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神器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不朽

    金虛峰頂，懷真殿。

    淡淡的太虛紫霞之氣瀰漫虛空，整個大殿中充滿著玄妙道韻，周承對著在雲台上盤坐的懷真道人拱手行禮：「弟子參加師尊。」

    懷真道人微微頜首，笑道：「清遠，你實在是讓為師感到有些意外，短短數天之內就渡過了真空天劫，不錯，不錯。」

    對於周承這個弟子，無論是天資才情，還是尊師重道方面，懷真道人都是頗為滿意的。

    「機緣所致，水到渠成，也要多謝師尊安排弟子去見秦前輩。」周承說道，讓很清楚自己能夠這麼快渡過真空天劫，離不開懷真道人的幫助。

    「為師所做的也不過是為師者的本分而已。」懷真道人笑道：「渡劫的人終歸還是你自己，為師最多是給你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罷了，能如此順利的渡過天劫還是在於你自己穩固的基礎和渾厚的積累。」

    「那就多謝師尊誇獎了。」周承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神色變得凝重，說道：「師尊，弟子此次遇到了一切事情，還請師尊解惑。」

    懷真道人聞言也是端正的了神色，沉聲道：「有什麼疑惑，且說來吧。」

    雖然他已經大致推算出了周承下山後的經歷，但是這些事情還有由周承自己說出來的好。

    周承將自己下山以後的經歷講了一遍，包括和秦木生的的相處，以及居虎山的境遇，還有萬妖嶺的遭遇，還大略講了一下在藏劍閣時，謝紫說講的話。

    「妖皇事，兩千年前……」懷真道人略作沉吟，說道：「紫衣說的沒錯。兩千年前的妖皇的確是回歸了，當時回歸的妖皇應該有金仙的層次，後來被純陽祖師斬殺，而十五年前回歸的也同樣是妖皇。

    為師知道你在疑惑什麼，這兩次回歸的妖皇可以說是同一個妖皇，但也可以是兩個不同的妖皇。歸根究底便是因為不朽境的特性。」

    周承聽的是一頭霧水，問道：「師尊，不朽金仙因何不朽？」

    關於「不朽」這個境界，周承現在只知道是純陽境金仙的下一個境界，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不死，再無壽元之憂，其威能亦是廣大無邊，玄妙難言，但也僅限於這些空泛的了解。

    至於不朽境的具體特性。又是因何而不朽，他一無所知。

    「原本，為師是打算在你點開靈慧魄之後再向你說明了，現在既然遇上了那位妖皇，為師就與你說了。」懷真道人說道：「所謂不朽，永生不死，壽元無盡。之所以如此，便是因為不朽境已經參透了時光長河的部分力量。開始將自己的『存在』向過去蔓延，壽元的狀態可以永遠停留在『過去』。再也不會流逝，自然也就不會老朽。

    而由於不朽之境的『存在』蔓延向了『過去』，所以對於不朽境的大能而言，『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現在』了，『現在』與『過去』是可以互通的。

    簡單的說，不朽境相當於將『現在』與『過去』進行了統一。『現在』隨時可以化作已經被蔓延、占據的『過去』，而那些被蔓延、占據的『過去』同可以化作『現在』，這是時空上的統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朽境的大能是可以親身回到過去的。

    這是正常情況下。不朽大能的存在狀態。不過，由於太古妖皇被封印在時光長河之中，這種貫通『現在』與『過去』的能力就更加的神妙，雖然無法再實現『現在』和『過去』的統一轉化，但他卻可以通過上溯時光，將被人皇封印之前那個時間的自己跨越時空降臨到『現在』。

    雖然昔年人皇封印妖皇肯定貫通了時空，把『過去』時空的妖皇一同封印，但以『現在』為起始點，越是往『過去』，封印的力量也就越弱，妖皇試圖衝破的封印也是那些『過去』的封印，所以他『降臨』下來的力量不會有不朽境，只能是『過去』的層次，所以才會是金仙，甚至天仙第五步。

    兩千年前降臨的是『金仙時刻』的妖皇，被純陽祖師所殺的，也只是妖皇的某個時刻，而在十五年前降臨的則是『天仙時刻』的妖皇，被諸位天尊神君擊退的，也只是妖皇的某個時刻，如這樣的時刻，對於已經貫通了一大段試崗的妖皇的本人來說，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不過，從妖皇兩次降臨的差距也可以看出，相隔的時間越短，他所能衝擊的封印也就越弱，兩千年前，他衝擊的『金仙時刻』的封印，而在十五年前，他所衝擊的則是『天仙時刻』的封印。

    妖皇既然如此心急，相比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得不儘快脫困而出，也許不久之後還會有一次妖皇降臨，不過僅僅十四年過去，他能夠衝擊的封印恐怕更弱，時間應該也更加靠前，說不得連天仙層次都到不了。」

    說到這裡，懷真道人突然停了下來，對周承笑道：「清遠，可聽明白了？」

    「大概有些明白了……」周承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伸出手指用法力在空中輕輕揮動，很快就畫出了同一條河流，而河流的裡面則放著一根繩子，然後就聽他說道：「師尊，如果這條河流就是時光長河，那麼這根繩子就是不朽境了吧。」

    周承又直著繩子的一頭，說道：「如果這一頭就是『現在』，那麼向繩子的另一頭去的過程就是向『過去』蔓延了吧。」

    「很好的例子。」懷真道人笑道：「不過，還有些地方沒有說清。」

    只見懷真道人對著那根繩子輕輕一點，就把那繩子化作了圓錐模樣，然後就見他指著圓錐的底部，說道：「這塊最寬的地方就是『現在』，而慢慢變窄的部分則是『過去』。」

    「不朽境要做的就是這樣。」懷真道人對著那圓錐一點，只見底部最寬的部分開始向前面的細蔓延，然後這個圓錐就變成了圓柱：「『現在』向『過去』蔓延的過程。大致就是這個樣子了。」

    「而在時光長河之中，又有不同。」懷真道人又是一指點出，只見那圓柱再次化作了圓錐，頭尾不斷交替變化，失去了現在和過去隨時轉化的能力，然後就開始液化。融入了河流之內。

    「我懂了。」周承眼中神光一閃而過，袖袍一揮，太虛歸藏的力量施展，形成了一股無形的空間禁制，籠住了液化的「不朽境大能」，從頭向尾部，禁制的力量越來越弱。

    只見一道靠後的禁制漸漸承受不住「液化大能」的侵蝕與衝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漏洞，然後就見一滴『液化』後的大能「水珠」從禁制裡面跑了出來。

    空間禁制就是人皇施加的封印。而那一滴水珠就是某個時刻的妖皇，無論是兩千年合適十五年前，降臨的那位妖皇，其實都只是一滴水珠。

    懷真道人看著周承的演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個樣子，不朽境的能力。以及妖皇降臨的方式大致就是這個樣子了。」

    「多謝師尊解惑。」周承微微拱手行禮，然後神色鄭重地說道：「天帝、妖皇這兩位不朽境大能似乎都要回歸的樣子。萬妖嶺似乎也要重臨世間，這是不是在預兆著什麼？」

    每逢大世或者大劫，世間局勢必然是會發生風起雲湧般的變化，現在那些異動雖然還沒有擺到明顯上來，但實際上當今天下已經是暗流洶湧了。

    從上清道、邯都李氏，以及諸多妖族的異動來看。未來的變化絕對不會小，更不用說還有諸天輪迴界主這位神秘而強大的存在，周承可不信他建立輪迴，探索諸天萬界只是為了好玩兒。

    「萬古大劫將至。」懷真道人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他回答的很乾脆。絲毫都不拖泥帶水，卻是差點把周承的下巴給驚掉。

    周承的嘴角微微抽搐，說道：「師尊，您，您說的是萬古大劫？有可能引得天地覆滅崩毀的萬古大劫？您說的是真的？」

    自太古至今，能夠被稱作「萬古大劫」的災劫也就是那麼三次而已，其一是太古時代人皇鍾震碎九幽冥府，還輪迴權柄於天地宇宙，其二是上古時代九重天崩解，天庭墜落，天地幾近覆滅，其三就是四萬年前九幽臨世，陰鬼邪魔橫行，差一點就把這個大千世界化作了九幽鬼域。

    無論哪一次，都是驚天動地的災劫，每一次都會引得天地大變，無數仙神隕落，億萬眾生滅亡！

    在這樣的萬古大劫之中，就算是天尊也難保不會隕落！

    萬古大劫就要降臨了？

    「假的，為師逗你呢。」懷真道人突然笑了起來，似乎十分的開心，說道：「上一次萬古大劫距今不過四萬多年，哪有這麼快的萬古大劫。」

    「說的也是。」周承聞言點了點頭，猶豫萬古大劫的恐怖，他下意識地相信了懷真道人後面的解釋。

    「便是真有劫難，有為師在，也會護你周全。」懷真道人說道：「你剛點開靈慧魄不久，回去鞏固一下修為吧。」

    「是，弟子告辭。」周承點了點頭，拱手道別，正要離去。

    「慢。」懷真道人突然說道：「清遠，你已經被卷進了妖皇一事之中，過後少不得會遇上後續的麻煩事，萬事小心，若是有處理不了的事情，大可告訴為師。」

    周承笑道：「多謝師尊，弟子謹記。」

    ……

    周承離去之後，懷真殿內就又剩下了懷真一人，他的目光變得深邃浩瀚，瞳孔之中似有星辰流轉，天地生滅。

    袖袍無風鼓盪而起，獵獵作響，修長的手指飛速變幻，開始掐算推演，與此同時，數之不盡，難以描述的道韻法理交織在了他的手掌。

    嗡嗡嗡！

    太虛之氣，鴻蒙紫霞在懷真道人的七竅中噴出，撞擊這虛空，每一次撞擊都會有一方小天地被開闢，轉瞬又會毀滅。

    「唔！噗！」

    懷真道人的推演戛然而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中神光退去，臉色變成蒼白如紙，豆大的冷汗如同暴雨般落下。

    砰！

    只聽一聲悶響，懷真頭頂上的道冠驟然被炸成了一團齏粉，他的頭髮隨之披散而下，整個人都帶著一絲瘋狂的韻味。

    懷真道人原本好好人般的溫和神情變得有些瘋狂，目光之中帶著冰冷的殺意，口中喃喃道：「天帝！妖皇！」

    ……

    周承離開懷真殿之後，直接就回到了半山別院，由於清韻和清定都不在山中，他也就沒了訪友的心思，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就開始研究妄境天劫。

    此時夜色已濃，明月已然升上了高天，清冷皎潔的月光灑下，照在小院的積雪上，顯得分外明亮。

    夜幕上出了明月，還有些許星辰，環繞著月光的周圍，襯托著月華的冥想。

    「有道是『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望著天上的明月，周承的心裡突然有些感慨，忽然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五年多的時間了，與地球上的父母也有五年未見了。

    「五年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好不好。」周承心裡有些苦澀地想到，隨著修為越來越高深，他越來越清楚想要回去地球是多麼的困難。

    一方宇宙如何廣大，包含不知有多少星辰，星系乃至河系，就算是天尊都不敢言能夠走遍一方宇宙的每個角落，就算地球真的實在這方宇宙之內，想要找到也是難比登天。

    而且，地球可能根本就不在這個宇宙之內，如果真的是那樣，想要回地球的話，就代表要有著穿梭不同宇宙的能力！

    迄今為止，周承只知道諸天輪迴界主可能有這個能力……而且還只是可能，根本就不能確定！

    念及此處，周承猛然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掃出了腦海。無論如何，都是要努力修煉的，想要回去，自身的修為才是基礎，而且天下大劫將至，只有強大的修為才是最好的保障！(未完待續。)

    ps：兩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