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怕吳昊是她的老闆,青舞都沒客氣,冷著一張臉,已經解開了安全帶。
吳昊挑眉,她這是什麼態度?!
「下車?你不上班了?這可是上班時間!我說你這女人,怎麼做人的?派出所打電話到公司,說你打人,我這個老闆親自過來處理,你就這態度?」吳昊沒好氣道,他沒有靠邊停車。
青舞像沒聽見,不回答他,剛好路口紅燈,車子停下,就在這時,她徑自推開了車門,下車了!
「青舞!」吳昊第一次遇到這麼軸的女人,轉過頭看著外面,就見著青舞那瀟灑的身影穿過車流,到了人行道。
「哎呦,我去!這什麼人啊這是!」吳昊沒好氣地感慨,不過,青舞的傲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她是從裡到外的傲!
青舞獨自一個人走在人行道上,面無表情,觸動她心臟的,不是在派出所遇到了韓翊,而是鄰居性.侵女兒的事。
常常聽到那小女孩的哭叫聲,她經常報警,但警方不管這種「閒事」,今天她實在忍不住了,破門而入,那禽獸正在猥褻小女孩。
她瞬間殺紅了眼,恨不能衝去廚房將那禽獸碎屍萬段!
理智克制了她的殺意,只是將那禽獸打了一頓,手臂被她打骨折了。那禽獸反告她故意傷害,警方卻不怎麼在意家暴的事。
心中的舊傷再次被扒.開,她苦笑。
小時候不懂事,根本不知道那叫性.侵犯,長大後,她才明白,自己早已就不是處.女了。
剛明白的時候,很受打擊,渴望幸福,渴望愛情的少女,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戀愛,失去獲得愛情的資格了。
那時候,甚至想到了死。
她曾暗戀過韓遇城,知道自己失去了寶貴的楨潔後,就連對他幻想,都不再有,藏在心底。
韓翊是她成.人後的第一個男人,甜蜜的那幾天,前所未有的美好,就算韓翊不嫌棄她,她也知道,那是美夢一場。
從沒有幻想過跟韓翊會有什麼未來,從來沒有。
現在也一樣,何況,他那麼嫌棄、鄙夷她。
眼眶突然濕熱了,她有點泄氣地在廣場花園帶台子上坐下,垂著頭,附近空無一人。
青舞,你在傷感什麼?
這都是命!
誰讓你出生在那麼一個不堪的家庭?
她越來越相信,有些東西,是從一出生就註定好的。有的人註定命好,有的人註定命苦。
她就是命苦的那一個,怨不得別人。
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女兒不要像自己這麼苦命,她也很想很想給她最好的生活!
抬起頭,吸了吸鼻子,那眼淚終究還是沒落下,她也不允許自己落下。
有這工夫在這自怨自憐,還不如趕緊去上班!可她現在身無分文,錢包都沒帶,只能打電話請假。
回到家裡,黃奶奶已經來了,她請她回家去,工資照給。
「媽媽,你今天真不用上班嗎?太好了!」笑笑激動地說道。
青舞也笑笑,「嗯,我們去逛超市好不好?」
她是個不稱職的媽媽,平時幾乎不帶女兒出去玩,沒有車,帶她出門不方便。
笑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不停點頭,她笑笑,去換了身衣服,給笑笑也換上了跟她自己同款的親子t恤,很嫩的鵝黃色,印花圖案是米奇。
青舞穿著帆布鞋、淺白色牛仔褲,笑笑穿著小涼鞋,下.身穿著蛋糕紗裙,頭上戴著米奇頭上一樣的發箍。她其實很愛給她打扮,她自己穿的衣服都沒女兒的衣服貴。
自己無所謂,女兒的,能給她買好的就買好的。
不一會兒,母女倆就下了樓。
青舞單只手臂抱著笑笑,一手打著遮陽傘,朝著這破舊小區大門口走去。
「媽媽,你累不累?我自己可以走。」笑笑體貼道。
「媽媽不累,媽媽是大力士。」她淡淡地笑著道,單手抱一個二十來斤的笑笑,根本不算什麼,她就是「女漢子」典型。
——
超市樓下的kfc里,母女倆面對面坐著,青舞手裡拿著一隻草莓聖代,用勺子,一勺一勺挖給笑笑吃,笑笑偶爾會看向落地窗外。
看著別的小朋友,跟爸爸媽媽一起進來,而她只有媽媽。
小小的孩子,心裡有點失落。
不過很快,坐在手推車上,她的心情又好了。
母女倆去了超市的童裝區,青舞又忍不住給笑笑買了一條公主裙。到了玩具區,也破天荒地花兩三百塊給她買洋娃娃。
今天像賭氣似的,想要證明,她一個人也可以讓女兒過上富足的生活。
逛了很久,他們才出超市,青舞單手拎著比笑笑還重的購物袋,單手抱著她,走在商業街。
「媽媽,那個婚紗,你穿了肯定漂亮!」笑笑雙眼不停地逡巡商店的櫥窗,看到了一家婚紗店,婚紗店櫥窗里,模特身上穿著華美的婚紗。
青舞愣住,看了眼,是很美,「笑笑將來長大了,就可以穿了。」至於她,這輩子都不會有那個機會,她也一點不期待。
她的少女心,在她明白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後,就已經被殘酷的現實侵蝕了。
「我想先看到媽媽穿!」笑笑大聲道,母女倆剛好路過櫥窗,這家婚紗店,裝潢高端大氣,不見店員。
在門口的位置,一輛白色跑車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身材纖瘦的女人,戴著墨鏡,淡淡的香水味飄來,這味道,她熟悉。
「青舞姐?!」女人摘掉時尚的墨鏡,衝著那普通的身影,揚聲喊。
「媽媽,那位阿姨在叫你!」笑笑大聲道。
青舞這才頓足,轉身看到了秦若詩,她記得,韓翊的女朋友。
今天真是巧了,中午在派出所遇到韓翊,這下午在街上遇到了秦若詩。
「青舞姐,這可愛的小女孩是……」秦若詩自然熟絡地問,不過見過一次,她就對青舞印象深刻了。也試圖查過青舞,除了知道她的真名,是個單親媽媽外,關於她的過去,什麼都查不到。
她以為,她和韓翊有過什麼過去的。
「我女兒。」青舞冷淡地回了句,「我跟韓翊不熟。」
沒容秦若詩再開口,她又淡淡地說了句,隨即就轉了頭,邁開了步子。
落下秦若詩,一臉的尷尬,她挑著眉毛,「這什麼人啊?」
不熟……真的不熟?
越查不到,越說不熟,她越懷疑。
現在的韓翊,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哥,他現在很踏實,她相信,他們這一次不會輕易分手了,她得把握機會,不能讓韓翊再次從她手裡溜走。
「媽媽,漂亮阿姨是誰啊?」笑笑好奇地問。
她是你爸爸的女朋友。
青舞在心裡回答。
「不認識。」嘴上卻對女兒這麼說。
——
韓翊很忙,幾乎沒有休息日,有時候大半夜都要出勤,忙起來也沒空關心青舞。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而已,他沒必要再去招惹。
剛出勤回來,沖完涼回到宿舍,秦若詩打來電話。
「韓隊,是你女朋友!」戰友幫他接的,笑嘻嘻道,一臉憨厚。他們大隊裡,只有韓翊一個有女朋友,這些大光棍們平時可愛八卦。
韓翊光著上身,走到了門口,「我剛沖完澡準備休息了,不想出去。」
「你出來嘛,人家就在你們大隊門口!給你帶了宵夜。」秦若詩在電話里撒嬌道。
「我不餓。你早點回去。」他淡淡道,出去見她,哪是拿宵夜那麼簡單,肯定要纏著他到很久。雖然是中隊長,他也有他的紀律,也沒那耐心跟秦若詩卿卿我我。
「韓翊!你怎麼這樣啊?!我都到你們大門口了!」秦若詩又道。
「我就是這樣!詩詩,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不喜歡黏人的女人!」韓翊終於不耐煩了,扯著嗓門道,說完就掛斷。
「中隊長,你,你咋這麼不懂憐香惜玉呢,吼啥呀——」戰友在看到韓翊那冷冷的眼神後,不敢再吱聲,灰溜溜地跑了。
秦若詩呆愣愣地看著手機,剛剛電話里的韓翊,跟以前沒什麼區別,她的心口緊了緊,是她逼他太緊了嗎?
她失神了很久,還是下了車,把那份打包的飯菜放在門衛那,讓轉交給韓翊。
不能把韓翊逼太緊,她也知道,韓翊對她還沒有感情,交往兩個多月以來,他都沒吻過她,不像上學的時候……
韓翊收到秦若詩從五星飯店打包給他的夜宵,並不覺得多溫暖,甚至沒吃,讓給戰友吃了。
——
那天后,秦若詩聯繫他的次數明顯少了,韓翊忙起來差點忘了自己有女朋友了。
青舞還繼續著自己的生活,有一天,新來一名學員,居然是何初夏,很快,她要求她做她私人教練,她也答應了。
私人教練收入比普通教練要高很多。
正是何初夏跟韓遇城分開的那段時間,青舞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面的公寓住,連續一個月,不見韓遇城的身影。
但後來,看到他了。
她其實很不願意見到韓遇城,所有她以前認識的人,她都不願見。
他們的存在,仿佛能提醒她,她的不堪。
辦公室只有她一個人,她正在喝水,聽到敲門的聲音,轉過身,身材依然高大挺拔的韓遇城,出現在了門口。
「有事嗎?」她冷淡地問。
在她的眼神里,終於看不到了對他的愛慕,韓遇城頓覺無比輕鬆。
他以前對青舞其實很關心,是出於對弱勢群體的那種關愛,一直資助她,後來發現青舞喜歡自個兒,他對青舞的態度就嚴肅了,甚至很冷酷。
青舞也一直很恪守本分,從來不會對他表露情誼,給他造成什麼困擾。
「我跟你了解一些她的情況,從專業角度看,你覺得她的體質如何?」韓遇城拉了把旋轉座椅坐下,抬著下頜,看著青舞問。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何初夏。
青舞平靜地回答,告訴他,何初夏身體素質很正常。
末了,韓遇城出去之前,丟了句:「笑笑,肯定是我的侄孫女,韓翊的孩子。青舞,我認為,你該主動告訴他!他是孩子的父親,有權知道!」
「不是!」青舞有點激動道,聲音很大。
韓遇城挑眉,「你說不是就不是?有一項成熟的技術叫親子鑑定,你不會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驗一下就是了!你瞞得了韓翊,瞞不過我!」
「x!笑笑是我一個人的!這是我的*,請你保密!我不愛韓翊,他也不愛我!沒必要再糾纏!」她沉聲道,句句斬釘截鐵。
韓遇城沒說什麼,走了。
青舞心裡有點忐忑,如果韓遇城告訴韓翊,她該怎辦?韓翊會怎樣?會不會要走笑笑?
不可能,她不會讓他那麼做的!
——
「大哥哥!」
真沒想到,這孩子還會認出他來,韓翊看著在小區戶外健身器材區玩耍的笑笑,咧著嘴露出爽朗的笑容。他今天出來辦事,就在附近,隨意過來看看。
「笑笑,就你一個人啊?」韓翊這才意識到,笑笑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才兩歲多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面玩,多危險!
青舞這死女人,真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黃奶奶在那邊,跟其他奶奶聊天。」笑笑指了指不遠處物業辦公室門口的老太太,對他說道。
韓翊在心裡嘆了口氣,在一旁的器材上坐下,穿著迷彩服的他,看著單純可愛的孩子。
她比他第一次見到時要開朗了些。
「大哥哥,你是軍人嗎?」笑笑好奇地問,看著韓翊。
韓翊莞爾,「是啊!消防員也是軍人,是武警!」他傾身上前,捏了捏她白奶嫩嫩的臉頰,比之前有肉多了。
「笑笑,別叫我哥哥,叫叔叔還差不多!我跟你.媽媽……」韓翊說著說著,頓住了,他要怎麼對孩子說,跟她媽媽的關係?
「你跟我媽媽是朋友嗎?」笑笑好奇地問,「大哥哥,我媽媽沒有男朋友!」
笑笑想起什麼,連忙又道,小小的孩子想幫媽媽找男朋友來著。
韓翊笑了。
「我媽媽好好,她會武功!她會換煤氣,換水!她還會修電燈泡!通下水道!她還會做飯!她做的飯超好吃!」笑笑更加殷切地向韓翊推銷她的媽媽。
從笑笑的口中,韓翊可以想像出青舞一個女人在做男人做的這些事時的畫面,心臟撕扯了下,轉瞬覺得自己這麼同情她,有點可笑。
青舞可不是什麼弱女子,她要強著呢。
「是,她做的飯,確實好吃,叔叔吃過!」韓翊笑著道,說完,將笑笑抱了起來,走去那黃奶奶身邊,他要帶笑笑去玩,黃奶奶和物業辦公室的人都知道他是名消防員,對他很放心。
「不過,小伙子,我還是要打電話問問青舞,你這樣抱走孩子,她會生氣的。」黃奶奶你說話時,不停盯著韓翊的臉看,只覺他懷裡的笑笑,長得就像他!
「老人家,您告訴她,我叫韓翊!」韓翊說完,就抱著笑笑走了。
——
「笑笑,你.媽媽跟你提過你爸爸嗎?」看著對面在吃飯的孩子,他忍不住問。
聽說「爸爸」,原本高高興興的她,小.臉垮下,然後很乾脆地搖頭。
「媽媽說,我沒有爸爸,她也沒有爸爸。」笑笑說道。
韓翊哪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手機響了是秦若詩打來的,說是看到他的車了,他只好告訴她位置,不一會兒,秦若詩就找來了,見韓翊帶著青舞的孩子,她的心緊了緊。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對這對母女會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你怎麼把人家孩子帶出來了?」她對他指責道。
「我喜歡這孩子,帶出來玩玩。」他直白道,不怕青舞,甚至有種找她麻煩的衝動。
哪怕是跟她吵一架、打一架,總比跟她沒交集的好!
他這是什麼意思?
秦若詩有點鬱悶,「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喜歡小孩子,不如,我們早點結婚,早點要孩子好了,給你生個足球隊!」
她笑著道,紅著臉看著韓翊。
「我可不想多早要孩子,三十六吧,三十六再結婚生子,跟我四叔一樣。他家那兩個小傢伙,比我小二十多歲,我還得管他們叫弟弟,我的孩子,那麼早出世,叫他們叔叔,多吃虧!」韓翊淡淡地說道,沒看秦若詩一眼,一直看著秦若詩旁邊的笑笑。
秦若詩來了之後,笑笑就不怎麼愛說話了,很怕人的樣子。
青舞上課的時候從來不看手機,等她下課,看到黃奶奶的未接來電後,有點急了,生怕笑笑出事了。連忙打回去,黃奶奶說,笑笑被她的朋友帶去玩了,消防員朋友。
她直覺是韓翊。
難道韓翊知道笑笑是他女兒了?!
她回到家裡,家裡黑燈瞎火,立即要下樓去找,剛出樓道,看到一輛吉普車在門口停下,下來一男一女,男人懷裡抱著小女孩。
笑笑在路上就在韓翊懷裡睡著了,是秦若詩開的車。
青舞上前,首先從韓翊懷裡接過了女兒,隨即,抬手就朝著韓翊的臉上打去,她的手腕被韓翊扣住。
韓翊瞪著她,青舞同樣,兩人誰也不客氣地瞪視著彼此,像仇人見面。
旁邊的秦若詩傻了眼,但她不傻,更加覺得這兩人有問題。
「你們在幹嘛啊?」她低聲說道。
韓翊這才鬆開了青舞的手,青舞二話沒說,轉身進黑漆漆的樓道,她進去後,樓道里的感應燈亮了,抱著女兒的她,爬上了樓梯。
「韓翊,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跟仇人一樣?!」秦若詩關心地問。
韓翊沒理她,叫她上車,剛上車看到了副駕駛上,笑笑給媽媽帶的夜宵。
他抓起,再次下了車,秦若詩看著他走向樓道,「韓翊!」
她喊了他一聲,他頭也沒回,樓道里的燈光再次亮起。
秦若詩的心咯噔了下,有點心慌。
敲門聲響,青舞去了門口,剛開門,看到韓翊,她冷著臉,出去了。
過道里黑漆漆的,感應燈都沒有,青舞雙臂環胸,「今天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饒不了你!」
韓翊冷哼地揚唇,笑了笑,突然,他一把將青舞扯進了懷裡,右手虎口掐住了她的下頜。
「你能把我怎麼著?」韓翊嘲諷道,青舞的兩隻手都被他一隻手攫在了身後,她抬腿就要踢他,他把她推到牆角,膝蓋抵著她的雙.腿,不讓她動彈。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