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一聽到她拿的是神的聖物,一下子都安靜地呆在了當場,只有村長沒有被她言語唬住,拿拐杖頭用力敲著腳下的木板說:「大家不要隨便相信她,老朽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聽過會有什麼神的信物,這個女人肯定是在胡說八道。」
村民們當然是相信村長的,村長的判斷一出,他們就不會被輕易地牽著鼻子走,其中十幾個身強力壯、額寬氣強的壯漢挽著袖子,從人群中大踏步上來就要拿她。
她握著捲軸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但她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來她在害怕,於是索性用雙手直接將捲軸展開,給村民們看到了地圖上那閃閃發亮的白點。
——那本是第二把鑰匙的指示,可是卻不期然在這裡又成為了一種神跡。
在這個星石古代世界中,沒有源能燈,也沒有電屬性源力者,只要是本身能夠發光發亮具有象徵意義的物品,被他們誤認為神來之物一點也不足為奇,就像是龍血蛇樹一樣,夏綺莉希望這次也能讓她矇混過去。
果然,她手上的捲軸一打開,所有村民都看見了那捲軸地圖上熒然而起的白光,白光下,大大的龍血蛇樹四個大字清晰入目,村長這時再不相信,也沒有辦法再說服自己了,他趕緊領導其他村民一起跪在地上,向捲軸拜伏行禮。
東道見村民們一個個都彎下腰去,額頭統統碰在地上,應該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抬頭了,遂趕忙抓緊時間溜上祭台,將被抓走的非非等人身上繩子都一一割斷。
眼看就快要割到祁小麟的繩子,忽然有一個人大聲的喊道:「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騙子,他們根本不是什麼神的使者……他們是魔鬼!」
那個聲音從天而降,音波如雷,震得夏綺莉那本來就有些緊張的心,更止不住地微微發顫,拿著捲軸那隻手也不自禁鬆了一松,使得捲軸差點掉下地來,而一邊昏迷的祁小麟,仿佛是受到召喚,突然便驚醒了過來。
東道眼疾手快,趕緊伸手,打算把她的捲軸接了過來,可他還是不如從天而降的那個人快,捲軸還沒能落到東道的手中,就已堪堪被那人搶了過去,只見那人將捲軸一擺,展開的地圖再次收了起來,成捲地被那人舉在手中。
夏綺莉和東道反應過來,雙雙向那人出手,想方設法要將捲軸奪回,但見兩人一拳一掌相互交錯配合夏,那人也不躲開,只是一隻手向里、一隻手向外,左右兩隻胳膊就把夏和東道的攻擊橫架在當場。
他的一張臉露了出來,周圍熊熊火光映照著清俊白皙的面龐,只是唇邊留有兩綹細細的黑鬍子,讓他濃厚的書卷氣中又帶了幾分威嚴,看起來氣質很是不同尋常。
綁在木樁上的祁小麟首先認出了他,滿眼驚恐地尖叫道:「賈世昌!你是賈世昌?」
那人收了手,跳出戰圈,雙手負在身後,陰陽怪氣的沖他道:「好你個寶玉,害得為父找你找得好生辛苦,見到為父竟也不叫一聲爹爹,卻是成何體統!」
縱然是不怎麼熟悉他的夏和東道,聽見他這種聲音,背後都是不由自主泛起一層薄薄的寒意,何況是再熟悉他不過的祁小麟,只聽祁小麟顫抖著聲音,道:「賈世昌,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賈世昌「嘖嘖」地搖著頭道:「你這個廢物,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個廢物,為父既然來到此處,當然是為了捉你回去,不讓你這個死廢物繼續在外面丟我們賈府的面子。」
他的語氣大義凜然,但言辭句句冷漠無情,祁小麟冷聲應道:「賈世昌啊賈世昌,枉你
總是以不世之材自居,卻始終也不明白我的決意。」
賈世昌的語氣更冷:「可笑!我何需明白一個廢物的決意。」
祁小麟被他說得血氣上心,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噴出,如果此時不是被綁在木樁上,他很可能已經軟軟癱在地上。
賈世昌沒有再搭理祁小麟,而是上下打量著夏綺莉,說:「你就是從我們那裡逃走的人犯吧,瞧你也就一般而已,即便給玲瓏做丫鬟也當嫌你有些粗手粗腳,走了倒是也好,落個乾淨了,就是難為玲瓏整整哭了三天三夜,茶飯不思……」
夏綺莉瞥了他一眼,心底里雖然對賈玲瓏也有些歉疚,但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男人卻沒有半點好感,她沒有回答賈世昌,反而是對祁小麟道:「小麟,先前你跟我說,你父親是個冷血動物,我還真不相信,今日一見,果真你言過其實,令尊實在是連冷血動物也不如了。」
賈世昌眼中的淡漠消失了,他微微眯起雙眼,用陰森的語氣對夏說:「你能和這廢物混在一起,原來也變得一樣廢不可言,廢物就應該用處置廢物的手段處理,你們二人自己選擇罷,究竟誰想先報廢掉?」
東道這時也站出來道:「你要對付誰,於我倒是沒什麼關係,不過還是得問問我這雙拳頭答不答應?」
說話間,東道和夏心有靈犀般雙雙攻向賈世昌,兩人武學功底都不賴,出手也迅若雷電,可惜賈世昌身負星之力異能,普通武者根本傷他不著,兩人總共聯手進攻了數十餘招,賈世昌連手都沒抬,光是負手閃避,便輕輕鬆鬆不讓他們拳風站到自己衣袂半點。
祁小麟心急如焚地大喊:「你們還是快點逃吧!打不過的……」
賈世昌的力量他是最熟悉的,而祁小麟在夏他們當中,算是星之力比較強的人,但連他都讓夏他們趕緊逃,而不是快點放開他來幫忙,想必賈世昌真實力量一定駭人聽聞。
可夏綺莉生來就不是不戰而敗的人,大敵當前,選擇避戰不迎肯定不可能,而要讓她拋下朋友們自己逃跑,這就更不可能!她相信東道也不會那麼做,兩人互看了一眼,心念已然相通。
她站到東道身後,對他說:「你放心去,後面交給我。」
賈世昌哈哈大笑道:「你們想用車輪戰?好啊,年輕後生就是不懂事,老夫也不會怪你們。」
最前方正對著他的東道揚起一邊嘴角,說:「那一會兒可能就要得罪前輩了,希望老前輩千萬不要記恨。」
賈世昌下一句話還沒有出口,東道三下兩下就衝到了他的前面,還是用剛才的套路去,逼迫賈世昌出招,賈世昌輕身閃避,快如靈雀。
他真的還沒有出手,不知道是看不起兩個小輩,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但一邊的夏綺莉和東道,幾乎已經在上一輪將所有的招式使盡,賈世昌卻連一招半式還沒有出過,如果一直不能讓他出招,那就說明敗局已定,夏和東道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決定孤注一擲。
東道飛撲上前的時候,賈世昌還是只是輕輕側身閃避,似乎只是做了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比穿個襪子還要簡單。
然而他沒有想到,夏後面東道這個大活人竟突然不見了,他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腰間已是一痛。
「糟糕,兩個小賊居然敢偷襲老夫!」賈世昌心中暗叫。
剛要回手去抓那隻戳了腰間的手,兩人雙手早已一起伸出,兩隻手去抓他手腕,另外兩隻手——一隻手點他穴道,另一隻手則去搶他懷中捲軸。
捲軸到手!眼看另一隻手也要成功觸到賈世昌,可是,這時被綁在柱子上的祁小麟猛地大吼:「不要啊!」
他說得實在是太晚了,只聽話音還沒有落地,夏和東道就一起重重跌在地上,滿身都染上了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