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這一式之後,裹著黑金袍子的少年就盤膝坐在了聖門禁地大殿正中。
那裡有一個可供盤膝的蒲團。
整個大殿空空蕩蕩,除了燭火,再沒有一個東西。
那些雕像幻覺只是觸發了一次,就消失了,好像是客人進了屋,主人看了一眼就不再管了。
那「滾出去」的聲音,以及強大的氣浪也再沒有出現,好像夏極撐住了那一擊,就算暫時過關了。
這個時候,夏極靜坐,玄奇的石板正靜靜放在他面前。
他甚至無需睜眼,石板中的信息都在湧入他腦海里。
這石板...
好像是「灌頂類」,而不是「學習類」的東西。
「什麼是第九大限?」
喃喃的聲音,在空曠殿堂傳出。
殿外大雪。
殿內,明滅不定。
夏極全力投入領悟。
所謂限...
就是大限將至的限。
是命數,是死期。
第九大限,通俗點兒說,就是第九種死法。
只是這並不是僅僅對個人而言,而是對於天地萬物而言。
隱約之間,夏極似乎看到數萬年前,那浩瀚冰冷的洪水,淹沒過整個世界,無數穿著不同於現在服飾的人在倉惶奔逃,然終究不敵天災,屍骸被壓入水中,被泥沙覆蓋。
畫面剎那捲過。
夏極又似乎看到不知多久之前,天地驟然降溫,冰寒降臨,無處可躲,一個個原本的人類陸地強者,沒有死在敵人手上,反倒是在這極冷的氣溫下,一一身隕。
畫面再往前翻卷,好像是這石板刻意要讓它看到這些,又或者說這石板是某個強者的「記憶碎片」,所以夏極能看到它「碎片」里印象最深刻的幾幕。
漫天隕石,攜帶者如同幽冥之中的灼灼鬼焰,從天而降。
那些隕石落地後,竟然舒展身體,成了根本無法想像的存在,開始以人類為食。
那畫面,整個世界仿佛都處在蒸騰的高溫里,扭曲無比,好像末世。
夏極緊閉的雙目驟然動了動。
他本來以為畫面還要繼續,畢竟在他看來,每一個大限,對應的應該是一種天災。
第九大限,那麼至少有九個畫面吧。
可是,畫面偏偏在這裡停下了。
哧哧哧...
夏極全身的衣物竟然燃燒起來,好像那畫面里的高溫穿過了時間,穿過了空間,降臨在了他身上。
噗...
火苗升騰,夏極周身衣物全部燒起。
但是旋即,一道厚重金屬光澤的黑色「鎧甲」覆蓋在了夏極身上,真氣激盪,將這火焰徹底隔離在外。
可想而知,什麼「得到奇遇,一步登天」這種說法是不對的。
估計尋常高手來修煉這功法,怕不是要直接自焚而死哦。
畫面如同定格。
隱約之間,夏極看到那「隕石、火焰、倉惶奔逃、滿地焚燒」的「末世里」,竟站著一個人!
雖然看不清男女,因為只是個背影。
可是從背影來看,夏極本能地覺得這個人是女人。
她的腿很長,身型勻稱,氣質古怪,腰間別著一把白傘,傘身上圖繪的正是前一個畫面的「寒冰末世」!!!
夏極完全是以第三視角看著她。
可是看著看著,那背影忽然停了下來。
好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
那背影開始轉身。
驟然之間,夏極的心跳開始完全不受控制的瘋狂動了起來。
嘭嘭嘭嘭嘭嘭!!
好像心要從嗓子口跳出來,好像萬千的鼓點在心裡敲著毫無意義的單調節奏。
好像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看到那背影的正面。
一股,詭異悚然驚懼的情緒從靈魂里滋生出來。
可是,身子卻又像被某個強大的存在運力固定住了,無法動彈,眼皮好像被什麼撐住了,無法閉眼。
一聲傘面撐開的聲音。
那背影轉了身,同時白色的傘也撐開了。
她的正面被傘遮蓋。
夏極已經不需要去看到了,他看到的只是傘面上那一幕幕栩栩如生的「寒冰末世」。
這一刻,夏極的靈魂戰慄到了極點,完全不受控制。
那女人隔著傘靜靜望著他。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好像夏極剛剛看到的都是幻覺。
「呼呼呼呼!!」
夏極猛然睜眼,大口大口喘氣,一看身子,竟然衣物全部被焚燒光了,幸好頭髮沒燒掉,沒禿。
目光轉動,周圍殿堂的燭火竟然已經燃燒了小半截,看來時間過去了許久了。
這些燭火顯然都是特製的。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壓下腹中傳來的強烈飢餓感。
他大概知道,這玄奇的石板給他普及的,很可能是這個世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許多年前,曾有過洪水,冰河,火焰隕石,怪物。
這些都是天災。
這些也是大限。
夏極在穿越前看過一本漫畫,裡面說什麼吞天噬地七大限,剛開始,他以為自己得到的就是這裡面的一招。
然而,現在他越發覺得,不是這麼回事。
下意識的,他繼續閉上了眼,因為他看到那石板正在變得暗淡。
這一次。
他沒有再看到任何末日的畫面。
反倒是武理。
心裡先是想起了刀九.君臨這一式的所有感悟。
順著這個感悟,他的思緒開始被帶著飛快轉動。
向著更深處的至理而去。
每翻過一道坎,夏極心底都會生出「竟然還能這樣」的奇妙感覺。
遵循投影,所求本源。
夏極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燭火不知何時已經燃盡了。
也許過去了一天,兩天,也許過去了一個月,兩個月。
他已經忘記了時間。
就如孜孜不倦的求道者,孤獨地追尋著本質。
大殿裡,黝黑一片,除了門縫那一線光明外,完全是壓抑的黑暗。
過去的歷任門主顯然都是在這裡修行玄法的。
這裡充滿了神秘。
...
這個時候。
其實,北地的冰雪已經融化了。
太子遣送而來的美人,已經在路上。
一個嬌媚的女人坐在馬車裡,正拿著鏡子看著臉上妝容。
車簾忽然被掀開,一個面帶桃花的白面男人鑽了進來,直接坐在了這女人身側。
「如如,你要去與聖子喜結連理,我真是好傷心啊。」
面帶桃花的男人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卻沒有半點傷心的意思,右手一摟,就把這嬌媚女人帶入了懷裡。
嬌媚女人嗔道:「別亂動,你現在可是我的堂弟,到了聖門,我可要依仗你的力量呢。太子雖然給我安排了高手,但終究還是你靠得住。」
「那當然,聖門能讓我害怕的人可不多,思無邪算一個,但是我這張臉早就換過了,氣質也不同了,就算是他也不會知道我的。」
「你究竟多大了?」
「美人,我能有多大,我就是你的堂弟啊。」
「別亂動,人家的妝容被你破壞啦,哎,哎...」
面帶桃花的男人一雙手頓時不安分了起來,在身側女人身上四處遊走。
但卻如偷情般,壓抑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