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來得突然,不少人駐足回頭,就看到那趕車的漢子被摔下馬車,然後一個漢子直接跳上馬車,剩下是個則是將馬車給圍了起來。
將腦袋探出車廂的婦人此刻已嚇得退回馬車,那侍女剛準備上前,就被一個漢子抓在手中,動彈不得,所以只能用言語阻止。
馬車上,兩個小丫頭此刻嚇得哇哇大哭,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有人想要上前,只是被那瘦猴一般的漢子一指,頓時退了回去。
那漢子進入馬車之後,兩個小丫頭很快就被扔了出來,接著就傳來那婦人的求救聲,可惜那些百姓只是看著,並不敢上前。
馬車裡,求救聲變成了求饒聲,還伴隨著衣服被扯壞的聲音。
馬車旁的幾名漢子滿是興奮的笑容,那些百姓卻都低下頭去。
而就在這時,整個馬車竟是突然毫無徵兆地炸開,半空中一個人影緩緩浮現,接著前方也有無數穿著同樣服飾的人趕來,將前方的道路全部擋住。
那些百姓看著懸空而立那人,頓時全都跪了下去,高呼「仙人」。
那婦人此刻掙脫了漢子,躲在角落裡,身上衣衫破碎不堪,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那漢子眉頭緊皺,不明就裡。
那名憑空出現的修士緩緩落下,同時抬手一揮,那漢子便從馬車上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竟是直接吐血身亡。
「這裡可好久沒有來客人了,來者雖是客,可這裡好歹也是修行之地,豈能容你們做這等骯髒之事。」這人落地之後,悠悠開口。
那婦人此刻從驚嚇中緩緩回神,但可能是因為身上衣衫破碎,不便行禮,便直接道:「多謝仙人救命大恩。」
那些百姓此刻卻嚇得渾身顫抖,先前雖然出了變故,可並未出人命,可現在對方隨手一揮,就殺了人,那豈不是一樣可以輕易殺了他們?
那修士卻笑著道:「師尊即將出關,山上缺些侍奉之人,爾等雖是凡夫俗子,但根骨尚佳,倒也勉強能用,那邊隨本座上山,隨師尊尋仙問道吧。」
婦人眉頭微皺,隱隱能感覺到這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候一名修士問道:「長老,其他人怎麼處置?」
那修士便看了那些百姓一眼,然後漠然道:「有靈根的留下,帶上山去,沒有靈根的便殺了吧。」
他說得風輕雲淡,就好像殺人根本就只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那些修士點了點頭,然後其中一人掏出一顆珠子。
這珠子出現之後,就這麼懸停在半空,拳頭大小,通體透明,看起來平平無奇。
拿出這顆珠子後,那修士開口道:「所有人都排好隊,依次上前接觸這顆珠子。」
整個場上頓時人心惶惶,根本無法拒絕那人的命令,依次將隊伍排好。
隨著第一個人走上前去,然後顫抖著手,去觸碰那顆珠子。
隨著珠子跟那人的手掌接觸,很快便開始散發出淡淡光輝。
旁邊一名修士點了點頭,伸手指了一旁,道:「站到那邊去吧。」
那人便只能聽從這些人的安排,一臉茫然地走向那名修士所指的位置。
這時候又有一人走出,一樣伸手觸碰那顆珠子,可那顆珠子卻毫無反應,還不等這人做出什麼反應,便被那名修士抬手一揮,整個瞬間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之後,竟是已經死掉!
所有人頓時一聲驚呼,原本排好的隊伍也變得混亂起來,不少人甚至開始逃跑,只可惜但凡逃跑之人,都會被直接滅殺。
如此一來,自然不敢有人再逃,一個個滿臉惶恐地蹲在地上。
先前御空而來的修士這時候笑著道:「這是測靈珠,能夠測出諸位有沒有靈根,有靈根之人,便可活命,反之,就只有死,若是有人想逃走,一樣只有死路一條。」
不少人開始跪在地上,磕頭哀求,只求活命。
此刻自然沒人敢跑,因為那樣只有死路一條。
留下測試,結果卻有兩個,死和活各占一半。
對於這些人的哀求,那修士卻置若罔聞,淡然道:「繼續。」
第三個人卻不敢上前,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磕頭,不停求饒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那名修士眉頭一皺,然後抬手一揮,這人便直接滾了出去,一樣氣絕而亡。
那修士開口道:「逃跑者,死;不接受測試者,死;測試沒有靈根者,死;測試擁有靈根者,活。」
說完他接著道:「繼續。」
到了此刻,所有人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此刻唯一能夠活命的辦法,就是按照這些人的指示去做,如果能夠讓那顆珠子發光,就可以活命,除此之外,就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第四個人便顫顫巍巍地走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碰那顆珠子,同時在心裡不停祈禱,雙眼更是死死地盯著那顆珠子,只渴望那顆珠子能夠散發出絲毫光輝。
然而靈根是一個人能否修行的門檻,哪可能隨便站出來一人就有靈根,等了半天,那珠子也沒有任何反應,那人臉色也開始變了起來,額頭上更是有汗水不斷滾落,只是還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整個身體便直接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之後,已經氣絕而亡。
測試繼續,沒有人敢違背。
原本那些百姓還覺得有著一般的存活希望,可隨著測試繼續,發現大多數人都不能讓那顆珠子發光,於是每個人都被深深的恐懼籠罩著,卻又無力應對,只能聽天由命。
馬車上,婦人此刻將那小丫頭抱在懷中,臉色蒼白。
她原本以為得救了,卻沒想到逃脫了那些惡人的魔掌,卻又落入了更惡之人的手中。
這些人殺人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好像他們這些人在那些人的眼中,還不如草芥螻蟻。
測試還在繼續,死的人越來越多,此刻已經差不多到了尾聲,足足三十多人,可能夠讓那顆珠子發光的卻只有八人之數,而還未測試的人,已經不到十人。
「下一個!」
隨著測試之人開口,一個中年便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爹爹」
那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悽然開口,滿是擔憂。
漢子原本就要上前,聽到這聲呼喚,便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伸手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笑著道:「沒事的,爹爹肯定不會讓你有事。」
說完,走向那顆珠子,當他伸手抓住那顆珠子之後,珠子並未發光,可他的眼神中卻沒有任何恐懼,而是充斥著一種決絕,然後他就抓著那顆珠子,向著一旁的石頭砸去。
看這樣子,是想毀掉那顆能夠絕對誰生誰死的珠子。
誰都沒想到他竟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也都沒來得及阻止,珠子砸在石頭之上,發出一聲炸響,竟是直接炸碎開來。
「找死!」
一名修士冷哼一聲,抽身上前,一手按在這男人的腦袋之上,下一刻,這男人整個腦袋直接炸開,屍體則是被那修士隨手丟在一旁的叢林中。
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的母親哀嚎一聲,向前衝出,只是還沒跑出兩步,整個身體便倒飛回去,摔在地上之後,竟是也直接身死。
羊角辮小丫頭一下軟倒在母親身旁,悲痛欲絕,哭得撕心裂肺。
那些修士卻不為所動,此刻都皺著眉頭,其中一名修士問道:「長老,現在怎麼辦?咱們只有一顆測靈珠。」
能夠御空的修士看著剩下那些還沒測試的人,也是微微皺著眉頭。
此刻還未接受測試的,只剩下先前將馬車攔下的幾名漢子,那婦人和她懷中的小丫頭,那名侍女和那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
那瘦猴一般的漢子看到那位「仙人」看向自己,頓時「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求仙人饒命,仙人只要饒了小人,不論仙人要小的做什麼,小的刀山火海,必將全力以赴。」
誰知那修士卻漠然道:「女的留下,男的全殺了。」
「是!」眾人開口,然後直接出手將剩下三個漢子全部斬殺。
那能夠御空的修士看著剩下那些人,笑著道:「你們很幸運,不僅可以活著,今後還能在我門中學習仙法,超凡脫俗。」
雖然死了很多人,可剩下那些人此刻卻心中竊喜。
修道成仙,那可是每一個人做夢都想的事情,那豈不是說他們今後也能跟眼前這些仙人一樣,舉手投足便可決定他人生死?
本就是逃難出來的,朝不保夕,誰也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多久,如今能夠被這些仙人選中,不僅不用繼續顛沛流離,還能修習仙法,成為人人畏懼的大人物,如何能不激動。
那名修士接著道:「都帶走吧。」
那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這時候突然站起來,順手抓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向著那名修士衝去。
只是他還沒靠近那名修士,瘦小的身體便直接離開地面,然後向後飛了出去。
這樣的高度,摔下來必死無疑。
而就在這小丫頭的身體將要摔在地面之時,卻被一個衣著華貴的富家翁接住。
道路上,此刻多出了八個人,除了那將小丫頭接住的富家翁,就是四個漢子,兩個老人,還有一個一頭白髮的年輕人,很是顯眼。
來人正是李修平等人。
李修平看著眼前這慘絕人寰的場景,微微皺眉。
那些修士此刻也都看著李修平等人,也都皺著眉頭。
他們當然能夠看得出來,李修平這一群人也是修士,那白頭髮的年輕人就是一名築基期修士,那個穿著一生道袍的老人則是金丹期修為,剩下的那是個漢子氣息平常,倒並非修行中人,至於那富家翁和那背著一把長劍的老人,看不出深淺。
那名同樣是金丹期的長老此刻抱了抱拳,問道:「不知幾位道友從何而來?」
沒有人回答,這群人就好像壓根沒聽到一般。
李修平看了碧水麒麟懷中已經昏死過去的小丫頭一眼,然後移步向前,向著那輛車廂已經炸開的馬車走去。
隨著他移步前行,在他身體四周,空氣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然後一柄柄長劍不斷憑空凝聚,而隨著李修平每上前一步,就有一柄長劍向前飛出,而隨著每一柄長劍向前飛出,就會有一名修士應聲倒地。
先前還隨意決定他人生死的神仙人物,此刻生死竟是重新掌握在別人手中,而且毫無反抗之力。
那名金丹期長老剛準備出手,李修平左手微抬,然後向下一按,那名金丹期修士臉色陡然一變,然後整個直接跪在地上,在他身上,一柄巨劍若隱若現,將他完全鎮壓。
李修平並沒有殺他,而是繼續向著馬車靠近,依舊是每走一步,就會有一柄長劍向前飛出,然後就會有一名修士被那些長劍直接斬殺。
等李修平走到馬車旁的時候,所有的長劍都已經飛出,而那群修士除了那位金丹期長老,其餘人已經全部被滅殺。
李修平停下腳步,看著那主僕三人,輕輕嘆息一聲,然後將目光看向那名被巨劍鎮壓著,動彈不得的金丹期修士,開口問道:「生死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如何?」
那名金丹期修士想要開口求饒,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那一劍的鎮壓之力,竟是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只有築基期修為的修士,為何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劍意,以至於連他一個金丹期修士都無法掙脫。
李修平接著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也就沒必要聽你說了,之所以留著你到現在,就是想讓你看著你那些同門是怎麼死的,最後再輪到你,所以你求我沒用,若是想用你背後的勢力威脅我,則大可不必,因為殺了你之後,我會將你背後的勢力一併抹除。」
說完他右手輕輕抬起,然後在那名金丹期修士滿是惶恐的眼神中緩緩落下。
一聲悶響,整個地面直接炸開,那柄若隱若現的巨劍也直接消失,隨著巨劍消失的,還有那名金丹期修士的身體,此刻就只有一枚金丹懸停半空,散發著耀眼金光。
李修平做完這一切,身體猛地一陣搖晃,幾乎站立不穩。
他如今的身體情況,雖然元嬰期及以下的修士都能輕易滅殺,但強行驅動劍意,還是會給身體帶來不小的傷害。
李修平穩住身體之後,才慢慢轉身,看著那些被測出擁有靈根,得以活命的人,道:「你們可以走了。」
這些人此刻卻都皺著眉頭,李修平甚至在這些人的眼中看到一絲怨恨。
不過李修平倒並未在乎,向著那輛馬車走去,然後將身上的貂裘解下,遞給那名此刻依舊一臉茫然的侍女,示意她給那婦人披上。
侍女木然地接過貂裘,給婦人披上。
這個時候,剩下的那些人開始倉惶逃竄,不敢繼續在此停留。
他們原本馬上就要能夠修習仙法,可因為這群人的出現,這種夢想便直接破滅了,但這群人的實力顯然要更加可怕,他們雖然心懷怨恨,卻也不敢表示出來。
青冥居士等人此刻也走了上來,問道:「沒事吧?」
李修平搖了搖頭,情緒似乎並不是很好,看著碧水麒麟問道:「她沒事吧?」
碧水麒麟回道:「嚇到了而已。」
李修平點了點頭,道:「先離開這裡吧。」
說完,示意那四人驅趕馬車繼續前行,離開了此處。
沒走出多遠,那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便轉醒過來,醒來便直接哀嚎一聲,又一次昏死過去。
地面上,積雪開始變得越來越厚,能夠看到前方是一個山谷,山谷兩邊的懸崖卻不是尋常的山崖,而是琥珀色的山崖,山頂有白雪覆蓋,紅白相襯,別有一番韻味。
李修平問道:「這就是紅石山?」
負責帶路的漢子點了點頭,道:「紅石山上就是碧霄派,先前那些人,應該就是碧霄派的。」
李修平看著前方的山崖,點了點頭,一邊道:「先在此處歇歇吧,碧霄派那邊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說完,便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沒了貂裘,還真有些受不了。
這一幕那婦人看在眼裡,此刻跟身邊的侍女說了些什麼,侍女便從包裹中取出一件雪白的狐裘,向著李修平走去,說道:「這是我家夫人給公子的。」
李修平將其接過,能夠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笑著道:「謝謝。」
說完將狐裘直接披在身上,頓時感覺暖和不少。
婦人這時候也起身走下馬車,拉著那小丫頭走向李修平,行了一禮之後說道:「多謝公子救命大恩,奴家實在不知如何報答。」
李修平卻問道:「夫人不怨我多管閒事,斷了你們修仙入道的機緣?」
婦人一愣,然後搖頭道:「這幫人草菅人命,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說著,她看向此刻被放在馬車上依舊沉睡的羊角辮小丫頭一眼,嘆息道:「可憐這孩子,這么小的年紀,就沒了父母雙親,這今後」
她拉著的小丫頭這時候說道:「年輕,咱們以後就帶著她吧。」
婦人笑著道:「聽妍兒的。」
小丫頭又看著李修平,問道:「大哥哥,你真要去殺那些壞人嗎?」
李修平看著前方的山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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