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進化 第二十三章 自食其果

    「尋歡，你還信我嗎？」陷入絕境的龍嘯雲忽然看向李尋歡，虎目含淚的說道。

    然而李尋歡卻決然的搖頭說道：「不信。」

    「連你也更相信他們，而不相信我嗎？」龍嘯雲雙眼通紅，滿腔鬱憤的樣子。

    李尋歡嘆了口氣道：「我能考中探花，難道在里眼裡就真的是個傻子嗎？你之前要來抓我手臂的目的，就算再愚鈍的人也能看出來了。我知道你是怕我拆散你的家，才這樣做的，但你這又是何苦，只要你開口，我立刻就去關外，永遠都會再回來見你們了。」

    李尋歡說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出了血。

    龍嘯雲卻視而不見，瘋狂般大吼道：「你根本就不該回來，你都走了十年了還回來幹什麼？你一來詩音就變得整天魂不守舍，既不像個妻子也不像個母親，我的兒子也被你的朋友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毒打，現在整天就知道喊著要殺人，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回來！」

    李尋歡黯然嘆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不該來的。」

    「哈哈哈……」龍嘯雲癲狂大笑，隨之卻突然一指秦長風說道：「李尋歡，十年前我搶了你的妻子和房子，想不到十年後卻全都還了回去，但我不服你，如果不是他，十個你李尋歡也照樣只會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間！」

    秦長風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多謝誇獎。」

    李尋歡咳嗽中望了他一眼，雖然依舊悲悵，可眼中卻有了一絲笑意和微暖。

    「龍嘯雲，你真的該死啊！」

    一個清麗的女人突然從一眾官差身後走了出來，龍嘯雲和李尋歡看見之後，同時身體一顫，因為這個女人正是林詩音。

    林詩音看著龍嘯雲，眼角的淚珠如珍珠般落下，說道：「你若真的愛我，還有一分為我著想，就不該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悲憐和痛苦，也充滿了厭惡和憤恨。

    龍嘯雲站在那裡，似乎已變成了個木頭人，不覺間，眼淚也自不停的流下。

    李尋歡看著他們，黯然自語道：」這是誰的錯──這究竟是誰的錯？」

    秦長風低聲嘆道：「現在只有三個傷心的人，哪有什麼對錯？或者說你們都是對的，但又都錯了……」

    「證據確鑿，犯人也供認不諱……來人啊，把龍嘯雲和他的同夥全部綁起來，押入府衙大牢，聽候發落！」欽差眼中透著興奮之色，以至於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因為梅花大盜造成的影響很惡劣，以至於連朝堂和皇帝都被驚動了，他能這麼快就破案，回到京城定然是大功一件，至少一個簡在帝心是跑不了的。

    這下那些跟著龍嘯雲和趙正義等人過來的江湖人士登時大驚失色，行走江湖的人誰手上沒犯兩件命案？一旦進了官府大牢，就算沒有不是龍嘯雲的同夥，也罪責難逃了，一時間紛紛爭辯起來。

    「大人明鑑，我們都是受龍嘯雲蠱惑才來這裡抓梅花盜的，和他並不是一夥的！」

    「要知道龍嘯雲就是梅花盜，打死我們也不會跟他一起啊。」

    「大人，我可以指證趙正義、田七還有公孫摩雲，他們向來與龍嘯雲相交甚秘，他們才是龍嘯雲真正的同夥！」

    ………………

    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江湖險惡，像李尋歡這樣把情義看得比命還重的又有幾個？所以龍嘯雲帶來的江湖豪客們此時的反應，也就理所當然，眼下把自己摘出去，比什麼都重要。

    眼見形勢不妙，趙正義、田七和公孫摩雲三人對視一眼，隨之便有了決斷，目中殺氣綻放，同時抽出兵刃向外突圍殺去，並高喊道：「大伙兒千萬別信，這狗官和李尋歡同流合污陷害龍四爺呢，一旦進了大牢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還不如一起殺出去再自證清白！」

    「不錯，大家都隨我們殺出去！」

    三個人在江湖上都稱得上二三流高手，殺入一眾兵丁之中，頓時如狼入羊圈，一照面就殺了五六人，顯出一副無人可擋之勢。

    那欽差大臣看得又驚又怒，大吼起來：「放肆，青天白日之下，竟敢殺官兵行兇！都給我上，放跑了一個人犯本官唯你們是問。」

    「阿飛，別讓他們跑了，要活的！」情急之下，秦長風讓阿飛去攔截三人，同時也高聲喊道：「此次主犯只有龍嘯雲、趙正義、田七和公孫摩雲四人，只要四人歸案，余者皆不追究！」

    此話一出，原本待在原地遲疑的江湖豪客們登時大喜，毫不猶豫的全都朝突圍的趙正義等人包了過去，有了他們和阿飛的加入，正欲逃跑三人立刻壓力大增，甚至險象環生起來。

    你們三個可都是活生生的試煉點，好不容易把你們算計得身敗名裂了，我會讓你們逃走？秦長風尚未來得及心中得意，就只見龍嘯雲如受傷的惡狼一般，咆哮聲中突然朝他猛撲而來，赤紅的雙眼中儘是瘋狂之色，讓人心中發毛。

    他這一撲來得很突然，誰也想不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他不跟著趙正義和田七等人向後突圍，竟然反而朝前撲殺，而且選了一個最容易突破的目標，也就是武功最差的秦長風。

    這時候，阿飛不在身邊，李尋歡倒是就在不遠處，但龍嘯雲卻對他早有防備，撲向秦長風的同時，右手始終擋在脖頸和腦袋附近，顯然打算拼著一條手臂被廢的危險也要接近秦長風。

    龍嘯雲和李尋歡做過多年的兄弟，自然多少知道一點防備小李飛刀的辦法，而且他成名這麼多年，雖然沒上過兵器榜，但武功卻也並非等閒，本就只有四五步的距離，幾乎是眨眼間就被他一躍而過，來到了秦長風身前，雙手如一對鐵箍般朝他環了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秦長風的神情卻異常平靜，這個時候阿飛顯然來不及回來救他，而李尋歡也未必能在這瞬息間以飛刀射死早有防備的龍嘯雲，所以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長弓背在身後，這個時候顯然也來不及再取下彎弓射箭，好在他早就已經防備這種危險情況的發生，左手手臂一震，一架小巧的手弩就立刻從小臂上離開滑落到了手掌中，對準了面前近在咫尺的龍嘯雲。

    此時，龍嘯雲眼中甚至已經散發出興奮之色，秦長風看懂了這興奮所代表的意思，他在想只要抓住了秦長風，就能以此來威脅李尋歡放他離開，他是一個梟雄，只要給他機會，他就相信自己一定還能東山再起。

    然而就在這道興奮的光芒達到最明亮的時候，一道黑色箭芒，和一道雪白的刀光，同時在他眼中急速放大。

    箭芒來自秦長風手中的手弩，一箭之後，手弩便分崩離析，但這一道亂射重箭卻實實在在的有著高達173點的攻擊力！像是重錘一般，這一箭正中龍嘯雲胸口，鮮血噴濺中，將之直接向後轟飛，一雙鐵手擦著秦長風的鼻尖拂過，卻終究沒有碰到，越來越遠。

    而那道雪白刀光自然來自於李尋歡的飛刀，這一刀從龍嘯雲的右手手腕中穿透，而後繼續向前直到又切斷了龍嘯雲左手的手筋才停下，所以即便秦長風沒有將他轟退，他一雙手掌皆廢，也無法再傷害到秦長風。

    龍嘯雲後退了四五步才站穩，胸口一片血肉模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昏迷了一樣，秦長風眼中精光一閃，暗道真是天助我也，天賦之雷的麻痹屬性竟然觸發了，麻痹一秒，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秦長風一把扔掉手裡的手弩殘骸，右手袖中滑落一把長匕短劍，就揮舞著撲向龍嘯雲，在林詩音的驚叫聲中，在龍嘯雲清醒過來的剎那，一劍刺入龍嘯雲的心窩！

    瞳孔猛然放大，口中鮮血汩汩，這位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龍四爺就這樣死在了秦長風這個無名小卒手中。

    他死於自己的自負，死於對秦長風的輕視，當然更多的死於對李尋歡的忌憚，若不是李尋歡就站在旁邊，秦長風的偷襲也絕不會這麼容易就得手。

    「人死如燈滅，你我的恩恩怨緣也就此灰飛煙滅吧。」李尋歡走上前來，看著龍嘯雲死不瞑目的屍體嘆道。

    秦長風朝他笑道：「我以為你會阻止我殺他的。」

    李尋歡咳嗽著說道：「如果他不是想傷害你，我一定會阻止你，但他已經對你動了歹意，我就不能再阻止你了，畢竟你也是我的朋友，當然……」

    他說著微微一頓，突然朝秦長風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如果你願意，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是兄弟了。」

    秦長風哈哈大笑，拍著他的手臂說道：「好兄弟，你現在應該把溫暖留給大嫂，快去吧。」說完就朝著林詩音的方向努了努嘴。

    片刻後，田七、趙正義和公孫摩雲三人一死兩傷全部歸案，梅花大盜的案子就此塵埃落定，就在秦長風看著李尋歡抱著哭泣的林詩音安慰時，林仙兒悄悄來到他身邊，豐滿迷人的嬌軀依偎進秦長風懷中，圓潤的手指輕輕在他胸口畫著圓圈，嬌聲道：「秦郎，你會不會像李尋歡愛林詩音那樣愛我？」