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動走出劍意閣,看了一眼郝仁,沒頭沒腦問了句:「郝師兄什麼修為?」
郝仁愣了一下,答道:「鍊氣期四層,可惜入門五載,還只是一個外門弟子。」
石動點了點頭,又問:「劍意閣的那位執事呢?」
「你問王執事?」郝仁想了下,謹慎地回答:「他資歷可就久了,聽說已在宗門二十多年,一直卡在鍊氣後期,無法築基,是以宗門安排他做了執事。為人雖然有些刻薄,不過若是給他足夠的好處,他也不會虧待你的。」
石動嗯了一聲,忽然道:「王執事給你多少好處,你幫他介紹羊牯啊?」
「什麼?」郝仁嚇了一跳。
「沒什麼,師兄幫了我好大的忙,這瓶養氣丹就送給師兄,權做酬謝,以後還有麻煩師兄的地方,請別客氣。」石動把一瓶養氣丹塞到郝仁懷裡,拱了拱手就告辭離去。
郝仁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麼,喊道:「師弟選了法術護罩和小火球術,這兩種法術一個防禦、一個攻擊,完全格格不入,師弟可要一些修煉建議?」
石動擺了擺手,徑直走了,留下郝仁呆呆發愣。
過了好一陣,忽然明白過來:「這位師弟知道我和王執事聯合宰他,可他還送我一瓶養氣丹,這是……這是恩怨分明的意思?」
石動邊走邊想著這次經歷,他顯然被當成羊牯宰了,所謂的隱藏書架什麼的,完全就是個坑,陳執事去樓下更衣,郝仁就遊說自己進這個坑,把自己的全部八塊靈石都給坑走了。
這讓他非常不爽,是的,非常不爽!
可自己能不進這個坑嗎?果斷不能!
為了打敗方昊,為了能在宗門更好的發展,明知是個坑也得跳進去。
雖然收穫的好處很大,但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種受人擺布的被動。
此時夕陽西落,餘暉將山路映照得金黃一片,一陣微風吹過,漫山遍野的樹林沙沙作響。
他忽然有些感觸,停下腳步轉身向著夕陽,整個人都變得金燦燦的,深吸一口氣,對著空無一人的山谷大喊:「為了今後不被坑,我也得好好修煉,早日變得強大!到那時,就是小爺坑別人啦!」
「坑別人啦……」
「別人啦……」
「啦……啦……」
山谷回音裊裊,他嘿嘿一樂,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雙手一背,小胸脯一腆,昂首闊步地走了起來。
既然前世和今生,都離不開坑人和被坑,為何不選擇一個自在逍遙的心態呢?
聰明人不會抱怨消極,而是把這一切看作成長的代價,積極謀求未來的發展!
顯然,石動就是這樣的一個聰明人……
……
回到住處,先弄了一頓吃喝,好好地飽餐一頓,又給大公雞餵了點。
然後,他躺到床上,選了個舒舒服服地姿勢,把拓印的玉簡放到額頭。
閉上眼睛,放空自己,學習!思考!
留下修煉手札的前輩叫做陳百川,距今五百多年,堪稱奇人一個。
此人奇在哪裡呢?不剪髮、不剃鬚、不洗澡,立誓要鑽研明白法術的奧妙。
多久沒剪髮、沒剃鬚、沒洗澡呢?一百年。
看到這裡,石動想像了一下,一個人一百年不搞個人衛生,頭髮鬍鬚起碼要長個一丈多長吧?估計比起《神鵰俠侶》裡的樊一翁都要牛逼,趴在地上比特麼貞子都要嚇人!
至於一百年不洗澡,身上的老泥也得有個好幾十斤吧?跳蚤都得養個好幾窩。
得,就這麼個奇人!
石動咧了咧嘴,對這位前輩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逮虧他沒生活在自己的前世,不然妥妥一個網紅啊!
繼續往下讀,越讀越對這位前輩佩服,尼瑪腦洞開得也忒大了吧?
陳百川前輩經過一百年不剪髮、不剃鬚、不洗澡的研究後,提出法術要想用得牛逼,需要遵循——穩!准!狠!變!四字訣。
「穩」就是手穩、眼穩、心穩、氣息穩,要有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之心境。
「准」就是指哪打哪,不光要能打固定靶,還能打移動靶,小到用火球術打蚊子,大到打天上飛過的大雁,甚至讓火球術穿過一百丈開外,用一根繩懸掛柳枝上,隨風飄搖的一枚銅錢的錢眼。
看到這裡,石動禁不住又吐槽,尼瑪這陳百川前輩不是特種兵穿越的吧?咋還發明出百丈穿銅錢的把戲呢?這也沒狙擊槍,也沒瞄準鏡,還有風向的干擾,你開玩笑能穿過啊?
「狠」很簡單,就是要用豆粒大的火球打出西瓜大的威力,修煉方法更是讓人目瞪口呆,比如站在瀑布下,讓手指的火苗不被澆滅。
練到極致,甚至一發火球從下往上打過去,能把整條瀑布給蒸發掉!
「變」字訣是最難的,它講究對法術的運用要靈活多變,比如瞬發十幾個火球,讓它們在空中交匯飛行,一會排成人字,一會排成一字。
至於能玩出什麼花樣,全看個人的悟性,到了實戰中別人老老實實用法術,你能玩出各種花活來,別人還怎麼是對手,驚都驚死了!
在玉簡的末尾,這位陳百川前輩甚為遺憾,留下一段話:「余窮百年之力,未能破解法術之奧妙。甚憾!甚嘆!今駕鶴西去,望某日尋得天機,再來傳道。」
「得,這位前輩沒剪髮、沒剃鬚、沒洗澡,這就駕鶴西去了?」石動眼前浮現一個邋裡邋遢的野人,正騎坐在一隻仙鶴上,向著夕陽遠去。
畫面很美,很美,美得讓人不敢多看!
石動嘆息一聲,把玉簡最後一頁翻過,只見留下了一些宗門前人的讀後感,什麼「余窮三十年之功,未能對『穩准狠變』四字訣登堂入室,陳前輩你是大騙子否?」,什麼「百丈穿銅錢,你咋不上天?」。
石動暗暗好笑,這些宗門前人吐槽也挺有趣,看來都是覺得陳前輩的修煉方法太變態,根本就無法修煉成功啊!
不過,這也正是石動看重的,越是變態,越是嚴苛得異乎常理,越說明對法術的提升作用巨大。
相信自己也不用練得登堂入室,只要半年後有馬馬虎虎的水平,對付方昊也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他就要把玉簡拿開,忽然眼角餘光瞥到一行小字——「百丈穿銅錢風某今日做到了,甚爽!甚快哉!」
風某?
石動眨了眨眼睛,再看看下邊還有日期落款,距現在也就十年不到。
尼瑪!不會是凌劍山的風掌門,自己的那位記名師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