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沈東湛是帶著笑走出房間的,那種笑是從內心深處散出,靠近了都能感受得到的快樂,心情愉悅,喜不自禁。讀字閣 www.duzige.com
周南緊隨其後,年修則快速進了房間伺候。
誠然,如蘇幕所料,顧西辭著實有些難受。
沈東湛回來的時候,劉徽也跟著嚇了一跳,手裡還端著藥,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這藥可不是給顧西辭喝的。
「沈指揮使?」劉徽詫異,「您怎麼回來了?」
沈東湛瞧了一眼他手裡的湯藥,心想著,多半是因為顧西辭的病,便也沒有多問,「顧西辭在裡頭?」
「是!」劉徽點點頭,緊了緊手中的湯藥。
聞言,沈東湛顧自進門,倒也輕車熟路的。
顧西辭靠在軟榻上,低低的咳嗽著,見著沈東湛進來,微微坐直了身子,一旁的雲峰趕緊將軟墊塞到他的身後,讓他能靠得更舒服一些。
見著雲峰也在,沈東湛眉心微凝,想來顧西辭之前的話有些可信,雲峰倒也沒去別的地。
「雲峰,你先出去吧!」顧西辭抬眸看了一眼沈東湛,又看了一眼劉徽,「劉副將,煩勞先把藥端出去,待會再喝罷!」
劉徽行禮,「是!」
待退出了屋子,雲峰瞧了一眼院中的周南,象徵性的點一下頭,與劉徽一道朝著迴廊盡處走去。
周南瞧了瞧,倒也沒在意,只是覺得這雲峰的面色不太好,瞧著像是病了?倒也不像是病了,只是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些虛弱。
拐個彎,到了無人之處,劉徽趕緊將湯藥遞給雲峰,「快些喝了吧!」
「好!」雲峰端起湯藥,當即一飲而盡。
如此,劉徽才算鬆了口氣,「沒想到沈東湛會突然回來,真是嚇了一跳,還好你與公子反應如常,想來也沒露出什麼端倪。」
「沈指揮使突然過來,肯定是有要事。」雲峰喉間滾動,滿嘴都是苦澀滋味,但不得不承認,自家公子的方子誠然極好,幾服藥下去,傷勢便有明顯好轉。
不過,雲峰傷得太重,走了這麼一段路已經是極限,這會便坐在欄杆處,虛弱得直冒冷汗。
「你便在這歇會,我且替你留心著。」劉徽忙道,「別著急。」
沈東湛和蘇幕有恩於顧家,而且老,將,軍如此信任沈東湛,劉徽便也對沈東湛的為人,深信不疑。
「我沒事,你回去伺候著吧!」雲峰拭去額角的冷汗,「公子身子不適,跟前不能沒人照顧,何況若是一個人都沒有,免不得會被沈指揮使懷疑。」
劉徽點點頭,「那你待會進廂房去躲一躲,不然叫人瞧見,定然也會生疑。」
「好!」雲峰報之一笑。
劉徽想著,雲峰喝了藥應該能緩一會,便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公子跟前不能沒人,有什麼事都得先緊著公子才是。
遠遠的,顧芸兒目色沉沉,望著倚在欄杆處歇息的雲峰,方才的一幕她可都看仔細了,雲峰和劉徽這兩人,鬼鬼祟祟的,雲峰連喝藥都避開眾人,顯然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小姐?」歡兒有些膽戰心驚的,生怕顧芸兒再干點出格的事,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惹禍,到時候連個兜著的人都沒了,那可如何是好?
顧芸兒橫了她一眼,神色陰戾。
「小姐!」歡兒撲通跪地,「您可別再出手了,公子待您和夫人是極好的,眼下他執掌顧家,亦沒有虧待任何人,府中眾人對其……」
顧芸兒冷不丁踹了她一腳,直接將歡兒踹翻在地,「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音落,顧芸兒大步流星的朝著雲峰走去。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有人靠近自然警覺,雲峰驟然睜開眼,乍見顧芸兒立在跟前,登時愣了……
…………
房內。
沈東湛將東西遞給他,「自己看看吧!」
「什麼東西?」顧西辭顯然沒明白,略有些遲疑的瞧著他。
沈東湛沒有回答他,只等著他自己看。
摺疊成小四方的紙張,也不知道寫了什麼?
顧西辭慎慎的接過,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待打開來,更是驚得直接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望著一旁的沈東湛,「這是……」
「這是什麼東西,想必也不需要我多說什麼,我只是個送信的而已。」沈東湛意味深長的瞧著他,「如果你非要問個究竟,那我也只能說,這是屬於至親的愛。親情這東西,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卻是怎麼都斬不斷的。」
顧西辭定定的望著手中的藥方,整個人有些發蒙,徐徐坐了回去。
「你病了,瞞得了旁人瞞不住她,她心裡不高興但又不敢多說什麼,因為她知道……你只是怕她擔心。」沈東湛知道蘇幕之前為何沉著臉,「可你知道嗎?如果你與她之間都要藏著掖著,這要讓她如何承受?」
顧西辭張了張嘴,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是好意,但不是好心。」沈東湛倒了杯水遞給他,「人與人之間給予了信任,才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我若有事,必不會瞞她,因為來日她知曉真相,只會比當時更痛苦百倍,而那時候你無能為力,連勸慰的機會都沒有!」
顧西辭緊了緊手中的藥方,「我自小身子不好,是娘胎裡帶出來的部族,爹為我請遍了大夫診治,都說我心脈不全,怕是活不過十五。」
沈東湛心神一震,這還是頭一回聽說。
「沈指揮使大概沒體會過,數著日子活下來的滋味吧?」顧西辭將藥方折好,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貼身收藏,轉而拿起了手邊的摺扇,「林姨娘的兒子,顧家真正的小公子,與我是一般境況,自小身子不好,常年湯藥不離口。」
沈東湛徐徐坐定,聽他把話說完。
這些話,蘇幕肯定也沒聽過。
畢竟,顧西辭捨不得讓她心疼,從未宣之於口。
「他與我不一樣,我是心脈不全,他則是……」顧西辭撫過手中的摺扇,「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走出院子,去看看院牆外頭的世界,可他不能見光,屋子裡永遠都是黑漆漆的,像是身在九幽地府的遊魂。」
沈東湛皺了皺眉,想著兩個少年人,相互依偎,相互取暖的場景,委實足夠心酸。
「後來,我爹請了一位大夫回來,這大夫說我這心脈不全有一條活路,但需要冒險,若是能有人願意以心養蠱,那麼我活下來的機會就會大很多,爹就派人滿天下的去找,可與我匹配之人。」顧西辭苦笑,「可我怎能因為一己之私,而禍害他人?」
沈東湛沒吭聲,刀子沒割在自己身上,自然是不知道有多疼,所以對這些事,他沒有資格置喙。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它就不會發生。那個下雨的夜晚,雷聲大作,真正的顧西辭再也沒有醒來,而他的那顆心……」顧西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位置,「成了豢養噬心蠱的器皿,最後噬心蠱便成了我活下去的機會。」
沈東湛知道那些江湖上的東西,分外詭異,但沒想到,還能為人續命?
「我答應他,會替他走出院子,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答應過他,會替他盡孝父母跟前,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江家阿隅,再也沒有江南此人。」顧西辭瞧著手中摺扇,「我姓顧,顧西辭。」&nbp;沈東湛嘆口氣,「你覺得宣之於口,便等於背叛了當初的誓言?可知道她為了找你,翻天覆地的走遍天下?你是偏安一隅,可她卻在浪跡江湖,與虎豹豺狼為伍。顧西辭,你可真夠自私的!」
「我知道。」顧西辭點點頭,「我是自私,但是我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
沈東湛瞧著他手中的摺扇,扇骨晶瑩剔透,扇面光滑而無任何字畫,只怕是……
「你這是親者痛仇者快,根本不是長痛不如短痛。」沈東湛站起身,「我不管你是顧西辭還是江南,想清楚你自己在幹什麼,不要以為自己很偉大,在這件事上,你做得太蠢!」
顧西辭沒吭聲,握緊了手中的摺扇。
「你是對得起顧西辭了,可你對得起顧家嗎?你知道蘇幕吃過多少苦嗎?一顆心,換你對顧家的死心塌地,那麼蘇幕呢?她全身上下有多少刀傷劍傷和各種刑具留下的痕跡,你又能體會多少?」沈東湛深吸一口氣。
他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東廠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可知道蘇幕現如今還有毒在身?她心甘情願的,替你挨這一箭,只是想聽你叫她一聲阿姐,你懂嗎?」
語罷,沈東湛拂袖而去。
顧西辭狠狠的閉了閉眼,眼角濕潤,沒想到數次在死亡邊緣徘徊,可臨了臨了的,竟還是這樣看不透生死,倒不如沈東湛來得心胸坦蕩。
「沈指揮使!」劉徽行禮。
沈東湛沒有頓步,大步流星的離開。
見狀,劉徽愣了愣,還真是有些鬧不明白,沈東湛這急匆匆的來,氣沖沖的走,到底是幾個意思??
想了想,劉徽趕緊進門,「公子?」
乍一眼顧西辭面色蒼白的靠在那裡,死死的盯著那扇虛掩的窗戶,不由的心神一顫,疾步上前查看,確定自家公子還能喘氣,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公子,沒事吧?」
「我沒事。」顧西辭半垂著眉眼,「雲峰呢?」
劉徽鬆了口氣,「出去之後便喝了藥,這會在角落裡休息,只等著沈指揮使他們離開,再回來不遲。」
「嗯。」顧西辭閉上眼眸,「你去把他帶回來,今兒外頭風大,他身子虛,別再吹出病來。」
劉徽行禮,「卑職這就去,那您好好休息!」
「去吧!」顧西辭嘆口氣。
劉徽趕緊走出門,回到原位去找雲峰,誰知……
「欸?」
人呢?
雲峰早前坐著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口空藥碗,人卻不知去向。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跑到哪兒去?」劉徽撓撓後頸,不由的皺起眉頭環顧四周,這地方偏僻,方才是為了避開沈東湛,故意尋的角落,按理說也不可能有人過來。
難道,是雲峰自己走的?
可雲峰那傷太重,從公子的房間走到這個位置,已經是氣息奄奄,再走……不要命了?除非雲峰看到了什麼事兒,遇見了什麼人,要不然不至於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劉徽瞧著欄杆處擺著的空碗,不由的眉心緊蹙,當下轉回顧西辭的房間,「公子,沒瞧見雲峰,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什麼?」顧西辭驟然起身,「人不見了?」
劉徽尋思著,也不叫……不見了,只是不知道去了何處,人肯定是在府里的,畢竟就這麼一會功夫,他這一個重傷未愈之人,不可能離開顧家。
「找!」顧西辭眸色沉沉。
劉徽頷首,當即領著人去找雲峰。
奇怪的是,雲峰失蹤之處的附近都翻了個遍,也沒瞧見任何痕跡,倒是在後花園的位置,瞧見了些許血跡。
「壞了!」劉徽面色陡沉。
血跡?
顧西辭聞訊趕來,瞧著後花園台階上的血跡,面色更是白了幾分,不由的整顆心都跟著揪起,要知道,雲峰的身上帶傷,若是傷口二次開裂,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出事了!」顧西辭咬著牙,「劉副將,你去一趟館驛,知道該怎麼說吧?」
劉徽頷首,「卑職明白!」
顧家新喪,明著搜查顧家,會惹來人心惶惶,可雲峰這條命……顧西辭保定了,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傷害雲峰的。
相依為命這麼多年,那就是他的手足至親,誰敢動他的手足,他就要誰的命!
論尋人的手段,還真別說,就得東廠和錦衣衛出手。
「雲峰丟了?」蘇幕一時間沒明白這意思,轉頭望著剛回來,屁股還沒坐熱的沈東湛,「你可知情?」
沈東湛還奇怪呢,之前不還在嗎?
「咱們到顧家的時候,那雲峰還跟卑職打過招呼呢!」周南望著沈東湛,轉而不解的瞧著劉徽,「這一眨眼的,怎麼就……」
劉徽點點頭,「人確實丟了,公子沒辦法搜府,怕惹來非議,到時候內憂外患的,授人以柄,所以就想請沈指揮使和蘇千戶出手,請兩位幫幫忙!」
「好!」蘇幕眸色沉沉,「但具體是什麼情況,你得說得仔細一些,否則咱們也沒辦法出手。」
劉徽自然是答應的,出門前公子還交代過,務必說實話。
「雲峰重傷,一直在公子的屋子裡養傷,沈指揮使來的時候,見著的那碗藥本就是給雲峰療傷的。」劉徽解釋,「現如今人失蹤了,怕是耽擱下去,有礙……」
話音未落,蘇幕已經奪門而出。
劉徽愣了愣,蘇千戶倒真是古道熱腸。
誰說東廠出來的都是冷血怪物,這蘇千戶不是挺好嗎?
「爺?」年修在後疾追。
這叫什麼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過眼下,蘇幕來不及問,也不想追究,只想趕緊把雲峰找回來,來日她回了殷都,免不得要給顧西辭留個可信可用之人,這雲峰便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雲峰不能有事。
偌大的顧家,唯一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正房。
畢竟,顧憐兒母親被送走了,而顧南玉母子則被送到了府衙。
剩下的,只有顧芸兒母女。
「公子,您覺得會是誰呢?」年修忙問。
蘇幕沉著臉,「你以為劉徽為什麼來找咱們?」
「顧芸兒?」年修一怔。
蘇幕頓住腳步,周身殺氣騰騰,「我不管她是顧家大小姐,還是顧家的祖宗,誰敢動我兄弟,我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其實,顧西辭和劉徽也是這個意思。
顧西辭暫掌家主之位,不方便出手。
可是正房已經出了手,倒不如借東廠和錦衣衛的手,永絕後患。
「瞧著吧!」蘇幕輕呵,「自作孽,不可活。」
年修沒敢再多說什麼,這事兒觸到了自家爺的底線,想來爺不會手下留情了。
「如今得弄清楚,雲峰被弄到哪兒去了?」沈東湛攔住蘇幕,「你就這樣衝進顧芸兒的屋子裡,恐怕找不到人,還得落人口實。」
蘇幕側過臉看他,目光狠戾,「那你說,她會把人藏在何處?」
「雲峰既然有傷在身,想必顧芸兒他們不敢把人挪得太遠,否則雲峰死了,他們什麼計劃都得泡湯。」沈東湛眯了眯眸子,「若我是顧芸兒,一介女流之輩,要動用府中的力量對付顧西辭,顯然是有風險的,若是靠自己去控制雲峰,顯然力有不逮!」
蘇幕斂眸,「就近原則?」
「帶我們去,雲峰最後停留的位置。」沈東湛望著劉徽。
劉徽點頭,「好!」
蘇幕和沈東湛,領著年修和周南從顧家的後門進去,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由劉徽帶著,悄悄的到了雲峰失蹤的位置。
「當時,他就坐在這裡。」劉徽解釋,「後來只剩下一個空碗,人就不見了,我瞧過周圍,沒發現拖拽的痕跡。」
蘇幕與沈東湛對視一眼,各自分頭尋找線索。
找人和追蹤的活計,沒有比這二位,更擅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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