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魔咒 第八節

    隨著歐比斯爭奪戰的序幕被拉開，魔族各個軍團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整頓擴編，分散在各個要塞里的軍團不僅僅要守護著各自駐地要塞的安全，更要積極參與到歐比斯要塞的爭鬥當中，誰都想要抓住這次機會擴大自己軍團的實力，建立軍團及個人的功勳以保證能夠在魔族中占有重要地位。

    魔族如此、天族亦如此。沒有人會願意將自己最美好的一切拱手讓給他人。所以天族和魔族不僅要從龍族和對方手中搶占更多的歐比斯要塞，更要想辦法在搶占的同時守護好自己已經占領的要塞。

    由於歐比歐比斯的戰爭關乎於兩個種族之間的命運，因此魔族歐比斯司令部成立了專門的「統戰部」，負責指揮與調配各軍團在歐比斯的行動。每天數十個軍團都會在歐比斯千人廣場上集結各自人馬，等待著歐比斯統戰部下發當日的戰鬥指令，然後在歐比斯空間處於最不穩定的那一個小時裡，浩浩蕩蕩奔赴戰場進行廝殺。

    然而這樣的戰爭卻又是最為殘酷的，在奧德流動最為薄弱、磁場極不穩定的時候展開戰爭，相當於將守護者的生命置於完全沒有保障的狀態之下。每天都會有守護者在戰爭中失蹤，他們之中比較幸運的會在一段時間之後，隨著奧德微弱的流動輪迴到各自駐地的靈魂刻印石旁，但大多數人則沒有這樣的好運，他們的靈魂在完全沒有奧德力量保護的漂泊中，會被無情的吸入到時空裂縫裡去，從而失去了自己珍貴的生命。

    「守護者擁有主神賜予的永恒生命」這句話不再適應於歐比斯法則，現在人們比任何時候都要擔心著為自己家族贏得榮耀的守護者親人們在明天之後是否還能夠出現在魔族這片神聖的土地上。每當傍晚來臨的時候，大家總會面帶憂色情不自禁地仰望蒼穹，暗自祈禱著親人們能在新一輪的戰爭中平安歸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稍微緩解自己心內的不安。

    然而戰爭帶來的惡果並不僅僅只有這些，在歐比斯戰爭中的失利與失去親人的悲痛讓人們陷入到了極度悲憤的之中，在這種憤怒情緒的驅使之下，人們往往會做出一些可怕而又瘋狂的舉動。

    天族和魔族的守護者們自發的組織起大量的人員，通過出現時空裂縫進入到彼此的領域毫無理由地進行大著規模的屠殺行動，更多無辜的平民們為此而失去了家園和親人。當人們漸漸發現昔日充滿笑容臉龐如今已被憂心忡忡所代替時，他們開始意識到那些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平靜美好的幸福生活已經一去不返了。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之中那些無處發泄憤恨的人們將這一切罪惡統統的都理所應當地歸罪到了對方頭上。於是距千年大戰之後，亞特雷亞大陸上又一次掀起了戰爭的狂潮，在命運齒輪的轉動之下，天魔兩之間的仇恨越演越烈，雙方的爭鬥很快便發展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艾拉是在集會結束一個星期之後才得知了斯諾奇失蹤的消息。這一個星期以來，艾拉所屬的海帝斯軍團只參與過兩次歐比斯要塞戰。這不禁讓軍團里開始有人暗自猜測，這是否是由於海帝斯軍團長根本不太關注於在戰爭中獲得更多的聲望，所以才會導致自己所在的軍團在歐比斯僅有的兩次戰爭中，只能夠被分配到協助其他軍團作戰的任務。儘管大家在戰鬥中表現的異常英勇，但海帝斯軍團的旗幟卻從未在歐比斯任何一個要塞的上空飄揚過，這樣的結果讓軍團里的部分成員們覺得有些沮喪，不過令人感到安慰的是，直到目前為止，海帝斯軍團還沒有一個守護者因為參與了歐比斯殘酷的戰爭而失蹤或是失去生命。

    雖然海帝斯軍團在歐比斯的戰場上的處境顯得有些尷尬，但對於艾拉來說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比起直接隸屬於歐比斯管轄的米埃爾所在的軍團來說，艾拉不僅擁有了更多富餘的時間可以照顧為救自己而受傷的奧爾維斯，而且還少了很多直面天族的機會，這讓她可以繼續維持著自己與天族馬特之間好不容易聯繫起來血緣親情和與天族莫德之間因為尋找解藥而建立起來的脆弱友誼。只是在她心裡還是隱約能感覺得到，這樣的日子似乎馬上就要結束了。

    「艾拉。」烏妙望著若有所思的艾拉輕聲喚道，雖然她已經從慕卡口中得知了斯諾奇的惡劣行徑，但當她接到斯諾奇在戰爭中失蹤的消息之後，她還是為此而感到傷心不已。

    艾拉收回自己的思緒，艱難的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烏妙老師，她失蹤的事情是真的嗎？」

    烏妙點頭回答：「通知是從伏魔殿直接寄到村子裡來的。」

    艾拉不語，她無法形容得出自己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雖然她曾經打從心底里痛恨過斯諾奇對自己的背叛與無情，可是這樣的消息卻沒有讓她覺得有任何一絲的高興或是解氣，在她的心裡還是不希望看到斯諾奇發生這樣的不幸。

    「能告訴我你和斯諾奇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是什麼原因讓她對你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烏妙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她知道這無疑是再一次撕開了艾拉傷口。

    艾拉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烏妙的目光讓她無法迴避。

    「因為她愛上了奧爾維斯。」艾拉還是選擇了如實回答。她看到烏妙臉上顯出驚訝的神色，雖然她並不確定烏妙是否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但卻還是解釋道：「我發誓，在我和奧爾維斯確定戀愛關係以前我並不知道她有這樣的心思，她從未對我和米埃爾說起過這件事情。」

    「這麼說來，斯諾奇是因愛生恨所以產生了報復的念頭。」烏妙稍微用了一點時間來消化自己所聽到的事情，等她臉上的驚訝退去之後，才又認真地向艾拉問道：「但如果在此之前你知道了你們愛上同一個的話，那麼你會怎麼處理你們之間的關係呢？」

    艾拉思考了一會之後，才說道：「這個問題讓我很難回答，我無法肯定自己就會因此而放棄對奧爾維斯的愛，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愛上的人是斯諾奇的話，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

    烏妙相信艾拉的回答，對於斯諾奇她只覺得遺憾極了：「真沒想到斯諾奇這麼聰明的孩子竟不能理智的處理好自己的感情。不過艾拉，你既然明白愛情不是一件可以自由掌控的事情，那麼你能原諒斯諾奇嗎？雖然她做出的事情令你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但畢竟她現在很可以已經不在人世了，這也算得上是對她的懲罰了吧！」

    「說實話，我無法理解她的行為，也痛恨過她對奧爾維斯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背叛了我們之間這麼多年建立起來情誼。雖然我曾經要求過她能自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但死亡並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結果。」艾拉努力去分辨著自己心裡對斯諾奇到底還存在著怎樣的一種情感，可她發現當她想到斯諾奇可能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時候，心還是隱隱疼痛起來。她深深嘆了口氣後，接著說道：「如今原不原諒她這件事已經不再重要。」

    從艾拉的話語中，烏妙能察覺得出斯諾奇的事情對艾拉影響很大，這也是她最為擔心的事情。

    「艾拉很多事情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散，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這些事情所影響，改變了自己最初的美好。有時候原諒別人所犯下的錯誤其實上也是對自己另一種意義上的解脫。」烏妙希望艾拉能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但她也知道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就在兩人的討論告一段落之時，里頓帶著奧爾維斯回到烏妙的營帳。艾拉急忙起身，走到奧爾維斯跟前，將他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中。她對心愛之人的緊張完全看在了烏妙眼裡。

    「里頓老師，他的眼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里頓為奧爾維斯檢查後的結果。

    里頓臉上的輕鬆表情與艾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難得一見的微笑著安慰道：「別緊張孩子，我的解藥完全值得你的信任。」

    奧爾維斯在腦海中想像著艾拉現在的表情，她的緊張讓他感覺到溫暖至極，他伸手準確地拍了拍艾拉的肩膀，對她說道：「放心我很好，你這樣會讓我也跟著緊張起來的。」

    艾拉臉上泛起紅暈，儘管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仔細觀察著奧爾維斯的眼睛，值得她確定自己在他眼睛周圍看不到任何一絲綠光之後，才暗自鬆了口氣，將心放了下來。

    「你睜開眼睛看看好吧？或許能看到光芒哪怕只是一絲微光。」艾拉抱著美好的希望，她始終相信他的眼睛總有一天能重見光明。

    奧爾維斯笑了，不是因為她的幼稚，而是因為她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愛意。

    「剛才已經試過了，還不行。不過說不定明天就能看到。」奧爾維斯不想讓事實對艾拉造成太大的打擊，為她保留著希望總比讓她美麗的眼睛充滿失望要好得多。

    艾拉相信有這樣的一天，她知道自己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