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一次問這麼多問題……」回想起那天的血戰,司鴻初感覺很痛苦:「我是被冤枉的,血案和我沒關係,所以我就沒跟你提……」
「這件事情太複雜了……」長嘆了一口氣,張雲茹深深的道:「我還是在所里,聽幾個同事提起,這才知道這個案子。後來,才通過其他途徑了解到詳情,沒想到比我想像得更加複雜。」
「是嗎。」司鴻初說著,望了一眼從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話說,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見一個大人物……」
「這個大人物跟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見我?」
「他是我姨夫……」很快的,張雲茹把車停靠在一幢年代久遠的別墅前,十分鄭重的道:「和前幾天的案子有關係,本來人家是想單獨找你的,知道我恰巧認識你,就讓我引見一下。他平常很忙,剛好今天熬夜處理工作,可以抽出時間來,我這就帶你來了。」
司鴻初走下車,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有點費解。
作為一大世家,臨滄魯氏家族中有幾位高官倒很正常,但這位高官與和風料理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又為什麼要見自己。
司鴻初也沒再多問什麼,隨著張雲茹登上了台階。
這裡的客廳很大,裝修古樸老舊,但收拾得非常乾淨,整體給人一種很肅穆的感覺,也透露出此間主人身份的不同。
隨著見的大場面多了,司鴻初漸漸的發現,越是貌似簡樸的生活,越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
也不用張雲茹招待,馬上有人奉上熱茶,是剛沏好的上等龍井。
「你等我一下,我去告訴姨夫一聲……」張雲茹說罷,起身上了樓。
過了一會,木質樓梯有了動靜,司鴻初連忙站起身來。這是作為晚輩應有的禮貌,倒不是因為對方是什麼大人物。
一個身材魁梧的軍人從樓梯上下來,身穿一身筆挺的軍裝,肩章是一根松枝配兩顆星。
司鴻初研究了一這個肩章,沒看出來什麼,點了點頭道:「你好,叔叔。」
張雲茹一直跟在後面,立即向這個軍人介紹道:「姨夫,他就是司鴻初,你要見的人。」
「小伙子很有禮貌。」軍人點點頭,眼裡抹過讚許之色,向司鴻初伸過手來:「你好,我叫陸正明,想來你也知道了,我是張雲茹的姨夫。」
「你好,姨夫……哦,不對,叔叔。」乾笑兩聲,司鴻初試探著道:「既然您是當兵的,為什麼張雲茹是警察?」
「什麼叫當兵的?」張雲茹對司鴻初的措辭很不滿,犯了一個白眼:「我姨夫是中將,中將,你懂嗎?」
司鴻初還真不懂,要不是張雲茹這麼一說,根本不知道陸正明的級別這麼高。
不過,司鴻初卻也沒感到有什麼驚奇,態度依然是淡淡然。因為無論陸正明的身份怎樣顯赫,都不會與自己發生交集。
「年輕人喜歡開玩笑,沒事的……」陸正明笑著沖張雲茹搖搖頭,隨後對司鴻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來,坐下說話。」
坐下之後,陸正明問了幾個很日常的客氣話題,司鴻初一一回答。
突然,陸正明直入主題,開門見山的道:「和風料理的血戰,我已經知道了,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事。」
司鴻初點點頭:「是嗎。」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
「警方已經調查過了,結果把我釋放,證明我沒有犯罪嫌疑……」
陸正明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司鴻初的話:「既然我請你來,就是因為我已經獲得詳盡準確的信息,證明整個血案確實與你有關。你可以放心的是,這裡非常安全,今天晚上的談話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而且你可以不需要考慮任何法律上的後果。」
「那我就直說了……」隱瞞已經沒有必要,司鴻初咳嗽了兩聲,如實的講出了全部經過,只不過沒有說出黃魂、紫瞳和幽靈姐妹。還不知道陸正明找自己談話的用意,司鴻初不想把別人牽扯進去。
「就這麼簡單?」沒等司鴻初回答,陸正明一字一頓的道:「根據現場勘查,扶桑人死於不同的武器,不是一個人所為,你肯定有同夥!」
「好吧,我確實有同夥,但無論陸首長用什麼辦法,我都不會說出來。」滿不在乎的一笑,司鴻初斬釘截鐵的道:「人家好心幫了我,我不能連累人家。」
自始至終,司鴻初說話都很清晰明了,直截了當的拿出了態度。
陸正明憑著敏銳的政治嗅覺,料定肯定有其他方面勢力幫助司鴻初,只是現在還沒有查出來。
「你倒是很講義氣……」陸正明的臉色有點陰沉:「但我一定要讓你說出來呢?」
「可我就是不說。」司鴻初雙手併攏,緩緩舉起:「如果陸首長想要逮捕我,那麼就請馬上吧!」
「放鬆些,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不想說,我不再問就是了……」陸正明哈哈一笑,適時扔了顆安心丸給司鴻初:「你大概還不知道,是我把整個案子壓了下的來,同時讓警方放人。只要有我在,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沒有人會追究。」
司鴻初聞言,心中大喜:「這倒要謝謝陸首長了。」
「呵呵,我就叫你小初吧,你也不要客氣,以後就叫我陸叔叔吧。」
「好……陸叔叔……」司鴻初有點不好意思,但人家主動要拉近距離,自己不答應還真不行。
「好,很好,這不就對了嘛。」陸正明笑得很爽朗,看起來為人有些粗枝大葉,實際上把司鴻初的一切細微動作和表情都收在眼底:「還有一件事情,你同樣不知道,那就是你突擊和風料理的時候得到過意外幫助。」
司鴻初一驚:「你是說那些狙擊手?」
「既然我叫你來,就打算讓你知道一些事……」陸正明說到這裡,表情變得非常嚴肅:「我是負責國家秘密工作的。」
「是嗎。」
「在這個世界上的政治、經濟和軍事紛爭之外,還存在著一種地下戰爭。你看不見它,但它確實存在,時時刻刻都可能會影響到你的生活……」頓了頓,陸正明接著道:「我一直工作在這條戰線上,本來跟隨老首長童崢嶸。前兩年,童首長退休,我就接替上任。而我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紘州會作為重要敵人……」
「原來是這樣。」司鴻初在心裡一笑,看來曹珮如的分析是對的,不僅真的存在這樣的秘密部門,而且這個部門還找上了自己。只是沒想到,這個部門的主官竟是張雲茹的親人。
「我一直派大批人力盯梢和風料理,近期打算對和風料理進行突擊搜查,所以才會有狙擊手在場。」說到這裡,陸正明笑容不變,語氣卻有些讓人難以捉摸:「狙擊手向我匯報,有人血戰和風料理,我當時吃了一驚,馬上就想到是你,於是讓狙擊手開槍支援。不過,我們的身份和你不同,如果捲入太深,就會把整個事件變成國家行為,可能會產生難以預料的後果,所以我沒有讓狙擊手採取進一步行動……」
「陸叔叔這麼一說,這幾天困擾我的疑問,終於得到解答了。」
「其實,我當時是坐看事態發展的,想看看你能折騰到什麼地步……」陸正明一邊說著話,一邊仔細觀察著司鴻初的反應:「如果你能清剿和風料理,倒是讓我們省事了。如果你失敗了,正好給紘州會一個教訓,讓他們不要以為華夏是好欺負的。」
司鴻初馬上追問道:「也就是說陸叔叔做好了讓我犧牲的準備?」
「沒錯,因為我代表的是國家力量,不可能輕易出手。」陸正明說著,始終笑吟吟的:「你不會怪我吧?」
「你說呢?」司鴻初眼珠轉了轉,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陸叔叔,你剛才說,發現有人突襲和風料理,馬上想到是我,難道你早知道我?」
「你是雲茹的朋友,我當然知道你了。」
「不見得吧……」司鴻初說著,緩緩搖了搖頭:「既然你早就派人監視和風料理,那麼肯定知道扶桑人綁架了周宇航,因而料到了我會去救人。」
張雲茹聽到這話也有點驚訝,馬上問陸正明:「姨夫,這是真的嗎?」
陸正明點點頭:「沒錯,我早就知道了。」
「你是軍人,要保家衛國的,看到同胞被扶桑人綁架,難道你就一點事情都沒做?」
「你也說了,我是保家衛國,不是保衛某幾個人。」陸正明搖搖頭,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這是一盤大棋,如果貿然行動,會破壞了這個棋局,帶來嚴重損失。」
「我不懂你的棋局,我只知道,多年來你這樣的人用所謂的棋局論,不斷的忽悠著像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人走在街頭掉進馬葫蘆了,要求改善下水系統,你們說這是大棋局要一步步來;喝牛奶撒不出來尿了,要求改善食品安全,你們說這是大棋局要一步步來;同胞在國外被欺負了,要求國家為自己出一口惡氣,你們說這是大棋局,要一步步來……」冷冷一笑,司鴻初非常不屑的道:「我倒懷疑你們是在打麻將,從來就沒和過,偶爾和一次,還是詐和。」
陸正明有點火了:「你怎麼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