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仙火 第一章 山村少年

    清晨的小王山，雲霧繚繞，徐徐的微風吹來，山間的樹林迎著風輕輕搖晃。霧氣化作的露水不堪重力的束縛，從樹葉上滑落。濺到那清澈的潭水之中，泛起一陣漣漪。驚得潭水中晨浮的魚兒一個擺尾，扎入水中消失不見。早起的鳥兒們時而嘰嘰喳喳互相吵鬧成一團，時而依偎在一起，互相梳理那被露水打濕的美麗羽絨。

    在這太陽將升未升之時，這山間各種靈動的聲音全部都是不甘寂寞的響了起來。就像是配合多年的交響曲一般，只是那還略感寒冷的山風卻是充當起樂曲指揮官的角色，將這熱鬧非凡的一曲唱出了一份靜謐的感覺。讓聽聞之人不由得身體一凜，升起一股淒涼感。

    「咯咯喔！」

    一陣公雞鳴叫之聲劃破天際，給這略顯詭秘的安靜氛圍劃上了一個休止符號。昏暗的光線下，小王山東邊的山腳下，林家溝幾十戶人家的窗戶上透出微弱的光芒，顯然是有人要起床了。

    對於習慣了「公雞叫，起床早」的山裡人來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之事。漸漸地，各家各戶之中，賢惠手巧的妻子開始做起了早飯。而勤勞能幹的丈夫則搶先一步出門跑到附近的山裡，意圖在心愛的妻子做完早飯之前能帶回點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回來。至於那些年紀還小的孩童則仍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嘴角垂涎下來的口水則表明著此時他們正做著美夢，也許是夢到他們的媽媽正在做著什麼好吃的。也許是夢到今天又和小夥伴們玩了什麼好玩的。

    在淳樸自然的山村里，這一切都是顯得那麼的盡然有序。而就在這時，在那村口唯一通往外面的路上出現了一個正背著一捆柴禾往回走的少年。那柴禾堆的很高，幾乎將他還沒長開的身子死死的籠罩住了。使得他每走一步都顯得緩慢沉著。

    少年穿著一身洗的乾乾淨淨的衣服，這衣服雖然略顯樸素但穿在其身上到也顯得大大方方。他的頭頂戴著一個破爛的笠帽，將他那張偏稚嫩的臉龐遮擋得嚴嚴實實。只有在偶爾不經意間的抬頭之時才能讓人看到少年的真容。

    他的容貌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如果非要找出什麼特別之處的話，也許就是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讓人心頭一激。那眼神充滿著堅毅，充滿著生機，即使生活艱苦，也不輕易放棄！讓任何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讚美一二！

    「喲！大牛！今天又這麼早啊！」走進村子後，少年便遇上了三三兩兩正準備出門的農村漢子。這些漢子很是熱情的和少年打起了招呼，甚至這招呼裡面還帶著一絲討好之意。

    其中一個漢子更上前一步，也不管少年同不同意，就想要接過柴禾背到自己身上。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還嘮叨著：「是啊！大牛，這麼大一捆柴，看把你累的，來，給五叔吧，五叔幫你背回去。」

    林家溝本就是一個小村子，祖上乃是一家人！因此平日裡鄰里之間的稱呼都按輩分來。

    不過少年雖累但還是謝絕了對方的好意，「五叔，不用了！這都快到家了，我背得動，你倆去忙吧。」說著，又再次緊了緊勒在雙肩上的繩子朝前走去。

    那漢子也不好強來，頗為眼熱的看了一眼少年脖子上帶著的一個吊墜後，只好任由少年繼續向前。不過即使這樣，他還是不忘朝著少年背影喊道，「大牛，今天晚上我家吃野豬肉哩，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記得和你爺爺一起來呀！」

    那被稱作大牛的少年聽到這個聲音擺了擺手，點頭應了一聲。這個姿勢被那五叔看到後，頓時讓這個三四十歲，早已成熟穩重的漢子喜出望外。興奮的快步向著村外山里走去，打算要去山中搜羅一番，好讓今天的晚餐能更豐盛一點。

    少年雖說被喊為大牛，其實他的本名叫做林雲。今年十三歲，和他爺爺一起生活在這林家溝里。林老頭今年六十歲，在這村里已算高壽之人。難能可貴的是，林老頭那不服輸的性格，即使已到花甲之年，仍和一般壯年男子一樣，幹得動各種力氣活，令人嘖嘖稱讚。

    如果說倔強的老頭已經沒有什麼事物可以影響他的決定的話，那麼他的孫子林雲可以說是他唯一的軟肋了。

    林雲並不是林老頭的親孫子！

    林老頭一生並未娶妻，林雲是他偶然一次從鎮上回家的時候在路邊草叢中撿到的孩子。那個時候，林雲尚在襁褓之中，響亮的哭啼聲引起了路過的林老頭的注意。尋聲找去，一個白白嫩嫩的嬰兒出現在林老頭眼前。也許是上天有緣，林雲一看到林老頭便止住了哭聲，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林老頭。小小的嘴巴微微啜泣，仿佛在向林老頭訴說著什麼似的。

    林老頭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看了看四周無一人影后也是明白，這小娃娃應該是被人遺棄了。暗自責罵了一會林雲那不知道身在何處的父母后，林老頭思量了一番;既然這種事情讓他遇上了，那麼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隨後便將林雲抱回了家，當做親孫子來養育。

    林老頭一個山里人，目不識丁，當然取不出什麼像樣的名字。之前爺爺一直管林雲叫「大牛」，也是希望林雲長大後能如牛一般強壯有力。山里人不圖其他，只希望自己的子孫後輩將來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這「大牛」的名字，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而林雲這個名字，還是等到他自己開始讀書識字後，經過他爺爺的點頭同意才取的。他爺爺每每都跟林雲講，做一個男子漢，即使過得再怎麼窮困潦倒，但一定要頂天立地。就好比天上的雲朵，看似不起眼，平淡無奇的樣子。可一旦被這天地的大風激怒的話，一樣可以流雲翻騰，氣勢磅礴。受到這句話的激發，那麼林雲也就順水推舟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畢竟之前的名字「大牛」實在太過普通。雖然在村子裡和林雲差不多大的孩子名字都是「柱子」「二娃」之類的。相比之下「大牛」也顯得沒有那麼突兀。但對於讀過書的林雲來講，將來是一定要走出小王山去外面闖蕩的，要是還是「大牛」！「大牛」！的叫，難免有點抹不開面子。

    林雲一走進自己家門後，便將柴禾卸下，放在了院子當中。同時口中還衝著屋裡喊到「爺爺，我回來了！」林老頭正在廚房裡面準備早飯，聽到林雲的聲音後便從廚房探出頭來。其實說是廚房，也不過是一個幾塊木板搭起來的簡易棚子而已。

    「大牛回來了啊！早跟你說過用不著這麼早去砍柴，你偏不聽，一定餓了吧？來！這是爺爺剛做好的饅頭，趁熱吃。」林老頭邊說邊從廚房端出幾個白花花的大饅頭招呼林雲坐到院子內的石桌上吃早飯。

    林雲還真餓了，當即坐下開始大口吃了起來，對於像他這樣正在長身體的年紀，自然胃口極大，沒過多久便三個饅頭下肚，手裡還拿著第四個正在往嘴裡塞。

    「你看你，確實餓了吧！慢點吃，都這麼大了，這吃飯還這麼莽撞！」林老頭看到自己孫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佯怒的說道。不過在其臉上卻是笑意盈盈。

    林雲放下手中的饅頭，拿起桌邊的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後又抬頭說道：「剛才我回來的路上又碰到五叔了，他請我們晚上去他家吃野豬肉！」

    哪知林老頭聽到這話後那張笑臉頓時拉了下來，一副不屑的樣子。「哼，這林五我是看著他從光屁股長大的，一肚子壞水！平時沒少欺負咱爺倆！這次還不是知道了你要被玄靈宗收做弟子了這才來討好我們。」林老頭忿忿的說道。

    「可是爺爺，您好久都沒吃到過肉了，所以我已經答應五叔他了，晚上去他家吃飯。」林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顯然對於沒有經過爺爺的同意就答應其他人的邀請有些內疚。完了還試探性的問了他爺爺一句，「您不會不去吧？」

    「去，當然去，能吃他林五一頓野豬肉這個便宜老頭子我當然不會錯過。」林老頭眼一瞪，這話便理直氣壯的說出了口，好似這便宜確實是他應得的一般。不過隨後看向他孫子後便又神色緩和了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大牛啊！以後早上一定要先把早飯吃了才能出門啊！」

    「沒事，爺爺年紀也大了，上個山也不容易！我這不是也打算在離開之前給您多準備點柴禾麼？這樣我才放心！」林雲一邊吃著，兩腮鼓鼓的嘴裡還時不時說著話。

    林老頭看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爺爺我還沒老呢，這上山砍柴的事還用不著你這小子操心。」隨後老頭又仿佛想到了什麼，面色正經的說道：「說起來，這玄靈宗也該快要派人來接你過去當弟子了吧？大牛，你接下來就不要出門了，安心待在家裡等著他們來接你吧！那玄靈宗裡面可都是仙人，你到了那裡可要好好修煉啊，不要給咱們老林家丟人！」

    林雲聽話的點了點頭，摸著掛在他胸前的一塊玉符說道：「知道了！那這樣的話我明天再最後上山一次好了。」雖然林雲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認真，但他的思緒卻像是化作了一縷青煙，飄忽到了一個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