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眾人經過簡單的收拾之後,便繼續啟程。
經過一夜的休息,李修平氣色雖然好了不少,可傷勢卻沒有任何好轉,這就讓李修平有些難以理解。
他之前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強行催動劍氣,便是因為之前對付敬德門那幾人時,那一劍之後所獲得的效果。
劍意的提升實在太難了,李修平自然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提升劍意的機會。
他原本以為之前的提升是因為劍意的強行驅動,可這一次不僅沒有提升任何劍意,反而遭受劍意反噬,落了個重傷下場。
其實這樣的傷勢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可現在他們馬上就要穿過七峽山,與妖獸遭遇根本不可能避免,就他現在的情況,別說築基妖獸,連普通凶獸都應付不了。
山裡的早晨霧氣很重,連山道都被霧氣遮掩,很難辯清方向,更何況隊伍中還有幾名重傷人員,所以隊伍走得並不快。
山路崎嶇而顛簸,李修平坐在馬車裡,搖搖晃晃,很是難受。
馬車走在前面,那群修士走在後面,神情都顯得有些凝重。
這般走了一會,一名傷勢極重的修士因為體力不支,雖然被人扶著,還是向著地面倒去。
「楊師弟,你沒事吧?」負責攙扶的弟子驚呼一聲。
受傷的修士有些艱難的搖了搖頭,連說話都已經成了奢望。
姓蘇的女修這時候走了上來,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對著前面眾人喊道:「殷師兄,楊師弟走不動了,咱們要不休息一下?」
聽到呼喊,前方眾人停下腳步,全都皺起眉頭。
那姓殷的修士走了回來,觀察一番之後,陷入思索。
姓蘇的女修這時候直接向著前面的馬車走去,然後一臉倨傲的說道:「喂,我們的人走不動了,借你們的馬車用一下。」
趕車的漢子一臉愕然,只能將目光看向馬車。
「不借。」
馬車裡傳來李修平的聲音:「你們可以抬著他走,還有,最好別在這裡停留太久,一旦讓妖獸發現,只有死路一條。」
姓蘇的女修似乎沒想到竟然會被拒絕,皺眉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昨晚要不是我們,你們早就死了,現在我們的人因為對抗妖獸而受傷,跟你借一下馬車怎麼了?又不是不還你。」
李修平索性不再說話,直接閉上雙眼。
他現在的傷勢可不輕,坐在馬車裡還不覺得,若是下來走,情況不會比那幾名受傷的修士好多少。
如今身處險境,隨時都可能發生危險,他必須要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力應對危險,可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
徐半生剛準備說話,李修平直接睜開雙眼,並瞪了他一眼,徐半生便只能閉嘴。
姓蘇的女修就要發火,姓殷的修士這時候走了上來,將她拉到一旁,然後對著馬車行了一禮,笑著道:「我師妹不懂事,得罪之處,還請幾位體諒。只是咱們的人確實是走不動了,你們看要不要休息一會再走?」
馬車裡再次響起李修平的聲音:「那就休息一會吧,頂多一刻鐘。」
只憑他們三人現在的情況,要想獨自穿過七峽山明顯有些不現實,跟這群人同行,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既然馬車不能讓,也不能強行拉著他們上路。而且現在是白天,只要不是運氣太差,遇上強大妖獸的可能性很低,停留片刻倒也沒什麼。
姓殷的修士感激道:「多謝李公子體諒。」
說完,轉身吩咐眾人就地休息。
馬車裡,李修平看著徐半生,皺眉道:「你把我們的身份都告訴他們了?」
徐半生點頭道:「有何不妥?有我華陽宗的震懾,再加上敬德門的事情,他們就算真想打我們的主意,怕是也要掂量一下。」
李修平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徐半生一愣。
李修平一看到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沒問,皺眉道:「你連他們的身份都不知道,跟華陽宗有沒有過節?會不會在意華陽宗?就把自己的情況全盤托出,不等於是徹底打消了他們的擔憂?」
徐半生臉色陡然一變,低聲道:「不可能吧,真要動手,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你是不是太過謹慎了?」
李修平嘆息道:「希望是我多想了吧。不過最好還是想辦法弄清楚這群人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知己知彼,咱們心裡也能多一些底氣。」
對於這些人的身份,李修平猜不到,但多少能夠猜到這些人的目的。按照徐半生的說法,還有三個月左右,就是修行界所謂的升仙大會,所以這些人應該就是奔著升仙大會去的,畢竟這些人雖然年紀不大,但修為普遍不低,幾乎都是練氣五層以上。而這也正是李修平之所以擔心的原因。
如果只是寶物,這些人礙於華陽宗和他身後靠山的震懾,或許還不會起什麼歹念。可升仙大會畢竟是百年才有一次,又跟遺蹟息息相關,那就很難說了。雖說李修平對升仙大會的具體情況並不是很了解,但可以確定那必然是一場競爭激烈的盛會。
如果他們之前沒有出手倒也罷了,如今展現了實力,就很難保證這些人不會將他們當成競爭對手,然後借著這樣的機會,將他們除掉。
華陽宗也好,他背後的靠山也罷,若是他們死在這荒郊野嶺,誰能知道?
如今之所以沒有動手,又何嘗不是想藉助他們的力量,先行穿過這七峽山?
當然,這些也都是李修平自己的猜測,也可能像徐半生說的那樣,是李修平多想了。
不遠處,那姓蘇的女修此刻席地而坐,不斷用手敲擊著大腿。這一路走來,幾乎沒有任何停歇,而且速度不慢,連他們這些傷勢不重的人都受不了,更別說傷勢嚴重的那些人。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自己分明就沒有受傷,卻還要占著馬車不讓,要是因為行程耽擱遇上了妖獸,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她看著不遠處的馬車,氣不打一處來。
姓殷的修士笑著道:「馬車是人家的,他沒義務讓給我們,而且,他們傷勢怕是也不輕。如今身處險境,他們自然要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力,情有可原。」
姓晁的修士皺眉道:「他們也受傷了?」
姓殷的修士點頭道:「那種程度的戰鬥,就算是金丹期強者也不好受,他們怎麼可能一點傷也沒有?而且昨晚我靠近馬車的時候,聞到了很濃烈的血腥味,所以那李修平的傷勢,恐怕比我們想像的要嚴重得多。你們就沒發現,從昨晚戰鬥結束到現在,他都沒有離開過馬車?」
眾人一聽,全都點了點頭。
姓晁的修士這時候說道:「真沒想到,傳聞中毫無靈根的人,竟有如此能耐,不愧是歐冶先生的弟子。只是這樣的人,怎麼偏偏就選了華陽宗呢,就算去不了九原山、玄青門這樣的大宗門,比華陽宗好的宗門,這雲州可不少。」
姓殷的修士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
姓晁的修士問道:「殷師兄覺得,他會不會參加升仙大會?」
姓殷的修士一愣,搖頭道:「不好說,升仙大會百年才有一次,華陽宗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而華陽宗如今可謂是人才凋零,聽說年輕一輩中,已經成功築基的修士連雙手都不到,這李修平既然有此實力,說不定真會參與。」
姓晁的修士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這般休息了一會,眾人便繼續啟程。
艷陽高照,山裡的霧氣已經被完全驅散,這讓每個人沉重的心情不免輕鬆了一些。
要想在天黑之前穿過七峽山,就必須疾行,早上的時候還好,如今頂著烈日,很快就讓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卻又不能停下,就這麼一直堅持到中午,眾人又停下來修整了一會,吃些東西。
姓柳的女修站在一棵樹下,吹著涼爽的山風,無比暢快,說道:「這七峽山也沒他們說的那麼恐怖嘛,到現在連只妖獸都沒遇上。」
姓殷的修士說道:「這才走了一半不到,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了。」
姓柳的女修卻說道:「我就不相信我們運氣有那麼差,總能遇上昨晚那種厲害的妖獸。」
姓殷的修士這次點了點頭。
確實,就算是七峽山,也不可能有那麼多三階妖獸,畢竟後方還有青陽縣擋著,昨晚能夠遇上那兩頭,已經算是運氣很差了,要是再遇上,那他們這群人未免也太倒霉了一些。
話剛說完,四周的密林中很快就傳來了異響,瞬間讓所有人剛剛放鬆的神經一下緊繃起來,然後不約而同的開始聚攏,不少人臉上甚至出現了恐懼之色。
馬車這邊,徐半生也一下站起身來,手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捏起了一張鎮妖符。
李修平伸手拉開了車簾一些,透過縫隙看向外面。
只見密林之中,一雙雙眼睛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妖獸不斷出現,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將所有人圍了個水泄不通,數量之多,難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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