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尋拿上掃把,從山腳下開始打掃,一個一個台階打掃,掃的並不是灰塵,而是不斷落下的雪花,天雪域常年下雪,幾乎走到哪裡都是下雪天,這裡的都已經習慣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作為吹雪洲即將第一的教派,太虛殿自然是整個太虛教的面子,而所謂的打掃,更確切的來說是一種敬仰,一種對太虛老祖的敬仰,不然這裡有必要打掃嗎?一道靈力過去,估計連一朵雪花都不會留下。
王尋很認真掃的每一階台階,心裡也很安詳,在印象中這種情景,這樣的了無紛爭的生活,好久都沒有遇到了。
說也奇怪,王尋一直在等那個打算找自己麻煩的人,可是十來天都沒有來了。
王尋的生活也很簡單,每天早上開始打掃,快到下午就打掃完了,完了之後王尋就去找尋藏書閣去看會書。
當然王尋對那些太虛教的秘法,功法興趣不高,況且王尋也沒有資格接觸這些,相對於那些功法王尋更喜歡雜書,一些蒼天的歷史傳說,強者傳紀,名水大川,奇花異草,和風雲趣事都是王尋比較關注的。
看完書,晚上王尋並不修煉而是在太虛教走走,這裡不愧是吹雪洲大教,修行氣氛很濃,弟子談心論道,比試修為,相互切磋,一副興興向榮的景色,令王尋感慨。
自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仇殺,有為了美人,有為了名聲,還有為了奇珍異寶,修行功法,造成的殺戮也不在少數,這些自然不會發生在明面上,大多都是背後下冷手,或者相約在一處生死決鬥,太虛教的高層,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關心,幾乎經常有弟子消失,大多都是外面,一天之後只不會有人談了,一切恢復了原樣。
以小見大,見微知著,一個教派都是這樣,可想修行界有是怎樣的必定比這更加殘酷。
以前聽人說過,修行之人大多殘酷,冷漠,這幾日一見,王尋還是有了些了解,明白修行界唯有以殺止殺才是正道,你的實力強,修為高,你放屁都是道理,實力弱,修為低,你有道理都是放屁。
王尋的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著,但是內心還是很滿足的,現在王尋的氣息越來越像這一個修行的人了。
二十年過去了,王尋依舊掃著台階,這些年來並沒有發生太多的事,唯一讓王尋驚訝的是白雪曾派人送他幾顆靈石和一些丹藥,並且囑咐他,要他努力修行,王尋莞爾,沒有決絕收下了。
近些天來,太虛真正的喜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太虛老祖突破了,成為一真正的蓋世強者,可以俯瞰一洲之地了,可以獨自一人踏上蒼茫,隻身一人闖蕩星路了。
當然也有壞消息,就是蒼天九大主宰和九大絕地之主的戰爭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了,蓋世級登上了戰場,成為了主角,而這次太虛老祖突破也得到徵召,既然踏上戰場,這種徵召自然不是強行徵召,是許諾了,很多好處的,顯然太虛老祖動心了,答應踏上戰場。
同年間也有小道消息傳出,這次大戰是因為一件寶物,傳說這寶物有驚天的來歷,是傳說當年神仙大戰哪位仙人遺留下來的。
消息並不知真假,卻引動了蒼天風雲巨變,一些不知名的老怪物紛紛粉墨出場,也有消息傳出一些別的地方的強者紛紛降臨蒼天。
而且王尋從一些弟子的談話中也得到一些信息,這些信息很隱秘,談論的時候都很小心,但是雙方修為差距太大,還是被王尋聽到。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那就是蒼茫真的大的驚人,蒼天只屬於蒼茫一偶之地,但是蒼天也也很驚人,從上古一些傳說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看出蒼天不簡單,有人猜測蒼天是蒼茫的底線,是蒼茫的種子,這一點猜測很驚人。
還有一點就是蒼茫很危險,很危險......
蒼天起風雲,不知是禍是福,這是大多數人擔憂。
王尋對這些都很感興趣,但是並不強求,每天依舊是打掃完,去看書,然後就是在太虛溜達,聽弟子談論一些修行界的事。
這些年來王尋得到了十幾塊靈石,和幾粒丹藥的俸祿,至於太虛教初始修行篇,王尋隨意翻看了幾眼,就扔下了,沒有價值,還不如那些雜書。
這一日,王尋早早被道童喚醒,讓他去打掃,今天是個大日子。
太虛老祖突破成為蓋世,吹雪洲各派勢力也將於今日拜見太虛老祖,所以王尋需要早早的去打掃。
出門,天還是漆黑一片,但是整個太虛教確是燈火通明,一片喜氣洋洋。
王尋開始從第一個台階打掃,打掃到一半時天亮了,一群群弟子按照輩分開始登上太虛殿了,他們也是一步步登上台階向上走去,今日太虛老祖要在這裡接受吹雪洲各派老祖拜見。
王尋,依舊用掃把清掃著台階上的雪,雪一層層的落下,前面剛掃了,後面又開始落下了,周而復始。
「沙,沙,沙。」漫天飛雪中,高大太虛山,在朦朧中顯得異常高大,一個少年在風雪中掃著台階,很和諧。
一群長老走了上來,一步步登上台階,路過王尋時,王尋讓開了路,並沒有行禮,這些長老也沒有理會王尋,只是白雪路過時,看見王尋有些皺眉,七十年過去了,王尋怎麼還在凡意境,不由有些失望,沒有在關注王尋,離開了。
長老離開後,王尋又開始掃台階,一層一層的向上,期間不斷有弟子路過王尋,有說有笑,但是都一樣,看見王尋就像沒有看見一樣。
或許在他們眼中像王尋這種修為低下人,是不值得他們留意的。
他們是人中龍鳳,王尋是什麼?或許還不如太虛山下一株雜草。
對此王尋沒有任何不滿與生氣,他們眼中的王尋,又何不是王尋眼中的他們。
很快眾多輩分較高的弟子,都走過了王尋旁邊,王尋也打掃到了九千個台階了,第二十八代弟子上來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個資質極佳凡人女子,如今七十年過去了,她也踏入凡土境,速度極快,不僅趕上了當初那些帶藝拜師的弟子,並且有了些超越,成為了第二十八代弟子的大師姐,分外令人尊敬,這些年王尋也知道這個和他同代弟子的名字,她叫墨玉
墨玉路過王尋,看了王尋一眼感覺有些熟悉,不知好像在那見過他,略加思索就想了起來,但是她並沒有說話,漠然走過。
「看著不是那個被白長老收進來那個傻子嗎?這蠢貨七十年了還是凡意境,真是廢物。」當初那個在山門口嘲諷王尋的囂張男子,看見王尋很是驚訝,指著王尋又是一頓諷刺,王尋知道此人叫趙風,吹雪洲一個大族的弟子,一直都很囂張。
隨後王尋又看到當初那些和自己一樣的外門弟子,如今他們都是內門弟子了,只有王尋依舊還在這裡掃地,這一掃七十年了。
王尋還看到當初那個說要找自己麻煩的人,不過此時他看見王尋眼神只有憐憫與可憐,這七十年來他修為突飛猛進,曾想找王尋麻煩,不過卻被小道長老的警告,最後不了了之,如今看見王尋,內心竟然連一絲報復心都沒有了,一個是內門弟子的翹楚,一個還是在打掃台階的外門弟子,還有什麼比這更能令人嘲諷的?
除了趙風,這些同門同代弟子竟然沒有一個願意和王尋打招呼,修行之人冷漠,不外如是。
隨後又有幾代弟子上去,他們修為普遍都比凡意高,看見王尋,臉上滿是不屑,連一聲師兄都懶得稱呼。
最後王尋打掃完了九千四百個台階,一個弟子走了過來。
「下去吧,一會會有各派掌教到來,你趕緊離去,莫要驚擾了客人。」一個三十代弟子冷漠對王尋說道。
王尋漠然,轉身離去,身後傳來幾聲不屑的笑聲。
剩下的幾日,太虛教熱鬧非凡,半步蓋世就來了整整七位,太虛老祖高坐太虛殿,接受著各派掌教拜見。
這一切自然和王尋沒有關係,王尋連踏上太虛殿的資格都沒有。
對於這一切,王尋和淡然,看清的這修行的界殘酷,就夠了,至於那些眼神,語言,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並非是修為之高,看對方如蟻,對於螻蟻的何須放在心上。
而是那百億載虛無,寂靜無聲,孤單與冰冷早都讓王尋習慣了,這點言語,與那段虛無歲月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王尋的生活又平靜了下,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白雪再也沒有給王尋送過東西了,一切回到最初。
又五十年過去了,王尋在這太虛教掃了整整一百二十年的台階了。
「是時候離開了!」
「在這裡呆著這麼久,也該給此間主人打個招呼了。」王尋喃喃自語道。
而在今日太虛教爆發出驚天的氣勢,蓋世之威瀰漫,整個吹雪洲都能感受的到,所有人看向太虛教。
明白的人知道,今日是太虛老祖的衝上蒼茫,參戰的日子了。
太虛殿前太虛掌教率領眾弟子跪拜在下面,恭送老祖。
「何方道友?不知今日來我太虛教,所謂何事?」正要離開的太虛老祖突然感受到一股氣息,這氣息凌厲的令他心頭都一顫。
太虛老祖停下身體,看向前方,眾弟子也疑惑不解,看了過去。
漫天飛雪中,一個年輕人一手提著一把劍,另一隻手舉著一把青傘,在飛舞的雪花中踏上了太虛殿。
一朵朵白雪,落在傘上,年輕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