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石扉,訇然中開。
周承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句詩,打開宮殿大門之後,呈現在他眼前的並非僅有宮殿,而是一片廣大無邊的世界,甚至比之外面的海底世界更要廣大。
這是一個與正常的天地結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裡沒有的大地,只有茫茫不見的水面,一切的山川樹木都是漂浮在水面上,而且都是由水凝聚而成,這裡是一片水的世界!
水面之下就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水域,但沒有任何生物,而水面之上就是一片虛空,直至無窮高處,有懸掛這一輪水藍色明月的天穹。
周承大略感應了一下這個世界的道韻法理,發現這個世界是沒有晝夜交替的,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永遠都會是這個樣子,永遠都是這水藍色明月高懸,絕不會有太陽升起。
「奇怪的世界。」周承低於了一聲,緩緩飛到了一座「水山」之前,這座水山除了材質與顏色和正常的山峰不同,其餘並無二質,都是綿延起伏,重巒疊嶂,高山深谷交錯,漫山遍野的山林。
玄黃之氣匯聚在雙眼之中,周承的瞳孔染上了玄黃之色,其中光芒大盛,照徹了虛空,看到了隱藏在深層道韻法理中的痕跡。
這是幾條上古道紋,相互交織形成了文字,這是上古文字!
周承認識的上古文字頗多,因此很容易就分辨出了其中含義:這座「水山」是用來儲存一些初階礦物的,大多是普通的金銀玉石之類,算不得珍貴。
不過周承秉承著雁過拔毛的優良傳統,還是決定把這裡的寶物都取走,從另一方面講,這樣也算是不負王逸所託,萬一這些東西里就有他要的那三件東西之一呢。
至於這寶物具體藏在這「水山」的什麼地方……周承的目光在瞬間籠罩了整個水山,一切的場景盡收眼底,但卻沒有發現半點金銀玉石,進而他的目光透過了水山表面,看到了其中內在。
頓時,金山銀山成堆出現,各式各樣的珍稀玉石同樣堆成了高山,這座高逾千丈,覆蓋方圓八百餘里的山脈,其內部幾乎完全被金銀玉石填滿!
「果然不出我所料。」周承哈哈一笑,袖袍一揮就把整座山脈里的金銀玉石收到了太虛歸藏里,在那片尚不完善的虛幻天地的凝成一座又一座山峰。
這一座「水山」被搜刮完畢,周承很快就來到了另外一座水山,同樣是以玄黃之氣探查水山的內在情況,然後進入其中收取寶物。
如此往復,周承就這樣慢慢地收取著王城秘境中的寶物,從初階的天材地寶,到中階的天材地寶都被他搜刮乾淨,到了最後面的時候,甚至還出現了一些八階和九階的靈材,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畢竟這座王城秘境裡的寶物,只是鮫人國遷徙到東海之後建立的,距今不過三四萬年的時光,而且在幾萬年前鮫人國里的最高戰力就只是宗師級了,能夠尋到八階和九階的靈材著實不易。
經過兩個多時辰的奮鬥,周承終於是把這片水域上的水山全部搬空了,鮫人國數萬年的積累何其龐大,幾乎占滿了太虛歸藏近三成的空間!
「由此可見,那些從上古時代傳承至今的宗門所擁有的底蘊將會是何等的可怕!」周承的心裡猛然一驚,以鮫人國為參照,足以以小見大,估算那些古老宗門的底蘊有多麼的渾厚。
暫時收拾了一下心情,周承又環顧了一下這片茫茫水域,總感覺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麼,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這水本身是水元之氣匯聚而成,倒也算得上靈材,但並不如何珍貴,對於天沖境的煉器士來說,隨手就能製造出來,並沒有什麼價值。
「嗯?月光?」周承輕咦了一聲,透過清澈的水面,他看到了那水藍色的明月在水中的倒映,波光粼粼,散成了片片月華,顯得十分炫目。
周承仰望天穹,目光透過無盡虛空,看到了那輪明月的表面,圓潤無暇,如同圓滿到極致的本性靈光,高懸於天際,傾瀉月華,照亮著無盡水域。
「這月光似是有些古怪。」周承心中思忖了一下,然後腳下升起祥雲,極速往天穹飛去,他試圖飛近明月,仔細觀察。
這方世界只是一處秘境,至多是比周承所擁有的那個洞府秘境高級一些,但是遠比不上洞天世界高級,天穹的高度自然也不會太高。
以周承的飛行速度,正常情況下,用不了一盞茶的功夫應該就能摸到罡風層,透過罡風層,就是依託在天地胎膜中的明月了。
但是無論周承如何飛行,天穹的頂端就是看近行遠,明明感覺還差一步就能到達,但無論如何也飛不到,就好像是這片空間被無限的眼神了一般,任自己如何飛行都無法接近罡風層分毫,更不用說穿過罡風層去觀察那輪水藍色明月了。
周承足足飛了一刻鐘,明明感覺自己已經飛過不知多少萬里,相對於天穹之頂的罡風層,自己依舊是沒有移動分毫。
「真是逼我出手啊。」周承無奈嘆了口氣,手中望舒劍凝鍊,法力灌注其中,就要斬出劍光破碎這道無形的虛空屏障。
然而就在望舒劍出現的瞬間,周承就感覺到攔在自己身前的虛空屏障消失無蹤,前行再無阻礙!
帶著疑惑的心情,周承小心翼翼的穿過了罡風層,看到了一層隔絕外界虛空的天地胎膜,遠處是一個碩大無比水藍色光球,神識感應之下滿是呼呼的聲音。
周承推了推發冠,頭頂升起一片玄黃慶雲,腦後的玄黃之光融入其中,一座三十三重玄黃寶塔在慶雲之上載浮載沉,縷縷玄黃之氣化作瓔珞將周承籠罩。
做好了防護準備之後,周承緩緩向那輪明月靠近,隨著距離的接近,周承發現周圍的寒氣越來越強橫,若非有天地玄黃玲瓏塔護體,自己估計會當場被凍成冰塊。
周承嘗試著揮動了一下望舒劍,發現這把劍器對這種來自於月光中的寒氣有很大的調和作用,隨著望舒劍的揮動,濃郁的寒氣被播散到周承的兩旁,再無法對他造成影響。
「在地球的神話傳說里望舒乃是上古月神,莫非望舒劍上也蘊含了部分月神權柄?」周承有些疑惑地想道。
望舒劍的來歷他很清楚,這是某個強大的修仙宗門,試圖舉派飛升的產物,堪稱是「凡間」法寶的最高層次,威力甚至已經接近了七階的「仙器」。
可即便如此,周承也沒有想過望舒劍會有蘊含月神權柄的可能……以那些已經了解的神話人物做參考,月神望舒至少也是不朽境以上的大神通者,而望舒劍只是區區六階神器,連「仙器」都不算,月神權柄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只是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在告訴他,這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望舒劍里真的很可能蘊含了一絲月神權柄,只要距離夠近,就能夠細微操控諸天萬界任何一處月亮的力量!
周承來到了水藍色的明月前,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裡算說蘊含的強大能量,這是堪比最巔峰歸真宗師的能量,相當於數百上千顆行星能量的總和!
面對這樣強大的能量聚合體,即便是以周承現在的實力,也是感到有些心悸,他嘗試著舉起望舒劍,劍鋒之上光芒流轉,竟是毫無阻礙地與水藍色的月光融為了一體,兩者的氣息開始交匯。
由於望舒劍是周承以自己的法力凝鍊,因此周承也清楚地感覺到了水藍色明月與自身法力的交融,這並不是簡單的法力交融,還包括了道韻法理層面的交融,這相當於周承正在煉化這輪明月!
隨著交融的繼續,周承體內的法力開始暴漲,不一會兒就讓他的修為從天沖境後期提升到了天沖境巔峰,只差一步就能夠點開中樞魄,真正邁上「仙途」!
然而境界體悟和積累的限制讓他無法現在就點開中樞魄,法力雖然還在增加,但是境界卻並沒有繼續突破,依舊是停留在天沖境巔峰。
周承的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精純,越來越渾厚,此時他的僅憑法力就能夠碾壓絕大多數的中樞境煉器士!
不過,周承所能煉化的法力終究有限,他不可能將整個明月都煉化掉,最後只有兩種結果,要麼放棄煉化,要麼強行煉化被燒死。
周承並非是不知進退之人,在察覺到自己煉化的法力即將到達極限時,立刻就開始準備脫離那輪明月。
以周承對法力的掌控程度,直接就散去散去瞭望舒劍,切斷了與那輪明月之間的聯繫,沒有瞭望舒劍的保護,濃郁的寒氣再次暴走,向周承湧來。
然而對於周承來說,這種程度的寒氣根本就無法造成什麼傷害,被玄黃之氣阻擋在外,完全不能接近他。
就在這個時候,下方平靜的水域裡突然翻湧起來多多浪花,浪濤翻湧之間,一輪泛著銀色光芒的明月在水面之下升起。
如同海洋般的無邊水域,因這月光閃爍起了銀色光輝,巨大的明月緩緩向高空升去,清亮皎潔的月華在很快就遍布了水域的每個角落,
銀色明月懸浮在茫茫水域之上,與天穹之上的水藍色明月交相輝映,如此景象美不勝收。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周承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詩,用來形容此時的景象最為貼切,隨著銀色明月越升越高,那皎皎月華也越發的純淨凝鍊,其中所蘊含的能量也越來越強,當它升到半空中時,所具有的能量已經與被周承煉化前的水藍色明月相同。
若是銀色明月繼續升高,其能量定然能夠輕鬆超越水藍色明月,然而讓人們失望的是,銀色明月似乎是已經達到了極限,就這樣停留在了半空中,絲毫都沒有要繼續上升的意思。
「這一輪銀色明月又是怎麼回事?」周承疑惑不解地看著下方,這輪銀色明月的突然出現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周承感到十分疑惑的時候,亮銀色的明月突然微微一閃,表面上如同湖水一般,泛起了道道漣漪,然後就見一道身穿白裙,清麗絕美,飄然如仙的女子緩緩走出,腳踏虛空,蓮步輕移,來到了水域之上,仰望天穹,柔和的目光正看到了水藍色明月旁的周承。
「居然有人?」周承的神情從疑惑變成了詫異,同時也提起了巨大的警惕性,他在這明飄然如仙的美麗女子身上感覺到十分危險的氣息。
宗師,這名女子自身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宗師級的水準,而且還是極其強大的宗師!
面對一位迎面走來的宗師,周承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他默默的溝通了識海里的無盡神器譜,只要這名女子有異常舉動,立刻將其逮捕他人。
「閣下不必驚慌。」那名女子的速度極快,走到了周承的面前,說道:「我乃是月華星君一縷神識殘念所化,並無惡意。」
月華星君?周承聞言心中一凜,神色略有些愕然:「上古天庭金仙,月華星君?天辰道太陰殿第一任殿主?」
那位與太陽星君並列,上古時代威震諸天萬界的金仙大能,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即便只是一縷神識殘念,也令人感到震驚不已,周承一時間感覺到有些不知所措。
這種感覺有點像書中記載的歷史人物突然走到了現實中,時空的錯亂感令人難以適應。
女子輕輕頜首,對周承的話表示了認可,同時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說道:「這一縷神識殘魂留在此地數十萬年,今日終於甦醒,多謝小友。」
周承勉強定了定神,說道:「星君不是隨天帝一同消失了嗎,為何還會在這裡留下一道神識印記?」
有半句話周承沒有問出來:「為什麼神識印記還這麼隱蔽,生怕被發現似的。」
女子聞言嘆息一聲,說道:「天帝畫了好大一張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