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術士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人人都會欠債
「噁心。」血橙啐了一口。
綠光聳聳肩，不以為然：
「但你必須要承認對方很高明。」
「為了無風險地拿到霜巨人的生命源頭，她做了太多手的準備。」
「她容忍了藍衣教的存在，她替奎爾拉斯掃平了不少障礙……為此，她還僱傭了我來幫忙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血橙哼了一聲：「所以你之前綁架那個容器，其實只是為了讓奎爾拉斯將他帶在身邊咯？」
綠光點了點頭：「這意圖再明顯也不過了。」
「其實倘若奎爾拉斯還有一些智慧，他早就該看出來許多不妥之處的。」
「可惜他已經被唾手可得的神格迷昏了眼，忘記了彌賽拉是一個多麼恐怖的女人。」
「凡人的執念，有時候就是這麼可笑。」
之後的一切，無需綠光多言，血橙也能結合現有的情報推斷出來。
彌賽拉暗中推動了一切的發展，包括替他們清除了霜巨人寢宮裡的遠古守護者們。
這等於將神格送到了奎爾拉斯手上，讓他替自己煉化這一枚特殊的神格。
畢竟，彌賽拉也無法確定這枚神格里是否潛藏著不可知的危險。
按照綠光的態度，他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只不過是一個替冰雪女神彌賽拉打下手的角色，可能收了一些好處，卻絕非主角。
「難怪你那麼信誓旦旦地跟我說能拿到【帝隕】。」
血橙一臉鄙夷：
「彌賽拉隨手丟給你的骨頭，你就吃的這麼高興？」
面對血橙的嘲諷，綠光看上去毫不介意，甚至有點驕傲：
「我當然吃的很高興，怎麼，你很羨慕？」
「又或者，你從麥肯那裡乞討到的骨頭不夠甜美？如果這是這樣，我可以給你介紹幾個出手闊綽些的神明，看在我們的關係上，我保證不收中介費。」
暗影界九色，在暗影界之中最頂尖的力量，多年來保持著中立的態度。他們擁有著近神的力量，也是暗影界的主宰，可是他們之中的多數人，或多或少也會和神明們保持著一定的關係。
這種關係幾乎是默認的存在，所以綠光並不覺得自己和彌賽拉的合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要說見不得人，第九莊園曾經流傳過的關於麥肯和血橙的一些緋聞才叫勁爆……
他這麼說，純粹就是為了噁心血橙。
兩人確實是多年的老對手了，但礙於同為九色的身份，不能相互出手，只能幹點噁心對方的事情愉悅一下自己。
可能在外人看來略有些無聊，但對於這些活了上千年的強者來說，這可能是枯燥而漫長的人生中少有的趣事了。
血橙沒有開口，她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看到這一幕，綠光嘲諷地更歡樂了：「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也是，可憐的麥肯被滿世界追殺，連黃金城都沒保住……」
「他當然無暇顧及你了。」
血橙轉過身，慢條斯理地走向了綠光。
她的眼睛注視著綠光，語氣平和地說：「彌賽拉的布局的確很精妙，但倘若這世上有一個人能在陰謀詭計方面勝過費爾蘭多，那人絕對不是彌賽拉。」
「哪怕彌賽拉確實有女版費爾蘭多的美譽。」
綠光挑了挑眉毛，頓時來了興致：
「你是說麥肯？那個到處賣箱子的？」
「你瞧不起賣箱子的？」血橙似笑非笑地看著綠光：「你敢說你這輩子就沒開過麥肯的寶箱？」
綠光想了想：「這倒不敢保證，免費的寶箱我也是開過一些的。」
「人人都會欠債。」
血橙笑眯眯地伸出手，從綠光手裡接過那柄【帝隕】，語氣變得開朗起來：
「話說回來，就算你拿下這柄帝隕，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也是用來還債的，怎麼你一個還債的語氣還能這麼囂張呢？」
綠光冷哼一聲，看著帝隕落入血橙手中，目光有些不舍：
「因為我可以賴賬。雖然我沒有這麼選擇。」
「你或許可以賴賬。」
血橙玩弄著手裡的帝隕：「但沒人能賴麥肯的帳。」
「這和麥肯又有什麼關係？」綠光皺起了眉頭：「你這麼說話，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難道又攙和進來了？」
血橙沒有回答他，拿了帝隕走人了。
綠光一臉不爽地想要追上去，卻聽血橙輕飄飄地說道：
「你好像忘記了，在你的故事中，應該還有一隻不起眼的黑貓。」
綠光愣在了那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霜巨人寢宮裡，彌賽拉的出現改變了一切的格局。
包括躍躍欲試的暗月之子，此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看戲。
所有人都沒想到，故事竟然會發生這麼巨大的反轉，奎爾拉斯的一切努力，竟然都是冰雪女神彌賽拉的一個局而已。
現如今，彌賽拉操控著傑洛特的身體，以其為容器，正在利用咫尺神國里的信仰之力融化著神格！
藍衣教的信徒雖然是異端，會對彌賽拉的信仰之力造成污染，但教義的核心仍然在她手中掌握著，只要她在主物質界中有分身存在，就能控制這一切！
那些信徒還不知道，自己的信仰之力去向已經悄然發生了轉換。
奎爾拉斯徹底崩潰。
此刻，神火雖然沒有繼續焚燒他的身體，但他的心智已經寸寸崩潰——連他心中最後的淨土蘇倫納，都是彌賽拉變化成的分身，那麼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到頭來，他只是一個工具，他的兒子，也是一個容器。
這就是神明的偉力，不僅有著超然的力量，更有著凡人無法揣度的目光和格局。
奎爾拉斯心灰意冷，他失去了反抗的心，靜靜等待著彌賽拉的處決。
然而彌賽拉卻不想就這麼殺死他。
她眼下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水晶瓶和小紙船上。
這兩樣東西，分別代表著霜巨人的核心神力和殘餘神性，等待神格熔煉完成，她就能盡情同化這兩份寶藏了。到時候，只要將容器送入神國，她便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說不定，還能進一步染指【生命】領域。
一切順利的話，她的頭銜可能會從冰雪女神變成【冰雪與生命女神】。
想想都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彌賽拉的心情很不錯，她的目光在寢宮裡來回打轉，忽然注意到了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黑貓。
「莫格利，你乾的很不錯。」
她的語氣稍顯柔和：「等到這次結束，我會重新允許你返回我的神國。」
黑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
秦樂樂驚訝地看著黑貓：「原來你也是二五仔！」
「我不是！」黑貓突然炸毛了。
「我是她的……丈夫。」它看上去有些懊惱和沮喪。
「你還是這麼可愛，莫格利。」彌賽拉笑吟吟地說：「看起來你的記憶仍然沒有完全恢復。」
「難道你忘了你是因為什麼受到處罰的嗎？」
「作為我的情人之一，爭風吃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喲。」
黑貓莫格利很艱難地抬起爪子，語氣低沉地說：
「我沒有忘，我都想起來了。」
「我是彌賽拉殿下神國中的一員，是她眾多情人之一，因為爭風吃醋被貶下凡間；因為我在神國的時候，時常以女神丈夫自居，被很多人記恨，施加了多重詛咒，為了保護我不死，彌賽拉殿下非常慷慨地給予了我【不滅印記】，這是我始終能活下來的原因。」
「彌賽拉殿下派我下凡贖罪，將我變成黑貓，追隨在傑洛特身旁，是為了保證傑洛特不死，如果遇到了極端情況，我必須捨棄我的不滅印記，也要保證傑洛特活著，當然，萬幸的是，傑洛特運氣不錯，一直都沒遭遇什麼生命危險。」
彌賽拉笑眯眯地說：「你做的不錯，就算是運氣，也足夠了。」
「過來吧，我會帶你回神國，這是你應有的獎勵，更何況，我確實也有些想你了呢。」
黑貓沒有動。
「嗯？」彌賽拉有些意外。
就在這個時候，傑洛特體內的神格突然躍動了一下。
仿佛一顆初生的心臟，發出有力的跳動聲。
「完成了！」彌賽拉有些激動。她沒有理會黑貓莫格利的異常，而是選擇了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胸口的神格之上。
她仔細地品味著神格中蘊藏的力量和法則，那一刻，她深深地迷醉了。
「收穫的感覺，真是令人愉悅啊。」
彌賽拉低聲感慨。
下一秒，她打開了手裡的長頸水晶瓶，開始主動吸收裡面蘊藏的核心神力。
而那隻小紙船也被她抓在了手心裡，隨時準備打開。
一切似乎都已經水到渠成了。
「感覺要開溜了呢，繼續看熱鬧不太安全了。」
暗月之子低聲自語，順便看了一眼旁邊的秦樂樂，發現這女孩和他有著差不多的想法。
秦樂樂也不是傻瓜，雖然血橙讓她跟著傑洛特，但事到如今，她可不會繼續冒著被彌賽拉抹殺的風險繼續看戲；事實上，她其實已經有點害怕了。
自己目睹了彌賽拉的種種手段，會不會被滅口啊？
也不知道徐楠跑哪裡去了。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就已經準備開溜了。
然而她前腳剛退了半步，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傑洛特」胸口的神格瘋狂地跳躍著，忽然間，那團神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蠕動的金子！
彌賽拉猛然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胸腔里那顆正在融化的黃金，滿臉不敢置信。
大廳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媽媽呀！」
秦樂樂驚慌失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但見那原本平平無奇胸脯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仿佛胎動似的一跳一跳的，畫面又是驚悚又是滑稽！
彌賽拉又驚又怒地看著秦樂樂！
暗月之子則是渾然摸不著頭腦。
秦樂樂一邊捂住胸口一邊緊張無比地解釋道：
「你們別看我啊！」
「我這是……我這是發育了！」
「青春期發育快點不是很正常的嗎？」
噗噗噗！
她胸口膨脹地越發厲害了。
「你偷了我的神格！」彌賽拉發出悽厲的尖叫聲！
這一下，秦樂樂再也無法控制了。
霜巨人的神格不知為何已經徹底融入了她的胸腔，她只覺得無數複雜的奧義湧入她的腦海，以她的智商，實在是很難一下子吸收這麼多法則！
更何況，她沒有信徒，沒有神火，就算融合了神格也是死路一條！
秦樂樂嚇得快哭出來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別怕，你只是在發育。」
秦樂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抬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徐楠！
「哇！」
她剛剛明明還沒有哭泣，這會兒看到了徐楠，不知道怎麼的，心中忽然一軟，控制不住害怕的情緒，哭出來聲來。
「徐楠你別騙我了！哪有這麼發育的！這個東西是自己跑到我身體裡的，我根本沒有偷它！」
秦樂樂是真的慌了。
彌賽拉的殺機始終鎖定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她剛剛控制著容器吸收了霜巨人的神力，這會兒騰不出手來，秦樂樂恐怕早就被她殺死一萬次了！
饒是如此，她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壓。
這就是神威。
徐楠輕輕抱住了她，緩緩張開了【勇氣】領域。
秦樂樂的慌亂頓時減少不少。
源自於黃吾的勇氣領域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咫尺神國的領域力量。
彌賽拉冷冷地注視著徐楠：「羅恩術士？」
「難道失樂園也要插手我的事情嗎？真是可笑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這會兒也有點迷茫的樣子。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不知道在哪一環出現了巨大的漏洞，她當然看出了秦樂樂的身份，寶箱之神的選民！
「該死，麥肯是怎麼摻和進來的？」
彌賽拉心底暗罵，多少也有些彷徨和意亂。
要知道，整個計劃都在她的嚴密把控中，麥肯想要出黑腳，根本沒有機會啊。
雙方陷入了沉默和僵持。彌賽拉加快了神力的吸收速度，不論麥肯想要做什麼，這枚神格她志在必得！
便在此時，一直沉默的黑貓忽然幽幽地說了一句：
「人人都會欠債。」
「傑洛特也不例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