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這是不可思議的,因為北洋將領無論是哪一個,對於煙土這個問題,都是從來不會縱容的,只要是有販賣煙土之人,亦或者是倒售經營煙館、煙土之人,都會被加之以峻法。可以說,沒有哪一個將領或者是軍閥允許自己的治下出現大煙泛濫的情況,而且他們也絕不希望自己的軍隊中,盛行吸食大煙的風氣。
但是說來也有趣,這些將領、軍閥、巡閱使等人,雖然對下面禁菸頗為嚴峻,可是他們自己卻還用這些被他們所厭惡的東西,到處的倒賣,來換取自己的軍餉與財產,也可以理解為要是普通的百姓商人經營煙土的話,那麼就要被抓起來嚴重的還會被槍斃,但是執、政者卻可以販售煙土,當然了,他們的煙土也不會賣到自己的治下,只會向其他的省份出售,這樣一來就又形成了一個更為有趣的情景。
就是雖然各地的將軍們都在竭盡全力的以嚴苛的峻法來整治自己地盤上的大煙問題,可是縱然他們這麼賣力,卻還是無法根治自己治下大煙猖獗的情況,這不是很有趣的場景嗎?雖然每一個地方都在治煙,可是每一個地方又都是大煙橫行。
就說唐繼堯這一次,他不就是想要用大煙土來維持蔡鍔護國軍的軍餉嗎?其實實際上,唐繼堯的通電中並沒有說實話,當然了也不完全是假話。唐繼堯說雲南有數噸的大煙土,希望蔡鍔能夠以此來作為軍餉,這是實話,而他說雲南的財政已入不敷出,這也是實話,但是他說自己現在沒有錢調撥給蔡鍔作為軍費,這倒是假話,其實現在雲南的財政還是能夠支持三路護國軍龐大的軍費開支的,至少半年的時間內,是沒有問題的。
也就是說,現在自、治、黨實際意義上的最高領導人,是趙德全,而除了趙德全以外,實際上,自、治、黨、的主要人士還有鍾昌祚、許閣書、李永泰等人。
其中鍾昌祚身上還掛有軍職;鍾昌祚,一名元黃,字山玉。貴州開陽縣人。鍾昌祚生於1871年,大清同治十年;清光緒三十三年,既1907年,返回祖籍貴州,與張百麟、黃澤霖等組織"自、治學社",被推為社長。後又創辦公立法政學堂,任堂長,發行《自治學社雜誌》和《西南日報》,任社長。積極進行革、命宣傳。
一九一一年夏,赴北、京參加全國報界聯合會。同年十一月四日,貴州光復後,被眾人推舉為都督府代表,赴南京,而後又被推舉為貴州會議員。到了一九一二年,鍾昌祚得知唐繼堯率滇軍如黔,他看的出,雖然滇軍是打著其他的旗號揮軍如黔的,但是這樣的假途滅虢之計,又怎麼能瞞過他的眼睛?
鍾昌祚當即擬定《務必阻止滇軍之唐繼堯部如黔通告》以及《黔軍都督府最高軍事警告書》,這兩則文書自然是對於唐繼堯揮兵入黔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上的作用,但是卻觸怒了唐繼堯,或許可以這麼說,如果鍾昌祚所擬定的文書的標題是《務必阻止滇軍入黔通告》而不是非得要畫蛇添足一樣,多加一句「唐繼堯部」的話,或許唐繼堯為了政、治上的虛偽,也不會對他下了這樣的格殺命令。
再說說許閣書這個人,此人雖然是報社的社長,但是這不表示他就是一個實打實的酸秀才,實際上,許閣書此人是一個非常鐵血的人,而且甚至於可以說他是一個激進派的代表,當時許閣書聽聞滇軍之唐繼堯部要揮兵入黔的時候,他竟然在西南日報的頭版頭條上,公然的刊登了一份自己親自主筆的「無義之人!無義之師!願黔之軍民暫熄內爭,一直抗滇」的文章。
在文章中,許閣書毫不隱晦的大罵唐繼堯是「勢利之輩,無恥小人」並多次聲明,唐繼堯之率軍入黔的舉動,實際上是為了掠奪貴州之軍政主權,並且多次申斥,其筆鋒直指時任雲南都督的蔡鍔,說他不明事理,任由手下之部隊強行侵、略鄰近省份,擴展勢力範圍,並且還罵蔡鍔是一個活不長的佝僂鬼。
這樣的言辭,這樣的文章,可以說,已不再是單單針對唐繼堯亦或是蔡鍔兩個人的了,實際上這可以理解為是對於滇軍對於滇內軍民的一種侮辱,或許假如要是許閣書沒有這樣寫,在文章的用詞上更為委婉一些,沒有如此激烈的話,或許蔡鍔在那個時候,就可能下令將唐繼堯的部隊調回雲南,畢竟,許閣書說的沒錯,雖然對於唐繼堯的行為,蔡鍔並沒有公開的表示支持,可是誰都知道,要是沒有得到蔡鍔的默許,他唐繼堯又怎麼可能帶著這麼多的部隊,離開雲南那?
要真是能夠隨意的就帶走這麼多的部隊的話,那豈不是反了嗎?還有就是如果不是蔡鍔默許的話,唐繼堯就真的瞞著他帶走了這麼多不對的話,那麼不要說蔡鍔發現之後會如何,就是把手邊境的部隊,也絕不會任由唐繼堯將部隊帶出雲南。
至於李永泰,此人沒有什麼名號,但是確實對自、治、黨忠誠異常,而且他本人對於唐繼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非常的厭惡,所
南京督軍府內,馮國璋看著剛剛送來的戰報,不由得感覺到了頭痛,現在護國軍的進軍趨勢,實在是凜然感到頭痛,雖然這麼多天以來護國軍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兵趨勢,可是畢竟護國軍一直占有上峰,這對於北洋軍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而且段祺瑞上一次也親自趕赴京城,與袁世凱會晤,可是收效甚微……而且馮國璋還聽說,袁世凱竟然還有調兵前往川、湘加大對護國軍鎮、壓的趨勢,看著地圖上日益退卻的北洋軍,馮國璋的心裡真是不知道應該焦急還是應當苦笑了,曹錕是個干將不錯,而且護國軍的根基本就不穩但是誰能想到,到現在居然會鬧成如此的局勢?
馮國璋有心與曹錕通電,希望能夠從他的嘴裡得到一些確切的消息,但是奈何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比較尷尬,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對自己是非常不利的,最終只好作罷。其實馮國璋這樣的尷尬位置也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當時他能夠確切的表明自己的立場的話,或許袁世凱早就收手了,但是誰想到, 這或許就是他的一念之仁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吧。
金陵軍現在排兵布陣,威懾鄰近各省份,但是介於護國軍不斷通電全國的的勝利消息,所以原本就不怎麼安分的那些人,此時也蠢蠢欲動起來,面對這樣的情況,馮國璋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處理,有心想要調動軍隊鎮,壓,但是現在他所能做得其實已經更過分了,金陵軍不少隊伍已經跨越了省份,進駐到了其他督軍的地盤,要是他們看在馮國璋的威望上,恐怕早就打起來了,所以現在馮國璋再用兵的話,只能給他們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已藉口,畢竟是他馮國璋先用兵在先的,他們出於自保,不得以用兵,那麼隨後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所以馮國璋不能輕易的動兵,而且現在的情況是,非但他不能夠輕易的用兵,就是想著將自己的軍隊從各個省份調動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了,因為各省的將軍已然採取了行動,金陵軍調入一個旅,他們便調兩個旅來,將金陵軍前後夾在一處,也不打,當然越不退兵,更不允許金陵軍退兵。
馮國璋不是沒想過把隊伍調回來,然後找一個理由,堆在直隸屬地,已此來作為對北京的衛戍,可是他沒想到,這一次自己的想法是要泡湯了,各省督軍雖然沒明說各自的意圖,但是他們的行為已經非常明顯了,他們這是介於他馮國璋二十萬金陵軍的壓力無法參與到護國運動中,但是他們這樣做,也算是間接地援助了護國軍,畢竟誰知道馮國璋調兵回來是防守南京,還是要派去前線支援曹錕那?
所以他們這麼做,也算是為護國運動出了一把子力氣了;同時雖然現在大勢倒向護國軍,但是北洋軍也未必就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所以他們這麼做也是有著更深的打算的,要是到時候護國軍戰勝,他們自然能夠在蔡鍔的面前買個好,說是自己牽制了馮國璋部云云,而後要是袁世凱戰勝的話,他們又可以說自己牽制了馮國璋部什麼的,總而言之吧,他們現在正好是借著馮國璋的隊伍,反倒成了兩面都能買好的情況。
馮國璋自己倒是成了他們的墊腳石,想想,馮國璋也是深感自嘲,原本這些人能夠與他聯名通電還是在自己的脅迫之下,畢竟精銳的金陵軍是他們必須要顧忌的,而且那個時候,馮國璋的身體素質比之現在要好的多,或是因為氣候的原因吧,馮國璋的身體比之從前大大的不如了,別看馮國璋自視一個人,但是他對於金陵軍的意義不同,他在金陵軍就在,他不在了,金陵軍何去何從,還不得而知,所以現在這些將軍們之所以膽敢如此,也是因為受到了這個原因的影響。
「慰亭,雖然你我同出北洋,同時有對於這個國家奉獻過自己的力量,咱們兩個人可以說的上是生死之交了,聽我一句吧,就此放下你個稱帝的夢想,一切還都有改變的餘地,要不然大勢所趨,怕到時我也無法控制手下的部隊了。你知道,我老了,雖然現在名義上我是金陵軍的統帥,可是實際的權利還都掌握在我帳下那些驍將的手裡啊,現在他們不敢亂動是因為我,同時也是對於你的威望有著忌憚,有其加上現在曹錕的八萬軍隊縱深一百餘公里的戰線部署,可是一旦曹錕戰敗,亦或者是再有什麼人加入到護國軍中,到那個時候,他們為了各自的前程,怕是要架空我這個統帥,然後……慰亭,要是在年輕一些,或許我還能夠幫到你,但是現在……哎,懸崖勒馬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華甫,這些話你我就不必說了,你好好的修養你的身體,就看著我是如何將蔡鍔那個狼羔子打回到雲南去的吧。」
「慰亭,保重。」
想起自己之前與袁世凱的通電,馮國璋的心理不由得感慨萬千,那話仿佛還在耳邊兒一樣,可是現在幾乎已經算是物是人非了,袁世凱 情況他不清楚,但是想來他不會比自己活得舒坦吧,洪憲帝國還在緊鑼密鼓的籌備這,奈何,那些所謂的「君子」們,還不知道大難即將臨頭。
「慰亭,其實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和你說一說,看一看現在的形式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成為眾矢之的,落得一個千古罵名的那一天,我,哎,慰亭啊,我與芝泉真的不是……」
那位說出口的話,恐怕日後也終要他說出,而袁世凱當時要是能夠聽從自己話,或許,或許……再多的或許此時也顯得毫無用處了,能過改變局勢的人,現在除了袁世凱自己,再沒有任何其他人了。
北、京湖北會館內,段祺瑞此時正與徐樹錚通著電話,電話中,徐樹錚對段祺瑞問道:「怎麼,您老在北京還算順利嗎?」
「又錚啊,我在這裡好得很,倒是你那邊,處理好所有的問題啊,我看這一次慰亭恐怕是……華甫那邊的動向你要密切關注,曹錕此人不足為慮,但是他手下的軍隊現在恐怕未必還是北洋軍了,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所以又錚,把一切能用的人,都集合起來,總有一天會用到他們的。」
「您老放心。」電話中,徐樹錚對段祺瑞保證道:「這邊該做的事情,我都會安排好,到時候只樹錚把後面的話說出來,由此可見,恐怕徐樹錚後面要說的話,不是什麼好事情;徐樹錚先是一怔,而後卻帶有一些歉意的對段祺瑞道:「段老,又錚唐突了。」段祺瑞笑了笑,又叮囑了他幾句,而後便掛斷了電話。
其實說起來,段祺瑞給徐樹錚打這個電話,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不過就是最近一段時間他的心緒非常的不寧靜,尤其是每每入夜之後,他總是會回想起一些有關於袁世凱與自己昔年時發生的事情,而且越是日久年深的事情,便回憶的越清楚。
而且不單單如此,段祺瑞還經常的能夠回想起自己之前與馮國璋的通電來「華甫兄嗎?這一項少有聯繫今天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芝泉啊,看起來你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愜意啊,我這不行啊,每天都是進言勸我興兵的混蛋,哎,你也知道我和慰亭的關係,而且咱們三個人的關係這麼好,你說說,我又怎麼能對慰亭用兵那。」
馮國璋那落寞的語氣,他還記憶猶新; 「華甫啊,其實現在啊,你真的比我這難辦的很呦。你不想我,我不帶兵了,就算是有人想勸我如何,我也沒有那個實力了,可是你不一樣啊,你手下二十餘萬的兵力,其實說起來了啊,他們很多人現在之所以還沒對慰亭動手,就是還不能明確你的態度的,要是你現在提兵而上的話,那慰亭的這一條命啊……哎!」
「我知道,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這麼難辦了,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那個劉顯世今天一早宣布了貴州獨、立的這件事,還有就是曹錕領兵和蔡鍔作戰,竟然兩戰連敗我是真不知道,是這個曹錕不行,還是現在的北洋軍,都是一堆廢物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華甫?」
「聽你話中的意思,好像你並不看好蔡鍔的護國軍,是嗎?」
「芝泉啊,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了,蔡鍔的護國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或許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單純的護國,相比你也有你的觀點,這個咱們不討論,你先說說,我剛才問你的那個事啊,你都知道嗎?」
「剛剛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啊,這不我叫又錚來,不就是商量一下,看看現在卻是也應該做些什麼了,就是你不給我打這個電話我也想問問你啊,咱們不能看著慰亭他……現在內閣的那幫傢伙一個個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也不給慰亭諫言,其實有了今天的一幕說起來,咱們兩個也有責任啊。」
隨著這一句話,段祺瑞也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當時的樣子, 「其實,哎……我看啊,你那邊還是不要動,只要你不動,肯定那些現在還在觀望的傢伙就不敢輕舉妄動;咱們兩個要我說就該給慰亭打一打電話勸一勸他了。估計你也和我一樣,從那個時候開始也就沒給他打過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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