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吳天的時候,連第三場的比賽都快結束了,第四場的前一個名字,他沒有聽清楚,但後一個名字讓他,腦袋猛然一醒。
「吳天!」
沒錯,正是她此行要來抓捕的吳天,她的眼神已經開始變色,她的精神力忽然變得暴漲,坐在她周圍的觀眾被她源氣所動,全都齊刷刷看向她。
小廝有些不知所措,貴客的源力不凡,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可是貴客居然在選拔賽前就有暴走跡象,他不驚慌才不正常。
「請問有什麼事嗎?貴客。」
小廝想通過聲音提醒她,沒想到她竟並不為所動,眼神激憤地問小廝:「我可不可以提早上場?」
她顯然是忘了,小廝並不能掌管選拔賽的事情,她卻把小廝當作管事人來詢問。
坐在一旁的小廝,不好意思地笑笑說:「貴客,小的只是負責服務客人,沒有權利讓貴客提前上場呢。」
聞言,她不禁拍了一下自己腦袋,暗罵自己糊塗,環視看台四周,她發現除了場官之外,似乎沒有一個能做主的人。
於是只好把頭轉向小廝,問道:「那麼誰能夠讓我可以提前上場?」
小廝沉吟了一會兒,幡然醒悟般拿出一個手指頭,指了指看台第一排更往前的地方,夏定睛望去,他指的既不是看台,也不是賽場,而是介於兩處中間的位置。
先前她忙著觀察場內,或是沉溺於回想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在高聳的看台下方,居然有一個一個巨大的玻璃牆面鑲嵌其間。
小廝知道她看見了,趕忙解釋道:「貴客應該也見到那些玻璃牆面了,想必也能猜到裡面正是能做得主的大人們休憩觀戰之地。」
「啊?那麼大的玻璃牆面,那些大人想必是很多的吧。」
也難怪她這麼驚訝,那玻璃幕牆實在很大,看台到比武場地上大約有十來米,而玻璃幕牆就得有七八米高,二十來米長,如果不是為了能讓更多的人進去觀賽,她真不知道要建這麼大的特別休息室做什麼!
小廝顯然沒有明白她的意思,竟也頗為自豪地道:「當然了,每個幕牆後,都有一位大人在注視著賽場,比武場一共設有二十一個這般的觀戰室,每天會有至少八位大人要在場監場,以防選手違規或是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聽他的語氣,對這些「大人」應該是非常崇拜,夏略想了一下,便對小廝說:「可否帶我去找一位大人,我且去求大人讓我今日進比武場試試。」
小廝哪裡敢違逆她的意思,諾諾應道:「貴客所想,便是小的所謀,小的這就帶貴客去見離咱們最近的——迷幽大人。」
「迷幽?」那是什麼東西,夏微笑著向小廝點著頭,心裡卻直犯著嘀咕,聽起來似乎不是特別厲害的人物,不過只要能為她提前賽事,讓她今天就能進場收拾了吳天老兒,她是可以不惜許諾相求的。
從看台上望下去,總覺得特別觀看室應該離得很近,不會超過五分鐘的路程,可實際走起來,原來不是那麼回事,小廝帶著夏從小角門穿入,一路都是漆黑不見五指的走廊,這種路徑,如果不是有人帶路的話,她是打死也不會自己進去的。
又走了將近半小時左右的路程,小廝終於站住不動,並對夏說:「貴客請稍等,待小的請迷幽大人侍從。」
但聽小廝對著前方念了幾句她聽不懂的奇怪咒語,兩人的正前方立時亮了起來,一個七八歲童子的稚嫩聲音隔著一道牆傳了出來:「哪位在找我家迷幽主人?」
小廝禮貌地說:「煩請仙使告請迷大人,宮主昨日接入的貴客想要拜候大人。」
裡頭動靜消失了有一會兒,就在夏以為裡面不會回應的時候,那道牆忽然化作門,從裡向外敞了開來。
走進房間,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條很長的皮革沙發,邊上一條雕工極細的蟠桃椅,沙發前有一張長方形的大桌,上面「咕嘟咕嘟」煮著一壺茶,茶香四溢,夏和小廝剛走到門口就已經聞到了撲鼻的植物清香。
正要繼續往前走,夏綺莉的雙腳忽然不受控制地定在了原地,她試著抬起腳,可是一雙腳仿佛不是自己的,無論她如何驅動,就是不能隨她的心意。
她驚訝於自己身體的反應,但更令她吃驚的是,她在那條沙發正中的位置,看見了一個說熟悉不熟悉,說不熟悉也頗有些印象的背影。
「對不住,我剛才急著找廁所,小廝跟我說這裡不是,我還有些不太相信,沒想居然打擾了大人的清靜,實在罪該萬死,還請大人見諒!」
心中陡然閃過一陣靈光,她的話就像不是她自己說出來的一樣,面對著那個瘦小的背影,聲音自然而然就發了出來。
「大膽!大人的房間也是容你隨便揣測的嗎?」
仗勢欺人的侍從指著她垂低的腦袋,厲聲呵斥著,夏低著頭不說話,小廝卻有些看不過去:「仙使,可能是小的會錯了貴客的意思,請仙使責罵小的便是,貴客是宮主親自吩咐小的要好生招呼的,貴客不知者不罪,還望仙使和大人不計。」
那個沙發上的人影動了動,他身上舊式的皮襖看得夏心裡「突突」直跳,生怕他會轉過身來,隱約能看見那人撫著沙發邊自己拄著的拐杖,佝僂著的背微微有些顫動。
「咳咳……」
一陣沙啞的咳嗽聲過後,夏聽到刺耳的蒼老之聲傳來:「既是宮主的貴客,阿日你就不要為難於他們了,此處不過是個歇腳所在,你又何需看得如此之重。」
被叫做「阿日」的侍從應了一聲,山呼主人海量汪涵,不屑地瞥了夏和小廝一眼,冷冷道:「下去吧,如若再敢冒犯我家大人,必叫你等吃些苦頭。」
小廝吃了個悶虧,連連向侍從抱歉,帶著夏快步向外間走去,他心裡難免暗暗埋怨夏的主意怎麼反覆不定。
夏此時心頭卻如明鏡一樣,一點也不會後悔臨時改變主意。
房間裡坐著的那個老頭,她的確認識,正是當初給周籽蘭姐妹設下迷陣,又和她交過手的傢伙,原來他竟是幽水潭的人物,難怪在人界從來沒聽聞過這麼厲害的角色。
這種事情,過個十年八載或許她就早忘記了,但這件事在她印象里,發生了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她要是連這都不記得,可真就是心大得都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