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不管什麼事,都有兩面,利弊相隨。墨子閣 www.mozige.com
人丟了,自然是要去找的。
「別忘了,這是南都!」蘇幕掃一眼眾人。
沈東湛從她開口那一瞬,便明白了她的心思,這會正意味深長的望著顧西辭,好戲還得重鼓敲,「有人不安生,乾脆誰都別安生。」
「那倒也簡單!」顧西辭深吸一口氣,「顧家在南都這麼多年,不是白待的!總歸要拿出點本事,讓朝廷繼續忌憚才好。」
瞧,與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一點就透,都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雨勢纏綿,依舊嘩嘩下著。
大批的軍士奔跑在長街上,百姓各個驚慌失措,也不知道城內究竟出了什麼事?一個個的,議論紛紛。
「好像是昨天夜裡,練兵場那邊進了賊,所以老,將,軍下令,驗查城門進出,滿城搜尋賊人,免得這賊跑出去!」
「若不是顧家,咱們這些人哪兒有這樣的好日做過?老,將,軍在南都,免了苛捐雜稅,讓咱們過得如此舒坦,咱們可不能對不住他,這要是有什麼賊人的消息,定得早早的告訴顧家!」
「就是就是,此前都沒見著有什麼賊人,自打殷都來了一幫人,就鬧出了這樣的事,到底是什麼緣故,還不一定呢!」
「哎呦,你是說殷都那幫人?」
「誰知道呢?反正,殷都那頭忌憚著顧家,這些年沒少使絆子,沒少派欽差過來,還不是想把顧家趕出去?」
「噓,這話可不敢說,殷都的探子說不定就在四下呢!」
南豐拎著藥包,默默的邊上走過,瞧一眼急奔而過的巡邏軍士,下意識的壓了壓斗笠的邊緣,往街邊靠了靠。
等著人過去了,這才提著藥包疾步朝著館驛方向走去。
南明被沈東湛打成了重傷,現如今是南豐在李琛跟前伺候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自然是要轉到雍王的耳朵里的。
李琛站在窗邊,低低的咳嗽了兩聲,「一幫廢物,找不到東西還打草驚蛇,本王要你們何用?」
「殿下息怒!」南豐行禮。
借著買藥的機會,外出打聽消息,結果……
南豐垂著頭,沒敢再多說什麼。
原以為這練兵場多得是莽夫,而李琛派出去的是精銳,就算找不到東西,應該也不會打草驚蛇,誰知道,竟是功虧一簣。
「顧家那邊如何?」李琛問。
南豐俯首,「顧家很安靜,口風極嚴,什麼都探不出來。不過奴才以為,越是安靜,越說明問題所在。外頭都鬧成這樣了,也沒見著顧老,將,軍出聲,下達搜城軍令的也是顧家公子和劉徽劉副將。」
「也就是說,不是顧震下達命令?」李琛回過神來。
南豐點點頭,「不是!」
「顧震?」李琛眯了眯眸子,「難道是扛不住了?」
之前就覺得,顧震神色不太對,於是他便讓顧憐兒下手,如今看來,顧憐兒應該得手了吧?所以查找賊人,八成也在找內賊?
「好極了!」李琛勾唇,目色陰冷。
須臾,他掩唇低低的咳嗽著,心滿意足的合上窗戶。
只要顧震死了,南都就會大亂。
依著李琛這些日子的觀察,顧家沒一個能扛得住這南都大任的,只要顧震這頂樑柱倒下,什麼將,軍,府?一概完蛋!
當然,還得除了那個顧西辭!
顧西辭跟在太子身邊,為人太過聰明,他若不死,保不齊這顧家還能東山再起,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除了顧家的時候,得把顧西辭給捎上。
「殿下!」外頭忽然傳來了動靜。
李琛這才剛坐下,被驚得低咳了兩聲,面露不悅之色,「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南豐行禮,出了門之後,又急急忙忙的回來,「殿下,外頭出事了!」
李琛旋即起身,抬步就往外走去。
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大批的軍士湧入館驛,甲冑聲、腳步聲,夾雜在雨聲中,到處都是一片嘈雜,耳畔滿是聒噪之音,吵得人心慌慌。
「怎麼回事?」李琛低喝,因為吃了風,止不住的咳嗽。
南豐趕緊轉回,取了披風覆在李琛肩頭。
劉徽親自上前行禮,「殿下莫憂,咱們只是來搜一搜館驛,免得賊人驚擾到了殿下以及南疆的使臣,很快就好,您放心罷!」
「放肆!」李琛低喝,「本王就在這裡,你們居然敢搜館驛?到底是誰驚擾了本王?」
劉徽不卑不亢,笑著回到,「將,軍說了,殿下和使臣逗留南都,咱們就必須保護好諸位,昨夜又膽大包天的賊人,擅闖兵家重地,意欲圖謀不軌,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咱們不得不來搜一搜館驛!」
「館驛乃是殿下所住之處,爾等意思,是殿下窩藏了賊人?」南豐怒喝。
劉徽瞧了南豐一眼,一個伺候人的奴才,也敢與他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若不是看在李琛的面上,劉徽定會一刀劈了他。
「殿下身份尊貴,自然不會窩藏賊人,可難保賊人刁鑽,萬一蟄伏在這館驛內,來日鬧出什麼事來,咱們也不好跟朝廷交代!」劉徽拱手抱拳,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李琛,「朝廷責罰,咱們可擔當不起,還望雍王殿下體諒!」
這是南都,強龍不壓地頭蛇。
縱然李琛是雍王,也不敢在南都城內肆意妄為,否則他早就動手了。
「好!」李琛不得不允許,「但你們不可慢待了使團,若是使團出什麼事,本王也吃罪不起!」
劉徽行禮,「殿下只管放心,咱們是來搜賊人的,不是來搗亂,卑職已經吩咐下去,務必輕手輕腳,不得驚擾了使臣。」
「這還差不多!」李琛緊了緊袖中手。
這風雨交加的,吹得李琛面色發白,在風口中站不住腳,只能先行回了臥房。
「搜!」劉徽下令。
李琛權當沒聽見,進了臥房就合上了房門。
瞧著緊閉的房門,劉徽低哼了一聲,公子所料不虛,這一趟還真得他過來,畢竟是將,軍身邊的親隨,否則壓不住這病秧子雍王。
房內。
南豐趕緊倒了杯溫水遞上,「殿下,您喝口水。」
「混賬東西!」李琛氣得面色青白,接過杯盞喝了口水,嗓子裡的乾冷總算被壓了下去,「居然要搜館驛?」
南豐垂著眸,「只怕是……」
「懷疑本王,就明著搜館驛,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真是好策略。」李琛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可這事,到底是自己不小心所致,他這一口悶氣憋在心口處,上不去又下不去,真真是憋悶到了極點,偏又……無可奈何!
外頭,在大肆搜查。
顧西辭的意思是,重心放在貢品上,而不是真的搜什麼賊人。
劉徽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找尋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藏人的,而是比較適合藏物的,這館驛里里外外,都得搜一遍,掘地三尺也不能放過。
搜尋範圍包括:雍王的院子,使臣的院子,以及囤放貢品的庫房,還有底下人住的地方……誰都不能例外,誰都不可相信。
顧西辭特別交代,必須搜得極為仔細,老鼠洞都不能放過!
「你猜,會搜出點什麼來?」蘇幕撐著傘,立在牆下。
沈東湛就站在邊上,亦單獨撐著傘,瞧了一眼蘇幕,又瞧著邊上同樣撐傘的顧西辭,「你覺得你的人,能搜出什麼來?」
「這又不是送命題,你自個答了蘇千戶不就成了?」顧西辭滿臉嫌棄,「何苦還要問我?」
沈東湛薄唇輕勾,「畢竟,什麼都找不到,丟人的是顧家,跟錦衣衛和東廠都沒關係。」
三人排排站,一人一把傘,瞧著何等和諧。
蘇幕斂眸,「顧憐兒應該不在館驛內。」
「也許還在顧家。」沈東湛道。
顧西辭和蘇幕齊刷刷扭頭看他,各自凝眉。
「有什麼可奇怪的?那個顧南玉,本身就不是簡單的角色,你們該不會以為,瘸子就沒什麼壞心眼吧?」沈東湛勾唇,「別忘了,三兄弟之中,最不受寵的就是他。」
蘇幕糾正了一下他的話,「他不是顧家的人。」
「就因為不是,所以心生貪念,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沈東湛緊了緊手中傘,「從他在花園裡偷聽我們說話,我便覺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西辭深吸一口氣,「他只是自卑,向來鬼鬼祟祟,從來不敢直視別人的眼睛。」
「那是你們以為。」沈東湛幽幽的開口,「欲這種東西,是骨子裡帶來的,每個人都有,就看你貪的是什麼?」
顧西辭被風吹得有些面色發白,「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藥里被人動了手腳,我特意讓周南去查了查,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沈東湛轉身瞧著蘇幕,「我若是與你腳尖對著腳尖,你覺得我是想殺你,還是想抱你?」
蘇幕:「……」
一個眼刀子過去,蘇幕當場剜了他一眼。
「你覺得呢?」沈東湛回頭望著顧西辭。
顧西辭瞥他一眼,默默的別開視線,「你是說,這二人是情投意合?」
「至少是心甘情願,而不是強迫。」沈東湛抖了抖傘柄,雨水嘩嘩的滴落在地,「那麼問題便來了,既然是你情我願,為什麼最後顧南玉要出賣顧憐兒?」
顧西辭呼吸一窒。
「發生了何事?」蘇幕問。
顧西辭抿唇,「我回來之後,發現父親吃的藥,有些問題,所以……」
「這不,替死鬼便浮出了水面。這件事,到底是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沈東湛轉身朝著迴廊走去。
從這兒過去,便是使團所住的院子。
這些日子南都鬧騰得厲害,使團的人居然這般安生,還真是難得……不是在看戲就是在分陣營,看到時候要拉攏哪股力量,真是老奸巨猾!
「聽說南疆的哈沙王子,也在其中。」顧西辭道。
蘇幕聽過這名字,據說很是得南疆王的寵愛,是南疆王第三任王后所生。年少有為,少年俊俏,左不過,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倒是不曾親眼見過。
「我對什麼王子公主的,不感興趣!」沈東湛開口,「我只想知道,他們對誰感興趣?」
蘇幕橫了他一眼,「保不齊拿你聯姻。」
所幸周遭沒什麼人,只聽得沈東湛略帶傲嬌的輕嗤,「抱歉,有主。」
蘇幕:「……」
顧西辭:「要點臉!」
「終究是顧公子要了臉,我沈東湛得了人。」沈東湛放慢一步,與蘇幕比肩而行。
顧西辭:「……」
蘇幕揉著眉心,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也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較什麼勁兒?
不遠處,年修有些擔慮。
「就這樣去使團所住的院子,會不會出事?」年修面色沉沉。
周南抖落雨傘尖上的雨水,「出事?出事你還跟著作甚?早點走,早點摘個乾淨,也許能保住你這顆搖搖晃晃的小腦袋。」
「哼!」年修低哼,「要滾也是你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周南扯了扯唇角,「你倒是給我找一隻,能吐出象牙的狗?謝謝您嘞,百戶長!」
「你……」年修氣結。
雲峰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如果劉副將在雍王殿下處,找不到任何線索,那剩下的可不就是這兒了嗎?大批軍士進入,免不得會驚了使團,到時候在滿朝文武和皇帝面前告一狀,老爺和南都眾人皆會受到牽連。」
「那他們三個進去,就不會受到牽連?」年修不信。
雲峰抿唇,「這三人可抵千百人,搜使團的院子……綽綽有餘!」
「一個有腦子,一個有心思,一個有手段。」周南如斯評價,「三人聯手,問題不大,就是聽說,這哈沙王子的脾氣不大好,別到時候打起來……」
年修一怔,雲峰愣住。
「我早些年行走江湖,還是知道一些,關於這位王子的事兒。」周南娓娓道來,「據說三歲策馬,七歲獵狼,天生臂力驚人,被南疆百姓奉為神人,很得南疆王的喜歡。」
這要是打起來,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畢竟是使臣,不管是蘇幕還是沈東湛,肯定不能真的動手,否則傷及分毫,不管是錦衣衛還是東廠,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放眼望去,院牆高築。
南疆的人,守住內外。
「要抽籤決定?」顧西辭掃一眼二人,心裡隱約為自己捏了把汗,不管是抽籤還是舉手投票,都是二比一,怎麼看都是自己吃虧。
沈東湛睨了他一眼,那意思何其明顯。
幽幽的嘆了口氣,顧西辭緩步朝著前面走去。
南疆的人,自然是不允許外人擅闖,免得驚擾了自家主子,是以在顧西辭自報家門之後,底下人便進去通知自家主子。
顧西辭撐著傘立在外頭,淅淅瀝瀝的雨不斷的打在傘面上,落得一片白茫茫。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裡面才響起了動靜,說是王子已經應允,請顧公子進去。
要搜查使臣的住處,自然要先打招呼。
瞧著顧西辭進去,蘇幕懷中抱劍,面色沉沉的立在檐下,有些心事重重。
「不用擔心,這些使臣賊得很。」沈東湛裹了裹後槽牙,「沒瞧見這麼大動靜,也沒人出來湊熱鬧?他們啊,就等著咱們主動送上門去。」
蘇幕扭頭看他,「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在咱們的地盤上耍心思,吃虧的不還是他們嗎?」
「那你就錯了。」沈東湛搖搖頭,「靜觀其變和主動出擊,是兩碼事。他們初來乍到,正在尋找逐個突破的契機,如果能拉攏顧家,對他們而言是有利無害的。皇帝和重臣之間,相互挾制,相互平衡,這原本就是很微妙的關係。」
對於這些,蘇幕自然不是太懂。
她只是欒勝培植起來的殺人工具,耍手段可以,論城府……還真是比不上沈東湛,畢竟出身不同,所受之理念也不一樣。
「顧西辭能進去,很快……我們也能進去了!」沈東湛幽幽的開口。
蘇幕點點頭,她信他。
果不其然,雲峰很快就出來了。
「哈沙王子已經答應,允許蘇千戶和沈指揮使進去搜查。」雲峰行禮,「不過,只許每人帶一個隨扈進去。」
周南和年修面面相覷,派頭不小。
不過,能進去也是好事。
蘇幕和沈東湛終是踏入了院子,一進去便愣怔了片刻,內里如臨大敵,凡是能充當排面的南疆人,齊刷刷都站在了迴廊里,一個個杵得跟蠟燭似的,生怕不能照亮這裡的每個角落。
「這算不算夾道歡迎?」蘇幕問。
沈東湛扯了扯唇角,「算是吧!」
還真是夠「熱情」的,好生重視。
這是蘇幕頭一回見著南疆的王子,一副極是氣盛的樣子,濃眉闊目的,五官稜角分明,面部輪廓極是剛毅。
左不過,這一臉的絡腮鬍子,讓人很難把他與俊俏聯繫在一起。明明與他們相差無幾的年紀,卻長得這麼著急,委實讓人有點失望。
見著蘇幕和沈東湛的時候,哈沙王子皺了一下眉頭,用極是流利的夏語,衝著顧西辭道,「我以為蘇千戶和沈指揮使,應該是上了年紀的,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年輕。」
蘇幕拱了拱手,「王子客氣了。」
「早早聽聞兩位大名,今日一見,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愿。」哈沙王子深吸一口氣,「你們是來找昨夜的賊人?」
想來顧西辭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是!」沈東湛開口,「打擾之處,還望王子海涵。」
哈沙王子擺擺手,「不妨事,這是你們的地方,自然要客隨主便。」
好一句客隨主便!
「請吧!」哈沙王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幕和沈東湛也不敢耽擱時間,作禮之後便走出了花廳。
待這些人出了門,哈沙王子立在檐下,若有所思的瞧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微微擰起了眉頭,「真是不簡單啊!」
「不過是看了一眼,你何以如此覺得?」邊上的隨扈開口,「萬一只是裝模作樣,外厲內荏呢?說不定只是靠著一副好皮囊,內里塞著一堆草。」
哈沙王子搖搖頭,「那你就錯了,他們可不是尋常人物。蘇千戶,蘇幕?進來之後就有所耳聞,聽說是皇帝身邊大太監,欒勝的左膀右臂!我原以為她一把年紀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年輕有為!還有這沈東湛……」
「沈東湛又怎麼了?不就是一個錦衣衛嗎?」隨扈撇撇嘴,有些不屑,「不過,長得倒是極好!一個陰柔,一個剛硬。」
哈沙王子幽幽的吐出一口氣,「錦衣衛?你可知他背後是誰?齊侯府的勢力,是不容小覷的,別看齊侯爺不管是,到處瞎溜達,可這威名人人皆知,連皇帝都得忌憚三分!」
「齊侯府世子,為什麼不好好的當世子,要當奴才?」隨扈不解。
哈沙王子摸著腰間的佩刀,「錦衣衛都指揮使,可不是奴才……那是皇帝手裡的刀,比大太監欒勝手裡的刀……更鋒利!」
「那我對他,倒是來了幾分興致!」
哈沙王子當下皺眉,「你別亂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