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日子,曾皓月感覺自己愈來愈鬱悶,身體裡憋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卻無處發泄。
在外人看來,他敉平叛亂成功坐上了北極仙城城主的寶座,順帶還幹掉了若干叔叔伯伯和****後媽以及不是一個媽養的混蛋弟弟,無疑志得意滿風光十足。
然而他們哪裡能夠明白一個生理和心理都無比正常,卻三月不知肉味的成年男人的苦?
原本嬌滴滴的老婆重傷甦醒後因禍得福,雌威逆天大殺四方,連火蟒島島主楊蓮庭都輕鬆拿下,以至於曾皓月喜出望外以為自己懷中多了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如今他卻悲催地意識到,老婆太厲害絕不是好事。至於有些丟人的事兒實在說不出口,而曾經有過的卿卿我我春花秋月竟也一去不復返,只剩下獨守空闈孤枕難眠,甚至於見到一個狗洞都忍不住想往裡鑽。
一個風華正茂如狼似虎的成功男士活成這樣,跟太監有什麼兩樣?
每每念及於此,曾皓月便禁不住淚流滿面暗自神傷。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左思右想最終毅然決然下定決心,要和自己的老婆好好談談——如此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卻能看不能吃,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麼?
在門外轉了九九八十一個圈後,曾皓月終於把心一橫,咬牙切齒地衝進了鶩天閣。
這裡是整座北極仙城中幽氣精華最為濃郁純淨的地方,也是歷代城主閉關靜修的最佳場所。刁小四一進城主府,立馬就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於是毫不客氣地將它據為己有,整日價閉門煉符足不出戶。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刁小四做夢也想不到,此舉竟然博得了所有人的衷心擁戴。如今北極仙城方圓千里內,不論男女老少俱都交口稱頌新任城主夫人才貌雙全舉世無雙,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深居簡出甘居幕後,夫婦二人琴瑟和鳴相敬如賓,男主外女主內實為天造地設的一段良緣。
尤其是曾若庸、向不適等人,最擔心的事莫過於城主夫人過於強勢,居功自傲垂簾聽政,結果事實證明純屬杞人憂天,當下無不對刁小四的睿智豁達溫柔嫻淑高山仰止欽佩不已,暗暗慶幸曾皓月娶了位少有的賢妻良母。
此刻,死胖子正站在他的賢妻身後,望著欣長窈窕凹凸有致的嬌俏倩影,咕嘟咕嘟狂咽唾沫,小聲喚道:「老婆……」
刁小四聚精會神地搗鼓著他的寶貝仙符,頭也不回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死胖子一聽到刁小四的聲音,先前好不容易鼓起的一點兒豪情壯志頓時泄了大半,戰戰兢兢地問道:「你的傷好了沒?我特意到寶庫里轉了一圈,選了支千年水靈苣,回頭熬成藥膳給你滋補身子,好不好?」
刁小四頭也不抬,回絕道:「不用,沒事別煩我,沒見老……娘忙得很麼?」
「哦。」死胖子悻悻然地點了點頭,悶悶不樂往門外走去。行出幾步終究心有不甘,骨碌碌眼珠亂轉猛地靈機一動,躡手躡足繞到了刁小四身前。
只見他脫去衣衫,露出白花花一身肥肉,只穿了條小褲威武萬狀地佇立在屋中,雙手交叉像鍋鏟一樣緩緩從胸膛間擼過,繼而順流直下抹向小腹,臉上一派春意盎然如醉如痴,口中時不時發出一兩聲歡吟,兩隻眼睛偷偷瞟向刁小四,時刻留神觀察他的反應。
果不出其然,刁小四抬起了頭,納悶地望著他。
死胖子精神大振,雙手交叉於胯間,水桶般粗壯的腰部隨風舞柳,左三右三,前七後八。
刁小四面容端正坐直身軀道:「你有病?」
死胖子累得半死將身軀扭動得更加賣力,說道:「老婆,我想睡覺。」
刁小四不耐煩道:「你睡你的,****鳥事,少在老娘眼前晃來晃去賣弄。」
死胖子面容一僵,訕訕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啪嗒!」刁小四一哆嗦,手裡的符筆掉落到桌案上。
死胖子以為刁小四沒聽明白,提高嗓門又道:「我想讓你陪我一起睡!」
「滾!」刁小四暴跳起來破口大罵道:「我陪你逃命,我陪你干架,現在我還要陪你一起睡覺——你把老娘當成三陪?」
死胖子見刁小四發怒不由一陣心虛,但念及今後的幸福人生,索性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道:「老婆陪我睡,天經地義!」
「你媽!」刁小四隨手抓起桌案上的一塊尚未用完的寶玉蘭石,想想又輕輕放下來,勃然大怒道:「不是讓你去逛****找美女麼?」
死胖子只當刁小四在考驗自己,大義凜然忠貞不渝道:「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曾皓月以爹媽之名對天發誓,此生對你從一而終絕無二心,三從四德五子登科,假如食言我便揮刀自宮!」
刁小四沒料到死胖子會發下如此惡毒的毒誓,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一股股涼氣沿著脊梁骨往上冒,欲哭無淚道:「哥,你饒了我吧。我真沒陪男人****的習慣。」
死胖子吃驚地瞪圓眼睛,緊張道:「老婆,你……這是病,得治!」
刁小四幽幽一嘆道:「胖子,我一直不敢說,其實我——」
他頓了頓,牙關一咬自甘墮落道:「我和你一樣,只喜歡美女,這算不算英雄所見略同呢?」
死胖子呆呆注視刁小四,身上一根根寒毛不由自主地立起,驀地一聲怪叫亡命似地往鶩天閣外落荒而逃。
他跌跌撞撞奔到門口,險些一頭撞進了向不適的懷裡。
向不適眼疾手快扶住曾皓月,見他幾乎全身精赤不由愕然道:「城主,發生了什麼事,您如此驚慌?」
死胖子驚魂未定,下意識地回頭瞅了眼刁小四,結結巴巴道:「我……沒事。」
曾若庸站在向不適身後,神情凝重道:「城主,事情很不對勁兒。」
死胖子愕然道:「你們……都知道了?我也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其中定有蹊蹺。」
向不適頷首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必須慎重對待查明實情,但在水落石出之前不宜對外宣揚,以免引起城中恐慌。」
饒是死胖子臉皮厚,也禁不住面頰發燙,連聲道:「對,對,這件事絕不能聲張,不然本城主的臉都要丟盡了!」
曾若庸欣然道:「既然你也這樣想,我們便外松內緊速戰速決,將其繩之以法!」
死胖子凜然一驚道:「你們這是要……狠下殺手?」
曾若庸回答:「為了北極仙城的長治久安,必須在事情尚未泄漏之前斬草除根!」
死胖子把頭搖得像卜浪鼓一般道:「開什麼玩笑,你們又不是不曉得她的厲害。」
向不適慨然道:「老夫麾下有三百死士,又何懼於一死?大不了玉石俱焚!」
死胖子倒抽一口冷氣道:「向仙尊,你真下得了手?」
向不適點點頭道:「唯有如此,方能保得城中平安。不然事情傳開,豈不讓人恥笑我等貪生怕死?」
死胖子哭喪著臉道:「可我實在對她下不了這個手啊!」
曾若庸勸道:「不必城主親自出手,只需您請出夫人,我們自能神不知鬼不覺將此事徹底解決。」
死胖子掙扎道:「不行,雖然她……她有病,但畢竟和我有過肌膚之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絕不允許你們對她下手!」
向不適面露古怪之色,訥訥道:「城主,你竟然和、和這妖孽……有過肌膚之親?!」
死胖子羞惱道:「向仙尊,你再敢說她是妖孽,小心本城主翻臉不認人!」
曾若庸直愣愣地盯著死胖子,臉上的表情不知是痛惜還是憤慨,苦笑道:「城主,你犯下如此駭然聽聞的惡行,可對得起北極仙城的列祖列宗,對得起溫柔賢惠同甘共苦的姚仙子?那是一頭殺人如麻嗜血如命的桃面蜘王,你竟不知羞恥與它********,著實令人失望!」
死胖子氣急敗壞道:「放屁,我哪裡駭人聽聞不知羞恥,我和我明媒正娶的……嗯?你剛才說什麼——桃面蛛王?」
向不適道:「不錯,正是桃面蛛王!」
「錯了,錯了!」死胖子總算明白過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曾若庸見死胖子不知廉恥竟然笑得出來,心下愈發慍怒,說道:「城主,我並不覺得此事好笑。」
死胖子勉強忍住笑聲,憋紅臉道:「四叔,我以為你剛才說的是我老婆。」
曾若庸瞠目結舌道:「夫人?夫人怎麼了?」
死胖子捂住肚子,擺擺手道:「你們先告訴我,桃面蛛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向不適兀自有些疑惑,不放心道:「城主,你和那桃面蛛王到底有沒有……」
「沒有!」死胖子斬釘截鐵地瞪眼道:「誰再提這事,我就跟他沒完!」
向不適登時如釋重負,鬆口氣道:「這就好,是我們搞錯了。」
當下他和曾若庸原原本本將來意說出,死胖子聽到一半便再也笑不出來,扭頭狂奔回鶩天閣,一邊跑一邊叫道:「老婆,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