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劍 二三二

    不見得。拓跋孤道。我至少還認得一個。

    誰?

    俞瑞。

    俞瑞……張弓長乾笑了一聲。

    他不是?

    他是的。

    他的地位想必不低。

    你怎知道?

    一個你寧死也不願說出所在的地方,他竟隨隨便便可以帶個女人去難道不是因為他地位比同為「七使」之一的你更高?

    ……那只是因為……那個女人已受他禁錮,再也休想離開朱雀山莊半步。

    那麼俞瑞自己難道也不再離開朱雀山莊半步?難道「天都會」他已不準備要了?

    他自然可以任意出入。

    但不帶蘇扶風他捨得麼?

    張弓長沉默了一會兒。他並不需要時時帶著她的。朱雀山莊裡至少並沒有凌厲。

    拓跋孤冷笑。如果他錯了呢?

    什麼意思?

    你知道卓燕為什麼會突然失蹤麼?

    你怎會……

    他想問你怎會知道他失蹤了,卻也想起正是自己提過與卓燕失去了聯繫,但一句話的激動,卻引得他體內一陣酸癢難當,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半晌才慢慢恢復過來。

    我怎會不知道。拓跋孤像是很清楚他想說出口的話是什麼。莫忘了,凌厲是我的左先鋒莫非卓燕沒有告訴你他正月十五之約是與凌厲有關?

    難道他……張弓長驚得一臉咳嗽了數聲,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的確記得卓燕說過正月十五之前不要動凌厲,而正月十五之後。他與凌厲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他早與凌厲勾結?他會出賣朱雀山莊?不會的吧。可是……這一切都是巧合麼?

    你還不明白麼?拓跋孤輕輕笑道。俞瑞隨隨便便帶人去朱雀山莊。卓燕更是早就與我的人有所接頭可是你卻偏偏死守著朱雀山莊所在的秘密,要知道除你以外,早沒有人把它當寶貝一樣地藏著!

    你……你休想挑撥離間!張弓長咬牙道。若凌厲真的與我卓四哥有關聯,你又何必急吼吼地要來問我!

    這樣想能讓你心裡好受點,你不妨這麼以為。拓跋孤道。你若寧死都不願意說,於我來講不過是晚些知道,於你來講就大大不值了。

    張弓長的面色已由潮紅褪成了乾乾淨淨的白,慘白。死灰一般的白,嘴唇也顫抖起來。那一日箭傷凌厲後他沒死,我在客棧還遭人暗算難道都是卓四哥所為?除了他,真的沒有別的解釋了。可是我倒是寧願相信俞瑞會做出這種事來,也絕不相信四哥會這麼做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樣的理由的……

    你說,卓燕與你交情最好。拓跋孤笑道。那麼不如這樣吧。我把你在我手裡的消息放出去。半個月之內,且看他會不會上門來救你,怎麼樣?

    不必了!我相信他根本不消用你這種方式來證明!

    你是不敢?

    夠了!張弓長手一顫,酒杯竟跌落於地。摔個粉碎。無論別人如何做法,我張弓長決意不說的事情。誰也休想問出來!我還是這句話,要我的性命,請便!

    拓跋孤搖搖頭。冥頑不靈。

    張弓長竭力作出平靜的樣子勉強伸手去捉筷子,手卻仍是顫抖的,不知是因為借酒發作的內傷,還是因為心中的猶疑與憤怒。

    其實你也告訴我了我不少事情。拓跋孤道。若這樣殺了你,未免顯得我太過小器。不如我也告訴你一些別的事情?

    告訴我再殺我就不小器了是麼?張弓長冷笑。…

    拓跋孤不理他,接著道,我派凌厲去朱雀山莊的時候,還不知道蘇扶風在那裡我其實是讓他去找另一個人。

    他停頓了一下。因為他要找到那個人拿一件東西,才算真正是我青龍教的左先鋒。

    你說的是……單疾風?張弓長略略平靜下來。

    拓跋孤點點頭。看來你見過他。

    見過一面。張弓長很幸災樂禍地道。所以你也有被人出賣的時候。

    你想不想知道叛徒會有什麼下場?拓跋孤陰鶩地道。


    這跟我沒關係,我只……

    話未說完,他突然撕心裂肺般一聲大叫。拓跋孤手邊的匕首,此刻已深深地扎入了張弓長的左臂!

    夏錚就坐在邊上,可是竟沒料到,甚至沒看清也當然阻止不了拓跋孤的出手。張弓長只來得及感覺到一陣劇痛襲來,滿頭的汗已從額頭鬢角涔涔流下。拓跋孤竟是生生從他上臂剮下了一塊肉來,傷口深及見骨,鮮紅的血瞬間染透了衣袖。

    他將匕首一扔,冷冷地道,這不過是個樣子。回去告訴姓單的,我會讓他比你今日更痛百倍!

    張弓長實是說不出話來,拓跋孤衣袖一拂,竟是出去了。這壁廂夏錚眼見他已血流不止,忙忙掏出傷藥來,又撕下衣襟來給他包紮了傷口,只可惜張弓長酒勁太強,渾身血行正速,竟是一時難以止住。他不得已,點了張弓長傷口周圍數處穴道,才好不容易將這傷勢緩和下來。

    夏錚鬆了口氣,眼見張弓長已渾身虛脫,幾近昏厥,心下嘆氣,卻見他唇齒間又露出虛弱已極的冷笑,湊近去聽,只聽他冷笑道,夏莊主……你……評評理,這一場賭……是否是我……贏了?

    夏錚只是搖頭嘆氣道,輸贏又怎樣?你眼下卻連性命都要保不住!

    他瞧著張弓長像要倒下去,朝門外看,卻看不見半個人影。

    你等我一等。他站起來便去找人,卻見門口的人似都隨著拓跋孤走了。他心中苦笑。怎麼他竟像突然完全不在意這個人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兩個人來,夏錚趕回到那設宴之處,卻只見室內已空。只余那殘羹冷炙。一地的鮮血與破碎的酒杯。還觸目驚心。

    竟走了?夏錚退了一步。這般傷勢,豈能走遠?

    遠處似有馬嘶,馬蹄得得直響。莫非張弓長搶了快馬要離去?不對,他雙臂皆傷,此刻又怎麼可能駕馭奔馬。夏錚當下搶出門外遠遠而望,只見向那谷外方向,張弓長果是徒步而奔,奔跑間已快接近谷口。但身後的鐵蹄之聲卻也並非幻覺那是有人在追趕。

    張弓長聽得蹄聲,一顆心不禁沉了下去。拓跋孤適才言語中提及要自己「回去告訴姓單的」,他不知其中的意思是否已算放自己走,左右眾人也不備,他便覓機而逃,心道最多也不過重新被捉回。可追來的快馬已趕至身側,他不得已斜眼一瞧,來的正是許山。

    他終是不肯放過我了。張弓長苦笑,蒼白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

    你誤會了。許山趕至他身前,一勒韁繩。你走得太急。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張弓長已看他將長弓與鋼箭遞了過來,卻仍是苦笑。道,我雙臂皆傷,你要我如何帶著它們上路。

    許山下馬。將那弓箭皆縛於馬上。傷終會有好的一天,自家的寶貝,總不能說丟就丟。

    他拍一拍馬臀,那馬就向張弓長走來。張弓長只看著他。你……你如此做,若那姓拓跋的找起你的麻煩來………

    他若不是有心讓你走,你能走得了麼?許山反問。趕緊走吧,別等他改了主意。

    張弓長嘿了一聲道,這麼說還得多謝他了。

    許山笑笑,又自懷裡取出一個紙包來,道,這是醒酒的藥,你內傷不重,用這個把酒解了,傷便會慢慢好了。

    張弓長接過了,只是默默不語。

    幾時傷勢痊癒了,許某必再來領教高招。許山又道。

    張弓長臉上這才擠出一絲笑意來,卻哼道,那時我恐怕不會再手下留情。

    彼此彼此。許山也笑。

    張弓長上馬離去,這馬輕快地走著,將青龍谷遠遠地拋在身後。

    山道上,夏錚正慢慢走上來。

    怎麼突然放他走了?他走到拓跋孤身側,站定。

    拓跋孤卻在眺望那個遠去的黑點。跟他說了這許多,不管是為了卓燕,還是為了凌厲,他應該都會立刻趕去朱雀山莊的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派了人跟蹤他?可是他……

    從他口中既然問不出來,只能讓他帶我們去了。拓跋孤苦笑。這本是下策,他武功不低,我的人不一定能綴得住。

    所以你重傷於他,也是為了令他精神大挫之下,其敏銳之意受到削弱?

    你是說那一刀麼?拓跋孤道。自然也有這個緣故,不過其實若不放點血,他內傷一惡化,只怕真的要死的,那又有誰再來告訴我們朱雀山莊的所在。

    夏錚嘆了口氣。你說卓燕與凌厲有所勾結的時候,連我都要以為那是真的了……

    拓跋孤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凌厲麼……?如今我也不知他在弄什麼玄虛,看來是得想個辦法先把他找出來了……

    他會不會是已經探到了朱雀山莊什麼消息,自己去了?

    他一個人倒也罷了可是他決計不敢帶著廣寒去那種地方。何況你看到張弓長這種樣子,就該料得到卓燕是什麼樣的人。他不可能向凌厲透露朱雀山莊的所在。

    那麼他便沒有理由不回來,更沒有理由寫這樣一封信給我!之前我並未細想,不過你方才說那番話的時候我真有點懷疑凌厲的動機或者他真的與卓燕有些不可告人的主意也不一定?否則他沒有道理當時欺瞞於我。據我所知,卓燕之前也力邀過凌厲加入朱雀山莊會不會他

    你的心思未免太多。拓跋孤面上露出鄙夷之色。當初你帶人攻打青龍谷的時候,連我都不信,卻還口口聲聲相信凌厲現在在我面前,卻換了一套說辭?既然如此,倒容我懷疑一下你的動機?

    你又來了。夏錚笑,搖頭。我只就事論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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