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妍覺得很無語,「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喜歡他?」
「我也不想,」陸雪的語氣里,透著無奈,「可我就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 知道他這次被黑的事,心裡難受得厲害。」
在心裡嘆了一聲,冷妍無力的說了句,「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想找出針對他的人,在暗中幫助他。」
「既然你都已經有主意了,我還能說什麼?」
「妍妍,」陸雪撒嬌般的喚了她一聲,「不要這樣嘛。你應該理解我,在感情方面,我真的身不由己。」
冷妍『嗯』了一聲,「我理解。但是,雪雪……」
「我知道,」陸雪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我有分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那就好。」該提醒的,她也已經提醒了,剩下的就看陸雪自己的想法了。
「你在幹嘛?」陸雪轉移了話題,用著輕鬆的語氣,「是不是快出院了?」
「應該是,」冷妍看了眼空蕩蕩的病房,不悅的情緒再次涌了上來,「行了,不跟你說了,一大早上就沒看到那個男人,我得給他打個電話。」
「好,先這樣吧,不打擾你了。」
結束跟陸雪的通話,冷妍撥出了溫遠宸的號碼,可是對方卻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莫名地,冷妍有些心慌,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她又試了幾次,就在想放棄的時候,冷妍終於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妍妍……」
「你在哪?怎麼才接電話?」
溫遠宸眼眶通紅的從警局走出來,抑制著難過的情緒,說道,「我現在就回去,見面再說。」
冷妍聽出了男人的聲音有些不對,卻沒有在電話里糾結,「好,見面說。」
……
姚筠懿辦公室。
「院長,」秘書站在辦公桌前,匯報工作,「今天又有幾名患者家屬來醫院鬧事。」
姚筠懿蹙了蹙眉,「他們想要幹什麼?」
「跟之前那些人一樣,都是看了新聞……」後面的話秘書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相信姚筠懿會懂。
「好,我知道了。」男人揮了下手,將秘書打發出去。
這是姚筠懿的職業生涯里,最大的一次危機。聽慣了那些感謝奉承的話,忽然被別人污衊咒罵,這讓他的心裡產生了巨大的落差,甚至無法接受。
他知道溫遠宸找過楚然,也知道楚然寧可不要自己的前途,也要為他的父親報仇。
雖然姚筠懿並不是他的仇人,可是有的人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會無比堅定。哪怕潛意識裡知道是錯的,還是會堅持到底。
這或許就是一種情緒的寄託與發泄。他不在乎事實的真相,只在乎心中的執念是否得到滿足。
作為院長,姚筠懿清楚,醫院的口碑很重要。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給醫院帶來麻煩與損失。
看來有些事,他必須親自解決。想到這裡,他下定決心,拿起手機,找到了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坐在車上的溫遠宸始終閉著眼睛,腦海中浮現的是,他在警局看到的那封詹姆斯的遺書。
——老闆,還記得第一次這樣稱呼你時,心裡的激動溢於言表。能夠跟在你身邊做事,是我的幸運。可更加幸運的是,你把我當成了朋友,幫了我很多。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是你出錢出力,幫我打官司,在我最痛苦無助的時候,給了我一根繩子,將我從萬丈深淵裡拉了出來。
詹姆斯的遺書不是很長,卻層次鮮明。他分了幾個段落,每一段表達了不同的中心思想。
——
我的人生還有另一個幸運,就是遇到了妍。我們曾一起工作了很長時間,在我心裡,她像是我的家人,或者比家人還要無話不談。說實話,我很喜歡她,但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占有。看到你們幸福,我會很開心,並且衷心的祝福。
——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妍對我的態度變了,而我也不再是曾經那個自信心爆棚的人。在獄中,我有無數次想要結束生命,卻始終覺得那樣死,實在窩囊。可是此時此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老闆,不要怪我自作主張,這是我能夠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解決掉溫志華,就再也不會有人利用你的父親,來威脅你。
——
最後,幫我告訴妍,溫祈的事,我很難過。希望我的離開,可以讓她釋然,不要再沉浸於痛苦之中,好好的生活。老闆,如果有來世,我還希望能夠遇到你們。這輩子值了,下輩子,再會……
遺書里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地刻進溫遠宸的心裡。他一直都很欣賞詹姆斯,所以會在他落難的時候幫助他,在犯錯的時候,鼓勵他,始終相信他。
可溫遠宸怎麼都沒想到,詹姆斯會用這樣的方式跟他告別。
『你怎麼這樣傻,為了我去殺人,虧你想得出這種事,簡直愚蠢!』儘管有再多話想對詹姆斯說,可此刻的溫遠宸也只能在心裡去說。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詹姆斯早就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如果沒有那次官司的事,他也不至於如此。
沈碧瑤這個名字,忽然在他的腦海里閃現。那個女人把詹姆斯害的這樣慘,溫遠宸的眸子忽然散發出嗜血的凶光……
推開病房門,溫遠宸看到床上的女人正在吃飯,緩步朝她走了過去。
放下手裡的碗筷,冷妍陰陽怪氣的問,「你去哪了?怎麼都不說一聲?」
溫遠宸坐在床邊,低頭看著餐桌上的早餐,「來,我餵你。」
說著,他端起碗,用勺子盛了一勺紅棗粥。
「幹嘛?」冷妍的目光里,透著不解,「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餵我?」
「沒什麼,」溫遠宸執著的將勺子遞到對方的嘴邊,「就是想餵你,想讓你多吃點。聽話,張嘴。」
冷妍按他說的做,可是心裡卻想了很多。剛才在電話里,她就覺得那個男人不太對,現在他的表現,讓冷妍更加堅信一定發生了什麼。
眼看碗裡的粥見底,冷妍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見面要跟我說什麼?」
溫遠宸將碗放下,臉上是讓人難辨的神情,「我的確要跟你說一件事,但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他的話,冷妍的心『咯噔』一下,抱怨道,「有什麼事你能不能直接說,非要做這種提前預警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嚇人的。」
「知道,但沒有辦法,我只是想讓你做好心理準備。」溫遠宸長出一口氣,「妍妍,無論你聽到什麼,你都要答應我,不可以情緒失控。」
「喂!」冷妍蹙起眉,眸子裡散發出火氣,「你真的好討厭,還能不能行了?」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
溫遠宸低落的情緒,讓冷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什麼?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快說!」
做了個深呼吸,溫遠宸終於鼓起勇氣,將實情告訴給她,「詹姆斯自殺了。」
「什麼?」冷妍摸了下耳朵,以為自己的聽力有問題,「再說一遍,是誰?」
「詹姆斯,」雖然知道她只是不敢相信,但溫遠宸還是又說了一次,「他自殺了。」
冷妍呆愣住,過了很久,才開口問道,聲音卻是顫抖的,「為什麼會這樣?他的那句話……果然有問題,對嗎?」
溫遠宸閉了閉眼睛,睜開時才說,「他殺了溫志華,然後選擇了自殺。」
冷妍的身子,由里向外的冷,「他殺人了?」
她此刻的心裡,已經不能單純的用悲傷,或者震驚來形容。
「我也完全沒有想到,」溫遠宸不再偽裝,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難過,「他居然會殺掉溫志華……」
「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事?」冷妍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先是祈祈,再到他們自己,人命竟然這樣不值錢嗎?」
「我不想跟你解釋什麼,詹姆斯寫了遺書,看過就什麼都明白了。」
「遺書?」冷妍抓住了重點,「所以這件事是之前就策劃好的?他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對生活失去了熱情與興趣,」溫遠宸的聲音很低,可以看出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他早就有輕生的念頭。他已經不是我們曾經認識的那個陽光大男孩。」
聽到這句話,冷妍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詹姆斯的臉,忽然浮現在眼前,仿佛一切還是多年前的模樣。
他會略帶娘娘腔的在冷妍耳邊叮囑這個,告誡那個。她會毫無顧忌,甚至忽略性別的跟他探討女人的事。
冷妍曾以為,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改變,詹姆斯都不會。卻沒想到,他是變的最徹底的那一個。
「遺書……」冷妍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封遺書在哪?我想看到。」
「在警局,」溫遠宸解釋道,「我也是在警局看到的。它被當作物證留了下來。」
想了下,他繼續道,「我可以大概敘述出來遺書的內容,要聽嗎?」
冷妍不假思索地點頭,「嗯,他都說了什麼?」
溫遠宸閉上眼睛,憑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念出了詹姆斯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