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洗漱之後,我同往常一樣習慣性的要去給母親大人請安,不過,才剛剛走到母親的門外,我這才想起來,老母親已經在回雲南的路了。 et
實話實說,有袁世凱派人保護,還是乘坐專列,我一點也不擔心母親的安全問題,反倒是我害怕這些傢伙又是槍又是炮的,粗鄙不堪,萬一惹到母親生氣也還是不好的,只不過又想了想,不說袁乃寬,我與他並不熟悉。
單單一個張鳳翽,我想不會讓這種場面出現的更重要,按照行程來算,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估計母親能進入到貴州了,到時候有唐繼堯的人再沿途安排,應該是萬無一失的。
看著母親房間緊閉的大門,笑了笑,我向著後院走去。
說實話,其實我沒有什麼武技、槍法,唯一馬術是我本來會的,至於其他的,都是我現學現賣的,可能是天分的關係吧,總之我學這些東西,非常快,而且總是感覺得心應手。只需要擺弄一二,皆可以得心應手。
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是現在看來,這還是非常好的,畢竟我這個將軍不能只會「紙談兵」吧?
到了後院,我依照慣例現實鍛煉一下自己的拳腳,雖然我的拳腳方式都是通過敏麟這一段時間學來的,而且他也並非是什麼古武大家,可是他的武學都是戰場生死廝殺鍛煉出來的。
沒有花架子,非常實用,而且說實話,相較於傳統的功夫,敏麟的拳腳方式沒有那麼多的對於功力要求,不需要樁功的基礎,雖然沒有傳統武學的以小擊大、以近擊遠的神,但是殺傷力,卻並無遜色之處。
傳統武學區分為內功、外功兩種,當然,這是民國開始才有的一種說法,我覺得很好,因為內功外功的區分,使得各種武學更為具體化,對於那些想要學習的人來說,可以找到更適合自己的選擇。
傳統武學不需要蠻力,或者是很少使用蠻力,多用的是巧勁,整勁等一些力道;說到這我不得不必須要佩服一下祖先的智慧了。
說實話,以身體素質來說,國人的身體素質確實不如那些外國人,西方人。他們的身體結構雖然與國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是在肌肉、骨骼的發達,有明顯的區分了。
如果單單拼力氣的話,說實話,東方人確實是不占優勢的。所以老祖先們才發明了各種各樣的傳統武學,以此來以巧制蠻、以小擊大。
說實話,敏麟交給我的功夫里,實在是沒有什麼定性的套路,我曾問過他,沒有規定的套路的話,我該要怎麼習練,而敏麟的回答卻是:「只要想著把眼前的敵人殺死,可以了。」
不錯,這是一句真理,至少在戰場,是這樣的。
不過雖然敏麟教給我的拳腳功夫實用,但是卻與傳統武學存在一個分歧,那是這種戰場直接廝殺的功夫,因為不需要傳統武學的樁功什麼的,所以要依仗的除了必要的技巧之外,是蠻力、也獸性了。
一番高強度的運動讓我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在舒張,雖然很累,但是也非常的舒服,是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
然而我不能夠休息,我要做的是,馬拿起槍,對著早預備好的靶子進行快速的射擊,這也是我每天的訓練必要的一項。
槍法有手感,但是依靠手感前,你需要的是豐富的經驗。
我的槍法可是說是我自己給自己逼出來的,要不是我那個時候拼命的訓練,恐怕那天在豐臺的較技場,估計倒在雷振春槍下的一定是我。
快速的連續射擊,是一項非常有用的訓練,而且也消耗體力的同時,還讓你的眼見產生視覺誤差,迫使你必須以經驗作為輔助。
我每天的訓練是三十發子彈,正當我馬要完成訓練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我,我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敏麟,我不由得放下槍,走到他跟前,問道:「有什麼事嗎?」
敏麟遞過來一條溫熱毛巾的同時,對我道:「將軍,您的老朋友來了。」
「哦?」我見敏麟說話的時候眼睛裡有些笑意,所以不由的問道:「是誰啊?請進來了嗎?」
這是一種非常值得人憐愛的心裡,當然也是一個女人的悲哀。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承受的,亦或是怎樣招架的。
雖然我知道自己很沒有權利來說這的話,畢竟,現在來看她的傷痛,悲哀,全是由我所帶來的,而且我自己還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一個結束,而才不過是開始而已。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也相信其實鳳仙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過這已然不重要了;我與她只要還在一起,那麼她是我的女人,而我是她的男人。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留下敏麟在這裡陪著他們二人,自己則是回到房裡又洗洗涮涮,換下此時的長袍,改成了一身前不久我才買來的西裝。與蕙英打了聲招呼,隨著他們二人離開了,敏麟當然是要隨同我一起出門的,因為他是我的副官嗎。
後門外是蔣百里安排的轎車,我們分乘兩輛轎車,便離開了。
有一件事其實是值得一說的,是我在與蕙英交代的時候,雖然她沒有過多的問,不過我看得出她應該是猜到了什麼,因為她的眼有失落,不過與之前的日子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眼神的失落轉瞬便被另一種神采所替代了。
那神采便是——「感激」。
蕙英之所以會如此,其的原委,我自然清楚,不過我卻不能說出來,因為有些事是必須要這樣,只能夠心照不宣;說出來,亦或是透露出,都是對另一個人的不敬,也是破壞情感的方式。
不出我所料,車子停下的地方,是雲吉班的門口,不過正當我要下車的時候,鳳仙卻拉住我道:「慢。」
「恩?」我看著她,問道:「怎麼?不是停車了嗎?」
鳳仙搖搖頭,笑了起來,見如此,我不由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鳳仙輕輕的抿了抿嘴,道:「將軍,如果要是需要回到雲吉班的話,那我何必一大早陪蔣將軍到您的府邸去哪?」
「也是。」我點點頭,道:「那這是什麼意思?車停在這。」
小鳳仙看了看副駕駛的敏麟,又看了看我,沉思了片刻,而後趴在我耳朵邊道:「徐將軍還在裡面沒出來那;今天是徐將軍請您的,我與蔣將軍也是受了他的委託才會到你的府邸的;將軍,你的家,不是鳳仙該去的地方,今天實在是受人之託。」
我聽得出,鳳仙話語的落寞,不過卻並不顯得淒冷,我盯著她,下打量,我實在是難以想像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果不其然,約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吧,徐樹錚便一面繫著衣領的扣子,一面走了出來,我想要下車打個招呼,不過他卻是先到了我的車窗邊,對我擺手示意,我見他如此,也是擺擺手算作招呼了。而後見徐樹錚了蔣百里乘坐的那輛車,之後,車子便又開動了起來。
要特別說一下,是這了車子包括開車的司機,都是蔣百里安排的,而並非是我的專車以及司機,所以坐在副駕駛的敏麟總是時不時的用眼睛斜著司機,而且我知道他的右手之所以一直放在身後,是因為在他的腰間有一支手槍。
如果這個司機做出一點有可能威脅到我的舉動,那麼敏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斃了他。
雖然我覺得敏麟如此,是有些過於多疑了,但是沒有辦法,他是這樣過的人,而且也虧了他如此,才能讓我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受到一點傷害。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車子開動的過程,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我在大街被人槍擊的那件事。
數日昂那個案子早已經告破,江朝宗也是當著我的面把他抓來的那些人一個個給斃了,可是我依舊認為那是一場安排好的戲罷了,只不過雖然這場戲是以生命作為消耗的,但是我卻看得出,實際這件事應該是超過了江朝宗亦或是策劃者的預計的。
因為算是有些事,有些問題,以個把人的性命作為犧牲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一次性擊斃十數人,並且還有七八個判處了二十年監禁。試想一下,無論這個策劃者是誰,這樣的代價也太過沉重了吧?
還記得但是監督堪破此案的「督察」,是徐樹錚,這不免要我將「借刀殺人」、「排除異己」兩個詞與這件事連接到一起了。
徐樹錚這個人本是強勢、果斷的人,而且他一直奉行「武力統一」的方式,所以由此來看,我覺得當時參與到其以至於最後犧牲了那麼多「替罪羊」始作俑者,是徐樹錚,當然我並沒有證據,這一切不過是猜測罷了。
「復辟」這兩個字絕對是有著萬鈞的力道,壓得我胸口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雖然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是我可以釋然的,畢竟多久以來了,我其實對於「復辟」這樣兩個字,我實在聽到的太多了。
雖然不曾有從類似於徐樹錚身份這樣人嘴裡聽到過,但是市井流言也是很有力量的,更何況,俗語說「三人成虎」,要是我說,有時候其實並非是三人才能成虎,一個人,一件事,甚至是一個念頭,都可能把什麼直接變成老虎。
太可怕了,並不是我恐懼,而是這兩個字無論出於誰人的心思,那都是與天下為敵,千夫所指啊。
雖然我知道可能答案我早已經猜到了,可是,我終究還是不願意相信,畢竟,除非是那個人自己說出來,要不然,任何的話語都可以看做陷害亦或是誣陷。重要的還有是有時候可能不經意的一句話,給你的帶來的後果,是你所不能想像,也不能承擔的,這是一句話的力量,也是「禍從口出」的明確證據。
當年的趙秉鈞,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我總是覺得他是因為「禍從口出」這四個字,而遠離了紅塵,被動的走到了另一個地方的。當然這不會是出於他本願的,可是實際,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是這麼可怕。
我不畏懼,也不茫然。
我只是想要知道的更詳細的同時,將自己的態度亦或是想法,很好的隱藏起來,或許會有所行動,或許一動不動;可不管怎樣,這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不會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現出來,同樣的,我也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來。
見二人如此,我不動聲色的開口道:「又錚兄要謹慎言語啊,這兩個字可謂是禁區了,又錚兄,蔡鍔,什麼都沒有聽到。當然了,您也什麼都沒有說。」
「呵呵。」徐樹錚乾笑了兩聲,而後對我道:「蔡將軍,我的蔡將軍啊;你這是幹什麼?今天我既然能請你和百里兄來,自然是把二位當做我的親弟兄一樣了,當著親弟兄的面還有什麼能說與不能說的分別嗎?雖然不知道你對我是一個怎麼樣的態度,但是我想至少我相信我的眼光。」
說話的時候,徐樹錚不由的又笑了起來,而且自顧自的還點起一支煙來,說完了,看著我,一直在笑。
不得不說徐樹錚這句話說得,讓人少有接下去的方式,因為無論你說什麼,都是不恰當的,你能做的,是認可他所說的,要不然,可要得罪人了,算是不得罪人的情況下,我想把自己嘲弄一番也是不可少的。
能走到我們這個位置的人,說實在的,不要面子的有嗎?可能有吧,但是至少我沒見過,當然了,我所說的,是指一般的情況下,要是性命攸關的話,我想算是在要面子的人,也不會犯沒必要的糊塗。
可是怎麼說那,可能一般人看起來,這可能是一個普通的情況,但是以我現在的狀態,我說處的位置來說,任何一件事,無論大小,可能對我都是「生死攸關」的,所以我學會了謹言慎行。
當然,謹言慎行的同時,我又學會了,「不要臉」。我所說的不要臉是在任何情況下,把自己的面子撕的粉碎,試想一下,你自己都不要自己的面子了,還有誰拿你有辦法那?更何況,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
走到我們這個位置的人,基本都是要面子的,所以這決定了,除非是必要的情況下,要不然算是相對急緩卻不是必要的情況下,我們都會「理所當然」的給別人留下幾分薄面。
那麼這樣一來,你自己把自己的面子不要了,那麼及時對方有什麼企圖,或是怎麼樣,但是只要不是必要,那麼肯定會不再繼續下去,亦或是迴避開來。而這正是我要的結果。所以我選擇了把自己的面撕碎來成全徐樹錚的話,同時也把他這個話題,暫時性的「扼殺在襁褓」。
我笑了笑,對徐樹錚道:「又錚兄抬愛蔡鍔了,蔡鍔現在的狀況,我想我不需要解釋,對於我這樣的一個落魄鬼,又錚兄能如此對待,實在是讓人慰藉啊。」
徐樹錚聽我說完,不由得怔了一下,不過隨即便釋然了,笑了笑,而後對著我們二人道:「二位將軍,進來的有關那兩個字的傳聞可是越來也大了,我已開始也覺得不過是市井流言罷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啊。哎。」
說到這,徐樹錚不由的嘆了口氣,而後把手的煙熄掉之後,又繼續開口道:「進來我得到一些情報,是稽查署、憲兵司令部里傳出來的,那是現在街面好像時不時的會出現一個叫什麼來著,什麼什麼請願團的,大概意思是說廢除帝制的民國,其實是國將不國的亂局,而且現在全國百姓的生計問題也遇到了重大的問題,這都是一種失敗,而這些失敗的根源是共,和兩個字。」
「恩。」蔣百里點點頭,而後接著徐樹錚的話道:「我也聽說了,在保定軍校里,現在經常會傳出這樣的話風,雖然我也派人查過,可是,我無能啊,這麼久了我沒查出一個所以然來。哎。」
「我……」我本想開口解釋,可是話才剛到嘴邊,我卻又覺得不妥,這兩個人此時好像串通好了一樣,我知道我說什麼肯定都還是落到他們的圈套裡面去的,所以沒必要「自找麻煩」不是?
話說也巧了,正當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徐樹錚的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這讓徐樹錚倒是非常的不高興,畢竟,堂堂遠威將軍府的門外吵吵嚷嚷的,這樣的情況還是非常不成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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