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啼城裡的副城主注意到姜望的舉動,眼角微微抽搐。
幸而她沒有偷工減料,否則姜望那一拳隱隱有觸及澡雪的力量,頃刻就得瓦解符陣。
然後她就沒能力再施展第二次了。
或者說,副城主的符陣造詣其實遠不如蕭時年,後者是自幼修習,副城主只是懂個皮毛,但卻是能藉助棋盤之力達到蕭時年未來幾十年都未必能做到的程度。
此道真正可以稱之為大師的是蕭時年的老師,也是副城主的親兄長。
李浮生和李神鳶都學過,奈何在這方面資質平平,根本學不會。
蕭時年理所當然成了此道繼承者。
正因並非自己的本事,要布陣壠蟬一境,副城主損耗極大,但凡出了意外,短時間裡很難再來一次。
看著面色慘白的副城主,張瑤憂心忡忡道:「壠蟬清楚您懂得布陣之人寥寥無幾,更遑論是覆蓋整個壠蟬,事後神都必定來人,咱們答應城主要低調,現在便是違背了諾言。」
副城主虛弱道:「我的確只需按照姜望的請求,布陣中郡即可,雖然依舊會被注意,但隱患終歸會小上很多,城主有他的擔憂,我自然明白,也不會做背信棄義之輩。」
「城主不在烏啼城,神都來人沒什麼,我會把城中迷障撤除,只要城主不曝露,我彰顯出的力量,便只會讓神都更看重,某種意義上也算給城主多打了一層防護,一味躲藏,沒有直接正大光明的『藏』更安全。」
張瑤理解了副城主的意思,要保障城主秘密不露的同時,也給予己方更大的空間,她們不可能一直待在烏啼城,先做鋪墊,總比突然入世展現出與眾不同的力量來得好。
甚至烏啼城若能藉此浮出水面,在神都的蕭時年也能得到好處,更便於行事。
但要遮蔽神都的眼睛,她們肯定也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處處置身事外,換句話說,烏啼城的神秘面紗會揭開一半,不管是在於她們還是城主,以長遠來看,都並非壞事。
副城主說道:「我會聯繫城主,講明此事,免得橫生枝節,接下來就準備好應對神都便行。」
......
看著震顫後又恢復如初的金色紋路,漸漸隱匿,姜望大概明白此陣能抵禦多強的攻擊,除澡雪境大妖及以上的存在,覆蓋壠蟬的陣法便等於無敵,道行低的妖怪終是多數,算是解決了很大的後顧之憂。
姜望帶著唐果以最快速度趕往中郡。
此時,青州府某處山野里。
李浮生抬眸看著疾掠而過的數道身影,追上白山月說道:「總是瞧見洞冥巔峰修士飛過是怎麼回事?而且都是朝著一個方向,他們不參加郡試了?」
薛先生找到崔平碌,青玄署里詳細記載著壠蟬一境的修士,除非是有故意隱藏,而且是有澡雪境巔峰強者幫忙,又或者是剛踏上修行路的新人,未來得及記錄,否則青玄署里便不會有遺漏。
崔平碌藉助法器,也是為了節省損耗,只通知了洞冥巔峰修士集結中郡,而且是符合妖怪掠奪真性目標的一批人,有部分洞冥巔峰修士則盡數就近入城。
妖怪會拋棄真性,大規模襲城的概率很低,除非它們認為已無勝算,直接破罐子破摔,玩一招玉石俱焚,惹來神都大物出手,後果必然是身死道消,所以不符合條件的修士入城,也可以防不測。
這便是向妖怪正式宣戰。
此法可謂進退有度,妖怪迎戰那便戰,妖怪若退而襲城,城鎮力量也並非毫無抵抗之力。
不知內情的白山月和李浮生自然都有些疑惑。
面對李浮生的問題,白山月直接攔截一位浮空疾行的洞冥巔峰修士,很是擔驚受怕會被半路襲擊的這位修士差點被嚇死,毫不遲疑的拔劍就砍,白山月輕鬆格擋,皺眉道:「何故此般慌亂?」
「你......你是何人!」修士沒有放鬆警惕,如果是妖怪偽裝的可怎麼辦。
白山月回答道:「滿棠山劍士。」
修士愣了一下,雖然很少有人與滿棠山打交道,但滿棠山大名在壠蟬是家喻戶曉的,此地又是青州府,妖怪更沒理由冒充滿棠山的人,他看向隨即出現的李浮生,後者笑道:「一介野修罷了。」
「你們攔我作甚?」
李浮生問出心裡的不解之處。
因目的就是要把妖怪都引到中郡決戰,修士聞言也未作隱瞞,更是抱著趕快打發好跑路的念頭,說道:「妖怪目的是掠奪真性,所以崔行令下令,讓我們匯聚中郡,在那裡與妖怪決一死戰,為避免在路上被妖怪殺死,我得趕緊走!」
他說完就繞過白山月,頭也不回的離開,是真的很急。
李浮生作勢想拽都沒拽住他。
「啥情況?要在中郡決一死戰?妖怪是傻麼?真要掠奪真性,那可太多了,哪會如他所言被引到中郡去,那傢伙也不說清楚,趕著投胎去嘛!」
白山月平靜說道:「我們也趕過去,便一切都清楚了。」
李浮生想到自己的目的,頗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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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月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說道:「那就分道揚鑣。」
要和妖怪決戰這件事,當然是很有趣,小棋盤在無崖山沒了動靜,起碼也證明問題就出在青州府,反正青州府也跑不了,刻意不想母親會生氣這回事,李浮生抬起下巴說道:「同去!」
......
壠蟬各郡符合條件的洞冥巔峰修士都在往中郡趕,期間不可避免有被妖怪抓個正著,半甦醒的真性慘被掠奪,也有壠蟬強者隨時注意著營救,可相比起來,能抵抗大妖的只在少數,很難護所有人周全。
洞冥巔峰修士全力飛行,不顧損耗,速度當然是很快的,中郡已經匯聚不少人。
有妖怪浩浩蕩蕩,在千里平原掀起滾滾濃煙,井三三扛刀立於城頭,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薛先生登城樓,微微揚手,武神祠武夫們齊齊拔刀出鞘,堵住城門,隨時衝殺。
後面是洞冥巔峰修士,左手持符籙,右手凝聚黃庭炁,各種術法齊亮城上。
「雖然前面是暗中行事,但妖怪掠奪尚未徹底甦醒的真性仍需一些步驟,此刻兵臨城下的皆是洞冥妖怪,大妖是否迎戰,尚未可知。」
薛先生抬眸看著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說道:「有烏啼城陣法防護,此戰徹底擊潰妖怪的概率很大。」
長命宗掌教捋著自己的花白鬍鬚,說道:「壠蟬有名無名的都來了,滿棠山且不提,烏啼城只是布陣中郡,卻未有一人前來,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不管願或不願,他們畢竟都出山了,結果烏啼城卻只是幫個忙,城主連面都沒露。
正因烏啼城顯得神秘,誰也沒有真的見過甚至和烏啼城主打過,城裡有多少修士亦是沒人清楚,憑啥就是壠蟬第一宗門?
烏啼城從未自詡,這個稱號是青玄署賦予的。
不服者大有人在。
可就像曾經滿棠山有弟子挑戰烏啼城劍首那件事,老一輩的若是出面,好說不好聽,還容易引發兩大宗門之戰,年輕一輩的弟子更是連烏啼城頭都上不去。
除了很神秘的烏啼劍首,坐於城頭打退挑戰者的從始至終都是張瑤,剩下露面的根本沒什麼實力,很容易被懷疑烏啼城裡能者很少,可偏偏張瑤一人便似銅牆鐵壁。
這雖然能證明烏啼城很強,但宗門看得並非個人,哪怕是像苦檀劍閣,也是因為苦檀宗門確實太弱,劍閣不是第一誰是第一?沒有劍神,它也是第一,毋庸置疑。
認可張瑤的實力是一回事,不服是另一回事。
井三三驀然回眸,「你當我不存在?」
長命宗掌教微微一愣,「你是烏啼城的?」
薛先生認識蕭時年,但也是第一回見到井三三,他眼中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
長命宗掌教倒也沒有懷疑井三三的身份,接著話茬說道:「只來一人和沒人來有什麼區別,此次妖患非同小可,涉及整個壠蟬,烏啼城再是想保持神秘,也要看是什麼時候。」
他沒有等到井三三的反駁。
因為大批妖怪已經臨近,井三三毫不猶豫朝著城下揮刀,刀芒照亮平原夜空,數之不盡的妖怪化作灰灰,迫使後續妖怪止步,滿臉畏懼的齊齊後撤,唯獨蠃顒仍是嘶吼著往前沖。
井三三自是懶得搭理蠃顒,再次回眸看向長命宗掌教,「你剛才說什麼?」
長命宗掌教面色凝滯。
一刀殺滅烏泱泱的洞冥妖怪,無疑只有澡雪境修士才能做到,同為澡雪境的長命宗掌教不至於被嚇到,但井三三那一刀出得太過隨意,甚至直至刀盡,長命宗掌教都依然沒有看穿井三三的修為,這才是唬住他的原因。
藏匿法雖然普遍,可像山澤藏匿法那般卻是極少數,所以長命宗掌教第一反應,是認為井三三的修為肯定要更強,哪怕不是澡雪巔峰,在澡雪境裡也是拔尖的存在。
他真不一定能打贏。
面對井三三的質問,且有蓄勢待發的強大氣息,長命宗掌教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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