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煙 第八十六章 近戰
朱德看著手中的命令，許久不語，最後化作一聲嘆息；鄒若衡問道：「梯團長，怎麼了？」朱德搖搖頭，並沒有說出粟裕的命令，王文華在一旁看著似乎明白了什麼，插話進來。
道：「梯團長，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朱德沉吟片刻，而後對王文華道：「你盯在這裡，替我指揮調度。」
「那怎麼行？」王文華拒絕道：「梯團長，我的身份調動部隊，協調指揮這並不合適。」朱德卻道：「就這樣吧，我已經向司令員申請，把你升任為特別行動特務梯團的參謀長了。司令員已經同意了。」
「可……」王文華還有說什麼，可是他看朱德的目光一變，最後還是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其實王文華知道，朱德剛剛的話是假話，但是他能理解朱德的行為，而且也能體會朱德的苦心。
「我明白了梯團長！」
王文華少有的對朱德敬禮，而且還是那麼標準；朱德點點頭，鄒若衡看在眼中，似乎也感覺到了積分凝重。
「鄒若衡，你去傳令，把我剛剛的任命通告全軍，而後命令鄧戴戡，讓他把突擊隊的成員給我集合起來。」
「是！」
安排完畢後，朱德脫去了長大的棉袍，一身短打，背上還背著那把指揮刀。威風凜凜的樣子，可是卻多了幾分蕭然之色。
朱德同王文華對視一眼，沒有在說什麼，將手中的電文撕碎後，離開了指揮所……
「媽了個巴子。」袁祖銘此時趴在戰壕里，他已經將戰線推進了三百米，距離北洋陣地已經不過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可是就是這一百五十米距離，不知道吞掉了他多少兄弟的命！
「梯團長！」一名守在他身邊的戰士道：「梯團長你往後退一退吧，這裡太危險了！」
「放屁！」袁祖銘罵了一聲：「他娘的這裡最吃人了，我不能讓你們自己守在這！你去通知下去，命令四連、還有警衛班，給老子集合起來，我要親自帶隊再沖一次；就他媽不信這個地方咱們就不過去了！」
「梯團長！不行，咱們已經沖了五次了，隊伍也差不多打光了，不能再沖了！」
「別放屁！去，把人給我叫來！」
「梯團長！」
「他媽的，你快去！」
袁祖銘一腳踹在那名戰士的身上，戰士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可是正當他起身想要在說什麼的時候，一顆被手榴彈炸的飛濺的碎石，貫穿了他的腦袋！
屍體倒地，血孔還在湧出粘稠的液體……
因為剛剛的距離很近，所以那名戰士的血還有腦液，也都迸濺在了袁祖銘的臉上，袁祖銘眉目間多了幾分驚異，同時那燃燒的仇恨，足以融化鐵石！
而他更多的卻是懊悔……
片刻前還在勸說自己的生命，竟然已經逝去，對於看慣了生死的軍人來說，這本無什麼，可，袁祖銘懊悔的是，假如自己剛剛沒有踹他哪一腳，也許他就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
「啊！」一時的瘋狂！袁祖銘的咆哮悽厲，鋼牙咬碎，端起歪把子對著戰壕外，一百五十外的敵軍戰線，就是一陣瘋狂的掃射！
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
轟！
隨著一聲炮響，炸裂的土石飛起席捲！
袁祖銘的身影在土石煙塵中，緩緩倒下……不過他卻沒有死！
一個人緊壓在他的身上，之間那人一身短打，穿的雖然是護國軍的軍服，可是明顯與尋常的軍裝有所不同，他的背上背著一把長刀，不是別人，正是朱德！
而在他的身後，與他同來的還有那麼大約三五十人！領頭的是原本駐守在東北方向戰線的鄧戴戡！
這一支突擊隊，是自朱德突擊的基礎上，另從三梯團、十三梯團兩個梯團中挑選出精銳死士，而後重新組建的，平日了他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而一旦戰事需要那麼他們就會脫離原本的位置，從而集結起來。
說起來，朱德這個梯團其實不止這五十餘人的突擊隊員，還有五十多人，不過為了保存實力，朱德這一次只帶了其中的一支。
「你沒事吧！」
因為朱德剛才撲到的及時，所以袁祖銘並沒有受傷，只是臉上有一個位置被石頭蹭破了而已。
袁祖銘抬起頭：「我沒事。」朱德點點頭，對他交代道：「從現在開始，你的任務就是掩護我們，把你五梯團剩餘的人集合起來，將軍他們也會排除一隊人交給你，到時候你掩護我們衝上去，明白了嗎！」
「梯團長你……」
「就這樣！」朱德不再給袁祖銘說話的機會，他緩緩起身，在戰壕中面對著那些突擊隊員慷慨激昂的道：「勇士們！沒有任何鼓舞的話，戰鬥交給我們了，你們要做的就是跟在我的身後！記住了嗎！」
「是！」雖然只有五十人的回應，可是那股排山倒海的氣勢，卻是千萬人所不能及的！
這就是死士的勇氣！
「袁祖銘！」朱德命令道：「我命令，你部掩護；突擊隊，跟我向前推進！」
說著，朱德帶著突擊隊員就從袁祖銘的身側而過。
毅然決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般蕭蕭易水邊的氣概與蒼涼，足以鼓舞全軍！
從戰壕到達敵軍的陣地最前沿，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可是就是這一點距離，不知道讓多少人丟失了性命。
戰壕外，便是一具具屍體堆積出來的通路！
朱德帶著突擊隊員，小心翼翼的爬出了戰壕，因為是匍匐前進的，所以他們借著那些堆積在地的屍體，並沒有被敵軍發現！
「小心一點。」朱德此時貼身在地，一點點緩而不慢的向敵方陣地爬去，身後跟著的就是他的突擊隊員們。
戰場上堆積的屍體，其實不應該被這樣利用起來，但是沒有辦法，此時朱德他們別無他法只能藉助這些英雄的遺體，來掩護自身。
包裹朱德在內，每一名突擊隊員在經過那些屍體，感受著血味濃腥，和依稀間的餘溫，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悲痛與堅決！
朱德此時的眼眶已經紅了，看不出是有淚水還是被憤怒所導致，他咬著牙，一隻手拿著輕機槍，一隻手用力將自己的身子向前拉動。
戰場上的屍體非常的厚，越向前，那屍體便堆積的越朱！
「厄……」一道輕微的聲音，在朱德的耳邊響起，一個瞬間，朱德愣住了，他的目光隨著那微弱的聲音看去，只見一具已經被子彈打爛了的「屍體」，正在虛弱的掙扎著！
還活著！三個字，灌滿了朱德的腦海！
救人！
隨之而來的第二個想法，甚至都趕不上朱位國的行動，可是就當他竭盡全力想要快速的匍匐到那「屍體」身邊的時候，眼看著發生的一幕，讓他不由得潸然淚下。
只見那具「屍體」，掙扎著，掙扎著，從一般摸到了一把手槍，而後似乎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一般，將那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扳機扣動！
血液迸濺！
一條生命最後的一刻，永遠的凝固在此！
或許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那名戰士會在看到了朱德的時候，放棄求生的欲、望，但朱德很清楚，他那麼做，放棄自己的生命，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去救他，從而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秉承大義！何為大義？此大義也！
戰場上重傷之人放棄求生，自絕的事情屢見不鮮，所以那聲槍響並沒有引起北洋的警覺，此時天色已晚，再加上懵冬霧氣凝重，所以雖然之有一百多米的距離，北洋卻很難發現依託於屍體掩藏前進的朱德突擊隊！
就這樣，一步一步！十分鐘，二十分鐘！
足足一個小時！
朱德親自帶著突擊隊員，前行了五十米！敵軍的陣地觸手可及！
「準備。」朱德悄聲下令，他身旁的鄧戴戡會意，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煙花一般的東西。朱德仔細觀察了一下四下的情況，而後對他點頭。
這是一個信號，就在朱德表示之後，鄧戴戡直接點燃了那煙花，向後扔去！
這煙花是鄧戴戡特製的，藥捻子是藏在煙花筒內的，所以他點燃之後，扔上天卻沒有任何的火光，直到，煙花爆炸的前一秒！
啪！
煙花異彩！
陣地中的北洋軍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煙花弄的有些摸不到頭腦，正在他們揣測的時候，就聽見他們的側翼上爆發起來一陣激烈的槍聲！
隨即，正面、左側、右側、西南位置，各個位置外，槍聲接連而起！
「注意反擊！護國軍又來了！」
突突突突！
重機槍的聲音在戰場上就好像怪獸的咆哮！
「上！」朱德見時機成熟，一聲令下，頓時手榴彈漫天如雨一般，被他們甩了出去！
轟！轟轟！
北洋的戰壕中發出一陣陣的爆炸聲！
「沖啊！」
隨著朱德起身，一手提槍，一手揮刀！第一個沖向了敵人的陣地！他身後的突擊隊員也是如此，生怕落於人後般，跟隨著朱德的腳步，沖了上去！
「殺！」
突突突！
轟！轟！
突！
嗖！……轟！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打來了一發迫擊炮彈，炮彈不偏不倚落在朱德面前敵軍的陣地上！一瞬間陣地上火焰升騰，烽煙迷茫！
「殺！」
朱德戰役朱昂，第一個翻閱了戰壕前的鐵絲網，殺入了戰壕中！因為突擊隊員們的裝備精良，所以雖然人數不多，但是一旦進入戰壕後，他們是能夠很快速度占領戰壕的！
朱德在浴血！突擊隊員們在廝殺！
當他們衝進戰壕的一刻，那多不勝數的手榴彈就已經幫助他們打開了這一片戰壕的位置！
遠距離作戰便為近身肉搏！
原本以為銅牆鐵壁般防衛的北洋，看見朱德他們竟然這般就沖了進來！他們簡直是又驚又怒！正要反擊卻抵不過那轟然爆炸的手榴彈以及那閃爍寒光的大刀！
最後，僅僅在朱德他們沖入陣地後的十分鐘，這些北洋終於放棄了抵抗，退出了陣地！
朱德突擊隊將這一線的戰壕占領！
朱德此時手中擎著指揮刀，看著正在向北洋陣地內逃離的北洋，嘴角動了動，對身邊的戴戡吩咐道：「發現號。集梯團衝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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