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極!」映入眼帘中這一幕讓袁無為立即眼紅了起來,狂暴的氣息涌盪在體內經脈中,噴吐之間,龍焰天王刀剎那間就綻放出朵朵光焰。
「血焰彌天!」
兇猛的氣勁從刀鋒中綻放出來,使得整個三丈之內猶如身處熔爐之中,連帶著尚雲溪的頭髮和鬍鬚都被灼烤得捲曲起來,甚至發出一股焦臭。
尚雲溪知道對方這是要拼命了,甚至隱隱有突破小天位中段的架勢,但尚雲溪並不懼。
縱橫兩淮數十年,他尚雲溪怕過誰來?隱忍退讓多年,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怕了誰!
妒天盾陡然一顫,湛藍色的烏光層層浮起,手臂連續震動,一連串的氣勁悍然迎上,而另一手的戒刀突然幻化為三柄刀身,這是三疊刀術!
這也是尚雲溪十年來首次施展這一奇門刀術,非到搏命之時,絕不使用,但現在,若是不用,那就真的再沒有機會用了。
厚實的刀身突然錯開,變化為三柄刀身,猶如一具蒲扇展開,紅黑白三色刀身在雄勁的氣浪催發下,釋放出五彩精芒。
兩具身體在滔天的氣旋中起伏跌宕,逐漸幻化成為兩道若隱若現的清影。
兩人都已經是小天位中段的實力,論經驗尚雲溪甚至更勝一籌,但是受到刺激的袁無為卻率先開啟了突破之旅,而不甘示弱的尚雲溪也毫不畏懼,悍然應戰,同樣將自己逼到了必須提升境界應對的決死之旅中去了。
這邊已經進入了不死不休的對決境界,而另一面周望、楊厚德卻不敢怠慢,如果石砲車被毀,那麼他們哪怕真的是殺絕這些蔡州兵,那也無濟於事,或許河朔軍一樣可以打下宋城,但是可能付出的代價就要大幾倍,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失敗。
郡王把他們安排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要在關鍵時刻發揮出一錘定音的作用,現在就該是他們搏命的時候了。
周望的青冥軟劍倏然展開,方圓兩丈之內只見一片青色的光幕,迎著奮不顧身投擲出術法武器的蔡州死士而去,剎那之間三名蔡州死士便被這兇橫無匹的氣旋斬成九段,青色光帶毫無阻滯,扶搖直上之後驟然下沉側旋,搶在那奪下袁文極手中的赤焰炎陽弓發出一箭之前將對方捲入進去。
何振臉色慘然,面對席捲而來的青色光幕,他毫無反應,只是振弓引箭,悍然發出。
漫天的血雨伴隨著被劍幕斬成無數段的炎陽赤焰弓飛起,那一枚發射而出的千陽木箭如閃電般直射三具石砲車之間的集合地,由於火勢的影響,這三具石砲車正在緩慢的移動以躲避火勢,若是被這一箭射中,只怕三具石砲車都得要化為灰燼。
來不及多想,周望丟開手中青冥軟劍,身體倏地一伏,鬼魅般的潛行,眨眼之間已經將兩名蔡州死士抓握在手中,然後毫不停滯的擲出!
千陽木箭在空中與兩名蔡州死士相撞,陡然炸裂開來,幻化成一團巨大的火球,冉冉而落。
此時的袁無為已經晉入了古井無波的境界,哪怕是何振的慘死也都難以影響到他任何,這一刻,他只想要尚雲溪死!
漫天的紅雲幾乎要讓整個空氣都燃燒起來了,灼熱無比的氣浪讓尚雲溪外罩的戰袍已然被燒得紫黑,但尚雲溪舉手投足的每一擊仍然有如巨匠劈山,又或如女子繡花,或大開大合,或精雕細琢,總能在間不容髮間從容破招。
袁無敵終於意識到這一戰再這樣下去恐怕便無了局,而徐州軍突然湧現出來的生力軍已經讓自己的希望破滅,而只要這些石砲車尚存,己方便永遠居於劣勢,宋城也遲早被破。
想到這裡,袁無敵知道該丟開一切幻想了,刀氣磅礴而發,左拳連續搗出,左腳向前穩穩的踏出一步,龍焰天王刀再度由下至上一挑,全身向前壓上。
尚雲溪感覺到了危機,但是此時他已經無法脫身,對方是要以命搏命了,只是此時他卻無力退出了,退一步就是死,不退就是一起死!
既是如此,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尚雲溪也不是玩不起的人,妒天盾詭異的閃動,紅顏刀陡然擲出,尚雲溪的身體也同樣向前欺進。
同樣看到危機的還有周望,他當然明白兩個小天位中段的強者陡然結合在一起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這是不死不休之局!
來不及多想,一個飛身而起,青冥軟劍陡然拉直,一道亮麗的光帶剎那間映亮了半個天際,倏地飛射而去。
兩具身體終於交織在一起,罡風怒號,刀氣四射,只看見兩道模糊的身影在不斷的變形扭曲,讓人眼根本無法識別。
直到那一道青色光帶介入,兩道身影才陡然分開來。
方圓五丈之內,整個地面都被掀開了厚達一尺的泥土,如同才經歷了一場大爆炸一般,兩具身體仍然屹立對視。
整個戰場似乎在這一刻都凝固下來,主將的對決竟然成了這一場戰事最兇險的一幕,這在大型戰爭中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情形,但今日卻得見了。
尚雲溪臉色複雜,嘴角和鼻腔都有鮮血在汩汩溢出,目光慢慢暗淡下來,最終轟然倒地。
而與此同時,袁無敵卻微微轉身,目光望向宋城,似乎還有些不甘。
那一道軟劍穿透了他前胸,他努力的想要拔出軟劍,但最終未能如願,倒金山傾玉柱,緩緩撲地。
周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然怒吼:「石砲車,給我轟塌城牆!河朔軍,前進!」
怒吼聲中,石砲車連續發動,漫天的石彈呼嘯而出,而賀國昌、楊厚德等人更是率領親兵率先對城牆發起了衝鋒。
此時蔡州軍士氣已墮,根本無法抵擋得住兩個天位強者帶隊發起的衝鋒,而臨時接替主帥的周望更是毫不猶豫的命令全軍壓上,再不抓住這個契機,只怕就又要多付出幾倍的代價了。
洶湧的兵潮如同驚濤拍岸席捲而來,沖刷著城牆。
從護城河到城牆外沿,不斷有術法陷阱和術法陣爆發而起,但是這也難以阻擋已經被激發起了殺機的河朔軍,眼睜睜的看著主帥對決身亡,沒有誰還能控制得住這種狂暴的情緒。
術法弩車和投石機剛來得及發出幾發,就被集群打擊的石砲車的密集打擊所覆蓋,而緊隨其後的火龍炮和重型弩車更是錦上添花,徹底的壓制了北城牆上的蔡州守軍。
密密麻麻的河朔軍沿著護城河而上,登城車和雲梯車搭附在城牆頭上,一波接一波的蔡州軍預備隊衝上來,與登城的河朔軍在城牆上展開激戰。
誰都知道一旦城牆失守,那也就意味著破城或者城破,這個時候誰都只能拼死一搏。
但兵力上的懸殊卻讓這一場戰爭從雙方主帥的對決開始就已經決定,當周望下令諸軍壓上時,一切就再沒有任何逆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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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尚雲溪重傷不醒?」江烽大吃一驚,輪到尚雲溪都重傷不醒,那該是一個什麼狀態,北面局勢竟然惡劣如斯?
但隨即的消息才讓江烽稍微安穩下來,周望的臨時接管使得戰事朝著有利於徐州一面的轉化,而且如無意外北面破城在即。
立即安排人講尚雲溪移送到後方加以治療,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回來,但這邊的戰事卻不能停止。
當劉延司得知北城破城在即時,也是不敢相信。
尚雲溪的河朔軍居然能搶在淄青軍之前,而且大家都以為起碼也還有一兩日的消耗戰之後才能徹底攻破城防,沒想到一日之間,河朔軍竟然就已經登城。
自己這邊卻還戰火激烈,城牆上的防守依然兇悍,雖然遭遇了石砲車和火龍炮的轟擊,但是在這邊敵人的術法師力量顯然也有準備,不斷升騰起的術法成功的抵擋住了石砲車和火龍炮的攻勢,而護城河和城牆上層出不窮的術法攻擊也給波浪般席捲而至的淄青軍攻勢製造了很大的麻煩。
看見劉延司臉色鐵青得難看,張君越也知道這一次臉丟大了。
居然被新成立的河朔軍拔了頭籌,雖然說這裡邊有一些其他因素在裡邊,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難以容忍的恥辱。
「都督,這一次我親自領兵出陣。」
劉延司目光微微一沉,最終點頭,然後又搖頭,「袁懷河親自坐鎮,這一戰恐怕不好打,尚雲溪都重傷不醒,咱們也得有準備,我督請郡王親自坐鎮指揮,你我各率一軍上陣!我就不信還拿不下這破宋城了!」
聽得劉延司這麼一說,張君越一愣之後也是猛力點頭,「這一戰咱們淄青軍不能輸給河朔軍!」
「咱們也不可能輸給河朔軍!」已經開始披甲戴盔的劉延司霸氣四溢,「他們河朔軍這會兒也不過剛登城而已,你我一起登城,無論是誰敢阻擋,那就是有我無他!縱然是袁懷河親臨,某也要讓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