子與表妹不合適,若定要兒子再娶,兒子也希望是像紈卿那樣靈秀的女子。」
他說到紈卿兩個字的時候,聲音輕了一下,如含了一絲溫柔的呢喃,楊夢嬌知道,那是表嫂的名字。
她如被人當面打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憤,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能聽到這番話,也是太夫人暗中授意的。太夫人讓丫鬟藉故把她請來,坐在不遠處的帘子後,太夫人的意思,就是希望她能夠親耳聽到兒子的回答,如果兒子答應,她可以安心還家,如果兒子拒絕,她可以死心還家,總而言之,是想讓她趕緊回去,一留三年,真心不合適呀。
卻沒想到,兒子拒絕得如此徹底,倒讓太夫人一時訕訕。
楊夢嬌忍羞含淚出了門,手腳冰涼,滿心怨憤,她想起自己一心傾慕表哥,而表哥卻如此無情,她想到那個女人殷切的囑託,多像一場嘲弄。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心中一時悲,一時憤,一時恨,倒真如太夫人所料,她很快就提出了要告辭的話。
她沒有想到是,就在她準備離開的那一天,她的兒子跑到了表哥那裡,問她表哥:「母親說,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因為表舅不喜歡,是扣兒做錯什麼了嗎?」
小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含了一絲不合年齡的憂慮,那樣認真地詢問著面前的男子,男子的心不由微微一顫,他彎下身,撫了撫男孩的頭,溫聲道:「當然不是,扣兒這麼懂事可愛,怎麼會做錯呢?表舅喜歡扣兒,只是你的外祖父母也喜歡扣兒,他們想你們了,所以才要你們回去。」
大人總喜歡用這樣或那樣美好的藉口掩飾真相,卻不曾想,小孩子也是有判斷的,也是有感覺的,男孩說:「為什麼表舅和母親說的不一樣,誰的話是真的?」
表哥心中一怔,落在男孩身上的目光不由鄭重了些,男孩的眼圈漸漸紅了,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淚來,他低下頭,磨蹭了一會兒,似乎在期待對面的人說出挽留的話來,可對面的男子只是恍恍惚惚地站著,男孩失望地跑掉了。
男子望著陽光下男孩消失的背影,神情怔忪,好久沒有離開。
這一次從表哥家回來,楊夢嬌像突然老了好幾歲,話也變少了,只覺得身心倦怠,心灰意懶。
楊執作為楊夢嬌身邊管事的人,自然要過來請安,並匯報她不在時的一些情況,楊夢嬌懶懶地聽著,心不在焉。
楊執道:「夫人這次回來看起來甚是鬱鬱寡歡,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要不要小的為您疏解一下?」
他說這話時,甚是正經坦然,好像隨口問候了一句「夫人身體如何」一般,如果不知道的,真的會以為,他這話不過是純粹的關懷。
可楊夢嬌的貼身丫鬟靜芙太理解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了,見他這麼毫無顧忌地當面提出,臉騰地就紅了,連忙低了頭,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在場的其他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第三人的離開,楊夢嬌抬眼看著他,好像很意外,又好像不那麼意外,她嗤地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舒展了一下美麗的身體,無所謂道:「來呀。」
此時天色尚亮,還未到晚飯時分,她就這樣發出了邀約,完全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楊執上前,抱起她,把她抱到床上,而後半跪在她的腳邊,抬頭看著她,用一種近乎膜拜的姿勢,緩緩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腿上,一寸一寸向上撫摸。
楊夢嬌仰頭看著虛空,眼中漸漸浮上一層淚水,待他附身上來開始親吻她的時候,她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滾落,而後完全放縱自己的身體沉浸於他帶給她的感官刺激中。
三年未見,他技術愈發嫻熟,她很快便承受不住,身體輕輕抖動起來。
一場事了,她思緒放空,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再來。」
楊執把她側過身來,從身後密密地抱住她,一邊親吻她的頸,一邊雙手交叉在她的胸前撫愛她的前胸,同時一部分.身體在她的身體裡時快時慢地摩擦,兩人沒有一句言語,就這麼廝磨著,像一對世上最親密的人。
她再一次得到了快樂。
可是心中依然很空,如雲霧繚繞的山谷那麼空,空得濕冷,迷惘。
楊執吻著她頸間的細汗,在她耳旁呢喃道:「還要嗎?」
她又嗤地笑了一聲,說道:「這麼會玩女人,和多少女人廝混過?」
身後的身體微微一僵,他把她的身體轉過來,拉著她的手捂在自己胸口上,漸漸地又向下滑去,低聲認真道:「楊執雖然身份卑賤,但自始自終只忠於夫人一個人,夫人可以有很多面首,但楊執......只有夫人一個,」而後攏著她的手,慢慢握住自己,「它是乾淨的。」
楊夢嬌緊緊地抿著嘴,眼淚又流了下來。
就這樣吧,她想,就這樣吧。
楊執含住她的耳垂,溫熱的舌尖舔舐著她的耳蝸,再次喑啞輕問:「還要嗎?」
她唇角微翹,像嘲弄,又像微笑,再次點了點頭。
漫長的糾纏並沒有讓兩個人感到厭倦,夕陽的陽光從窗子透進來又漸漸暗下去,兩人就這麼並躺在床上,心中的塵囂在不知不覺間平緩下去。
如果事情就這樣下去,夏初菡想,或許對楊夢嬌而言,對別人而言,都不失為一種美好的結局。
實際上,如果有這樣一個男人愛著你、守護你,身為女子,如果用心感受一下,任誰也不能說這不幸福。
然而世事的發展,永遠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楊夢嬌決定對表哥死心的時候,一年後,表哥派人來提親,並特意問她:表妹尚願意嫁於我否?
從母親房中出來的時候,她的腳步都是虛的,如踩在一團一團的棉花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夢遊的狀態。
歡喜嗎?
似乎是歡喜的,可是比起父母那純然的不加掩飾的歡喜,她的歡喜中便莫名地多了一些難以言訴的複雜。
好像期待太久,追逐太累,一旦願望達成,除了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之外,還有一絲莫名的酸楚和悲意。
但是她的心情是沒有人在意的,她只需安生地做一個再嫁娘即可。
數來數去,她身邊只有楊執這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卻似乎又是個不合適的對象。
又一次糾纏完畢,兩人並躺在床上,她說:「表哥派人來提親了。「
她明顯地感覺到身旁人的僵硬,然後便是那人的呼吸,壓抑的,低促的,如暗潮一下一下打到她的心上。
她又說:「扣兒很喜歡他。「
「那你呢?「半晌,那人終於慢慢地問出一句。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喜歡,一直很喜歡。「
身邊人的呼吸靜了下去,仿佛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她道:「你想去父親身邊做事,我去給父親說,如果你想娶寶笙,「她微微頓了一下,」我派人把她找回來。「
他突地笑了一下,坐起身:「這算是補償?「
楊夢嬌沒有說話。
他不管不顧地拉起她的腿,依然笑:「可我最喜歡這裡。「
她抿唇,輕聲道:「可我們總不能這樣偷情一輩子。「
「有何不可?「他說,一口咬在她那裡,她疼得哆嗦了一下,就聽他道,」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可以讓你最歡樂,你知道的,對不?「
她的聲音在他的動作下已經變得潰不成句,細細嚶嚀:「可我總要嫁人。「
他微頓,而後道:「你可以嫁,但比必須帶著我。「
楊夢嬌微微蹙眉,嬌喘吁吁,沒有出聲。
他蛇一樣沿著她的身體,伏在她的耳邊,邪氣地笑:「在我們一起做了這麼多事後,甚至還一起殺了人後,你以為你還能拋下我嗎?「
一縷寒意從心底升起,她情不自禁地睜開雙眼,說道:「你在威脅我?」
「對!」他說,決絕的動作如他決絕的聲音,「我說過,你招惹了我,就是要下地獄,你也必須陪著我!」
話畢,風雲驟起。
對於楊執的所作所為,夏初菡覺得,他純屬是想不開,既然楊夢嬌都已經答應幫他娶寶笙了,他和寶笙組成一個正常的家庭多好,何必非要跟著楊夢嬌一條道混到黑?
他這麼一個聰明的人,明知道跟著楊夢嬌沒有什麼好結果的。而且人家已經都要嫁人,準備去禍禍表哥了,他趁機把自己摘出來多好,難道和楊小姐廝混久了,他的腦子也沾染上了被驢踩的特性?
對此,鏡中男只是長久不語,目光蒼茫蕭寂,而後道:「如果我能看透,又哪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戀她,已經到了什麼都不顧的程度,說起來,我無親無故,蕭然一身,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呢?
且我為了她,付出太多,人對自己全心付出的過的東西,總是格外上心些。
自我和她在一起後,為了不讓她懷孕,我便把自己......她有夫有家有兒女,我卻什麼也不會有了,除了她,除了緊緊攥住一部分她,我還能怎麼辦呢?」
他望著遠方,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無望的死氣。
夏初菡心中如被巨雷轟過,巨大震驚之下,瞪著他,真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