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又開口道,「徐言啊,我也知道你這兒不容易,可是,我們這些人,就是些靠山吃山的窮苦百姓,有了今天沒有明天的。你這兒再怎麼樣,也總算有間店鋪,她在這兒,好歹也算有個幫襯,你要不收留她,這孩子可不得活活餓死嗎?」說著,她開始眼圈紅紅,似要落下眼淚。
徐言只好說道,「行吧,不過,也得看她自己意願。」然後轉頭看向陳蘭,「小蘭,你願意以後留在哥哥這裡嗎?」
李嬸立刻又說道,「徐言,你也是的,她一個小孩子,她懂什麼,再說了,這孩子剛剛沒了娘親,她哪兒還能想這些。」
徐言嘆息一聲,陳蘭的情況他自然也知道,這苦命孩子還不到一歲的時候父親便失蹤了。有的說是上山打獵被野獸咬了,有的說是惹惱了一個修者被一掌拍死,還有說他負心忘義,拋下孤兒寡母跑了,反正眾說紛紜,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留下來娘兒倆相依為命,本來日子過得就緊巴巴,來這兒買米也總是挑最次的,有時候還來這裡賒賬,不過倒沒有賴賬,總算是還上了。可誰知,或許是積勞成疾,前幾個月居然生了病,臥床不起,直到今天……
陳蘭抬起頭,淚眼婆娑,可憐兮兮又帶著怯畏的眼神看著徐言。
徐言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嘆息一聲,「行吧,李嬸,既然話都到這份上了,我也沒法拒絕了。只是,我這裡居住條件簡陋,我也只有一間臥室,現在她還小,只能委屈她跟我一間屋子,以後等她大些了,她要願意走,我也不強留,要還留下,我也想想辦法,再隔出一間屋子來。」
又低下頭,徐言看著陳蘭,「小蘭,願意留在這裡嗎?跟著徐哥哥,咱們一塊住。」
陳蘭畏怯地看了看徐言,又看了看李嬸,卻沒有說話。
李嬸拉著陳蘭的小手,直接向徐言手裡一遞,「這孩子還小,我也沒法,只能替她做主,就由你收留她吧。」
徐言點點頭,接過陳蘭的手,小聲安慰她,「沒事了,蘭蘭,以後都會好的。」
事情辦完,李嬸卻依然在原地,搓著手,似乎有話要說。
徐言看出端倪,便又問道,「怎麼了,李嬸?」
李嬸張嘴,「啊,這個,就是……」糾結了一下,李嬸才說道,「就是,這個,徐言,不是李嬸要說話難聽,實在是,也沒法子。」說著李嬸便落下淚水,然後又抽噎著繼續說道,「陳蘭這孩子,她娘去世前,吃藥也花了些錢,就是,從我們那裡拿的。你說,我們家也是窮光蛋,這,這麼多錢,我們家,這也是活不下去了。」
徐言獨自支撐雜貨鋪這麼久,即便年歲不大,但這點弦外之音還是能聽懂的,臉色複雜地說道,「我,合著,李嬸您這是,來我這裡……」徐言終究沒有將賣孩子這些話說出口,只是點點頭,說道,「行了,我明白李嬸您的意思,既然陳蘭我收養了,那她欠的,就算是我欠的,您說吧,多少?」
李嬸搓著手,非常不好意思地說道,「五千五,不,是五千五百五。」
徐言點點頭,「行,您等一下,我去給您拿錢。」
好在雜貨鋪中因為買賣,還算有些錢,徐言拿了五千五百五十文錢,交給李嬸。
李嬸臉色複雜,閃過一絲喜色,又帶著些許糾結,將錢收下,這才說道,「那徐言,我就走了,你忙。」
徐言點頭,「嗯,李嬸,慢走,我還得看著店鋪,就不送了。」
李嬸走後,徐言看了看小陳蘭,也不知該如何安排她,只好說道,「蘭蘭,你就在這屋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別把東西弄壞就行,知道嗎?」
陳蘭小心地點頭,「嗯,哥哥,蘭蘭很聽話的。」說完,走到旁邊的小椅子處,坐在椅子上,乖乖地一動不動。
徐言發愁地看了看錢櫃,這一下子出去這麼多,恐怕進貨收貨都要受影響了。
正想著呢,果然還真的來事了。
一個魁梧的身影大步邁進屋中,剛剛進來雜貨鋪,一個巨大的嗓門已經響起來,「小徐,小徐,來幫我看看,這東西你出多少。」
這聲音簡直太熟悉了,徐言立刻就知道,東裕村的老獵手李虎。
果然是他,李虎大踏步走過來,將一塊清理得很乾淨的獸骨放在櫃檯上,巨大的聲音震得徐言耳朵嗡嗡的,「小徐,看看,這東西認識嗎?多少錢?」
生意到來,徐言立刻化身合格的掌柜,看了一眼獸骨,立刻神色嚴肅起來。拿起獸骨,細細端詳。忽然之間,徐言感覺胸前的平安扣發熱了一下,然後便是一股清涼的氣流在體內流轉。其中一支向上流轉,從眼睛經過。徐言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腦子中隱隱的鈍痛也消失不見,再看眼前的獸骨之時,卻發現獸骨的一切紋理清晰無比,而獸骨之外的其他東西,包括桌子等周邊環境全都變得虛化模糊。
雖然獸骨的紋理變得異常清楚,但徐言反而一時間沒有認出這獸骨是什麼,只能閉上眼,努力思考,讓紋理重新變模糊一些,這才讓獸骨的一切與曾經的印象對應起來。原來,這是一塊青眼狼骨。
青眼狼在東裕山上並不多見,或者說,東裕山上青眼狼所在的區域很少有獵人會去,這種狼雖是普通狼,但卻因為曾經有青眼狼王成功修煉為妖,所以這一區域的很多青眼狼都有些妖獸的血脈,但畢竟不是妖獸本身,所以這種獸骨不會像普通狼骨頭一樣幾乎沒有價值,但也遠遠不及妖獸的骨頭。只能說對普通人中的習武之人作用很大,對初級修者有些作用,再強些的修者就完全看不上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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